第23章 和廉頗決裂

趙括很快就見到了廉頗。

雖然是兩個不同的派別，但兩人見面一開始的氣氛還是相當友好的。

廉頗就好像是一個大長輩一樣詢問了趙括這一天以來的工作，並且對趙括的工作提出了一些建議。

雖然脾氣火爆，但廉頗畢竟也是趙國大將軍，對於諸多事務的處理顯然不是趙括這種官場愣頭青能夠相提並論的，一番談話下來趙括確實也是有了不少的收穫。

談著談著，天色也到黃昏，廉頗見狀便笑道：「趙卿，不如你和本侯一起回府，本侯讓人整桌酒菜上來，你我好好談談？」

趙括笑道：「這就不必了，今天之所以來麻煩武襄君，主要是想問一個問題。」

廉頗神色微微一動，道：「不知趙卿想要問什麼問題？」

趙括正色道：「慶功宴完畢之後我偶然得知一個消息，有人在邯鄲之中散播一些謠言，說長平之戰之所以獲勝其實完全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真正為趙國力挽狂瀾的是廉頗大將軍。不知道大將軍是否聽過這樣的話？」

廉頗臉色變得古怪，片刻之後才笑道：「簡直是無稽之談！趙卿在長平之戰的貢獻只要是個人就能夠知道，這種謠言怎麼可能會有人信呢？」

趙括搖頭道：「說實話，我也覺得這種謠言完全不可信。但問題在於告訴我這個消息的人還說了，正是因為這個謠言，所以導致我趙括原本應該獲得的封君之位沒了！」

廉頗臉色一變，笑容開始變得勉強：「趙卿和平原君關係甚密，平原君乃是我大趙相邦，趙括將軍的功勞難道還有人能夠在平原君的面前貪墨？」

趙括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個消息，就是平原君告訴我的。」

廉頗徹底沉默。

太陽已經快要落山，房間之中的光線漸漸變得陰暗。

廉頗幽幽的說道：「趙卿莫非是覺得，本侯在幕後策劃了這樣的事情，搶了趙卿的功勞？」

趙括搖頭，十分誠懇的說道：「不。武襄君的人品經過長平之戰後我自然是已經了解的，我想知道的是——究竟誰策劃了這件針對我的事情？」

廉頗嘆了一口氣，道：「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趙括正色道：「是我的，那麼就應該是我的。誰在背後設計我，搶走了我的東西，那我就要讓他付出代價！」

廉頗搖了搖頭，道：「本侯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趙括，你年紀輕輕卻如此具有才能，封君列候對你來說是遲早的事情，為何卻要在這件事情上如此執著呢？」

趙括同樣搖頭道：「我不是執著，我只是要一個公平！」

廉頗笑了起來：「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麼公平可言呢？你所在的公室派，平原君趙勝和平陽君趙豹兩人僅僅因為生下來是武靈王的兒子就註定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公平嗎？」

趙括沉聲道：「我不是什麼救世主，我確實也沒有能力管到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但至少我能保證我自己可以公平的對待每一個人每一件事情，所以我要求別人對待我也像我對待他們一樣公平，有錯嗎？」

廉頗注視著趙括，良久才道：「你太天真了，任何一個久經官場、在外面多打拚一段時間的人都不會說出像你這樣天真的話。」

趙括道：「天真？或許吧。其實我更願意稱自己作『理想主義者』。是的，這樣的理想或許在現實面前是可笑的，但你不去做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嘲笑我這樣的想要努力去爭取一個公平的人呢？」

廉頗終於動了怒火，冷冷的說道：「因為這個世界就不是一個公平的世界！罷了，本侯和你多說無益，請回吧趙卿！」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到了這個地步廉頗顯然不想繼續再和趙括談下去了。

趙括站了起來，看著面前的廉頗道：「武襄君，我們共同經歷過長平之戰，你的為人我是相信的。我知道這件事情你從頭到尾都不知情，對吧？」

廉頗沒有說話。

趙括繼續道：「只要你告訴我究竟是誰策劃的這個針對我的陰謀，那麼我可以承諾，接下來我所採取的所有行動都不會把你牽扯在內，如何？」

廉頗還是沒有說話。

趙括等待了一會，最後問了一個問題：「是藺相如還是虞信？」

廉頗依然沒有說話。

趙括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對武襄君來說，我們之間的戰友情或許是有，但還不足以到讓你將你的政治盟友賣給我的地步，對吧？那麼，告辭。」

趙括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房間。

看著趙括離去的背影，廉頗的嘴角張了一張，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叫住趙括。

良久之後，房間之中一聲長長嘆息。

「趙括，本侯……也是身不由己啊。」

趙括步伐生風，太陽已經下山了，一陣清涼的夜風吹在趙括臉上，帶來幾分清新和涼爽，但是卻吹不滅趙括心中的火焰。

這一次，趙括是真的動了怒火。

孔子說過「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王陽明說過人應該做到「知行合一」。

這兩位都是大思想家，趙括覺得他們的思想很對自己的胃口。

你偷我的東西，難道還要我忍氣吞聲？

我趙括辛辛苦苦打敗了白起，挽救了趙國四十萬大軍，數百萬國民的性命，改寫了趙國的悲劇歷史，結果就這樣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連最基本的論功行賞都做不到？

想著想著，趙括眼中的怒火漸漸聚集。

等著，藺相如、虞信，無論你們哪一個人策劃了這個陰謀，我都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還有那位趙王，雖然看上去似乎對趙括頗為信重，但從這件事情來看，趙王似乎並沒有像在趙括面前表露出來的那麼簡單。

這個時候，趙括突然理解了穿越之前的一句話。

官場如戰場，甚至有時候比戰場更艱難，因為戰場之上還會分出敵我，但官場之上你根本不知道誰敵誰友。

趙括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

無論如何，我絕不會輸！

趙括的馬車轔轔駛過大街。

突然，從街道兩邊射出了十幾支弩矢，在空氣中急速掠過發出嗖嗖的聲音，朝著趙括的馬車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