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你是不是……很累?
一切來得毫無徵兆。
突來的哭聲,令席南城愣了下,忽而黑眸一深,下一秒,略帶緊張的聲音傳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男人的身子剛一動,顧笙的手更緊了緊,完全沒有要鬆開的意思,斷斷續續,哽咽地道,「沒……有……」
她沒有不舒服。
席南城眼底掠過一抹意外,大掌探向她的額頭,沒有發燒,也沒有哪裡不舒服,怎麼就哭上了。
「怎麼了?嗯?」席南城手輕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尾音微微上揚,聲音性感得致命,帶著積分誘惑。
「……」
顧笙在他懷裡拱了拱,小幅度地搖了搖頭,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珍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疼得厲害,此刻唯一能讓她好點的,就是放聲大哭。似是只有這樣,她才能緩解一些。
「……」
席南城就這麼僵著身子,任由她的眼淚打濕他的襯衫,眼裡沒有半點的不耐,只有無措。
「別哭了。」男人薄唇微掀,嗓音低沉。
「……」
顧笙不停抽泣著,停不下來。
席南城挑起了她的下頜,薄唇吻著她的淚痕,似是在舔舐著,聲音低啞,「別哭了,我心疼。你這樣,還不如直接拿刀捅我幾刀。那種痛,遠不及這裡的萬分之一。」
說著,還指了指自己的心臟處。
「……」
顧笙就這麼聽著,眼淚更加的剋制不住,整個人都有些顫抖了。
別這樣……別這樣……她不值得的……不值得的……
顧笙從他懷裡抬起頭,被眼淚迷了視線,觸及到他那幾根白髮時,溫熱的眼淚無聲地滴淌過她蒼白的臉,貝齒緊咬唇瓣,直至唇色發白。
許久,才緩緩開口道,聲音有著濃濃的鼻音,「你是不是……很累?」
似乎,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他一直都在為她操心。
有那麼一瞬間,他看見了他後背所背負著的壓力。
心,又是狠狠地刺痛了下。
而她呢,橫在他們之間那五年的空白,令她不安、恐懼,想逃避……
就這麼近的距離,她卻覺得……他們那顆心被隔了一海洋……任憑她怎麼游,都游不到盡頭。
席南城劍眉微斂,一把捧起了她的臉,薄唇親這裡她柔軟的唇,徹底止住了她的哭聲。
累嗎?他問自己。
只要有她在,這一切都只會變成他的動力,而不是累贅。
顧笙想也沒想,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回應著他的吻,纏綿悱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激烈。
顧笙吸吮著他唇的時候,許是力道沒有控制好,把他的下唇咬出血,血腥味在齒唇間蔓延著,但她卻不管不顧,直到把自己的唇也咬破了……
席南城摟著她纖細的眼神,眼底一片深沉,有著別樣的深意,讓人看不懂。
「砰——」
門被推開。
顧笙身子猛地一僵,意識到他們現在的處境……不,是意識到她現在的處境后,推開也不是,繼續更不可能。
「……」
「……」
Ben反應賊快,只一眼,便一個轉身,消失在病房裡。
而正低著頭翻閱病曆本的醫生,抬頭看見這樣的一幕,修過表演系的他,白眼一翻,雙手摸索著前進,把盲人學得有模有樣,就踏出去幾步,全然把自己融入到這個角色里,權當兩人不存在,轉身,朝著門口繼續摸索著,嘴裡還念念有詞,「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為了效果更逼真些,在走出門之際,撞了下旁邊的牆,而後還實實地撞在了那門上,這才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還順帶把門給關上。
「……」
「……」
這份突如其來的悲傷,被這麼一攪和,全然沒了。
「叩叩——」
門口傳來了有禮貌的敲門聲。
顧笙連忙從男人的懷裡撤出來,朝著浴室的方向跑去。
她現在這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席南城家暴她了。
顧笙盯著鏡子里的自己,額頭那處已然沒了任何的傷口,就連臉上,都白皙一片……完全看不出,她被人暴揍虐待過的痕迹。
顧笙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沒有任何的變化。
如果不是身處醫院,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小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有痛覺……
莫非是這醫院的藥膏的效果?!
這才一晚上……就好了?!連疤痕都沒有!
「進!」席南城低眸掃了下被眼淚浸濕的襯衫,臉色恢復了冷峻,修長的手指搓了搓鼻樑,沒有一絲的不耐煩。
還是剛剛的那名醫生,恢復了職業該有的嚴肅。
看見病床上的席南城,視線觸及到他唇上的那傷口,低咳了一聲,一臉的正色道,「病人還需要做一個全面的檢查,檢查之前需要空腹。」
男人淡淡頷首。
醫生又叮囑了幾句后,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席南城一眼,喉結滾動著,似是在醞釀著用詞,輕咳了一下嗓子,半響后才開口道,「病人現在剛蘇醒,身體各方面相對於來說,比較虛弱,這個……劇烈運動,也要注意一下。」
畢竟昏迷了一個多星期,差點成為了植物人。
話音剛落,醫生也不去看席南城的臉色,優雅地轉身,邁著輕盈的步伐,朝著門外走去。細看,那腳步,帶著急促。
也不知是隔音效果不好,還是在她失明的那段時間練就的『順風耳』,他們的談話,一字不漏地傳入到顧笙的耳朵里。
鏡子里,原本有些慘白的小臉,此時飄上了一朵紅暈。
同時也捕捉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她昏迷了一個多星期?!植物人?!
那這麼說……剛開始男人震驚的是她的蘇醒……而不是她恢復了光明……
顧笙柳眉微蹙,盯著某一處出神,回憶著那些細節……
她似乎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依稀記得,夢裡的她一直在跑,卻怎麼也跑不到盡頭……
一個星期……她竟然昏迷了一個星期。
浴室的門忽而被推開。
一道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看了她一眼后,便自顧自地解開襯衫的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