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我們可以談談了

薛蓮的名字從陸九霄嘴裡說出來，彷彿一道驚雷從天空劈下來，震得嚴越外焦里嫩。

不用多說，肯定是宋三月告訴他的。

嚴越的臉色有點發黑：「你都知道了？」

陸九霄：「知道的不多，憑藉她的力量能把夜闌抓走，很可以。」

似在誇獎薛蓮，也似在示威。

「薛蓮……不是那隻殭屍嗎？」旁邊一直保持沉默的薛然終於開了口，「難道之前獲得的信息是假的？」

嚴越今天瞧見薛然本來心情就不好，當即一句話刺了回去：「你連自己的妹妹是哪個都分不清，還有臉在這裡提及她的名字？」

薛然站直了身子，回敬道：「你連喜歡的人是哪個都分不清，更沒有資格說話！」

身為他的人形傀儡，薛蓮還從來沒有這麼跟他說過話，突然間冒出來這麼沒輕沒重的一句台詞，嚴越瞬間炸了，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同時對薛然發出了自我懲罰的指令。

按照常理來說，薛然現在還是他的傀儡，應當聽從他的命令，可薛然對此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橫眉怒目地瞪著嚴越。

嚴越更加生氣了，又發出一次指令，還是如此。

「怎麼可能？你對我的傀儡做了什麼？」嚴越以警惕性的目光看向陸九霄。

陸九霄正襟危坐，一言不發。

這是嚴越和薛然的事情，他不方便參與。

薛然果斷往陸九霄的身側靠了靠，和嚴越保持著兩米遠的距離，說：「陸九霄沒有對我做什麼，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麼會這麼對你說話嗎？不是因為我是人形傀儡，而是因為我是薛然，我不是誰的附屬品，我只是我自己。」

嚴越胸口憋著一股氣團，但還是學著陸九霄的模樣不動如山：「哦？你想脫離我而存在？薛然，不要異想天開了，你現在不是人，而是人形傀儡，傀儡如果沒有主人，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薛然：「是，我的確是人形傀儡，但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只能說明你對人形傀儡沒有足夠的了解。人形傀儡之所以比其他的傀儡能力要強，是因為我們是高級傀儡，而高級傀儡和低級傀儡的區別就是，我們有著屬於自己的想法，而且不是主人挑選人形傀儡，而是人形傀儡挑選主人。每個人形傀儡在判斷主人是否合適的時候，都會在主人的身上下一種咒法，我也不例外。畢竟上一個主人對我比較殘忍，我想要為自己找一個好的主人。出於謹慎，我在你體內下了最嚴重的那種。不過你也不用害怕，所造成的結果也不是多麼嚴重，頂多就是你全身上下都會長滿水泡，漸漸地皮肉潰爛，不會喪失性命。」

嚴越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脖頸，忽然明白過來，怪不得前段時間他的皮膚就一直發癢，水泡生長起來，時日長了竟然都已經到了脖頸。

當時他還以為是陸九霄對他做出了什麼，只是沒有想到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所看得到的對手還沒有發出任何動靜，身邊的人卻已經對他起了二心。

嚴越氣得肺快要炸了，蹭的一下起身，目不轉睛地看著薛然這張瓷娃娃般的面孔，質問道：「既然是你做的，為什麼陸九霄給我的藥膏會管用？」

薛然：「沒有你想的這麼複雜，僅僅因為那是一管治療外傷的膏藥，所有治療外傷的葯對於水泡都會起到一定的作用，可不會完全痊癒。因為最終的決定權在我手上。」

現實揭示以後，嚴越的腦海里思維凝結，如同一團亂麻怎麼扯也扯不清楚。

沉默了片刻，他斬釘截鐵地說：「我不信！你和陸九霄肯定那個時候就勾結在一起了！所以你才會幫他離開對不對？」

孫天龍看嚴越氣得脖頸青筋暴起，緊張地舔了舔下唇，試探著靠近嚴越，小心翼翼地勸說：「嚴越大人先別生氣……有話好好說……」

「都已經這樣了，怎麼才能好好說！？」嚴越一把將孫天龍撥開，怒道，「你到門外去，別站在這裡礙了我的眼！」

孫天龍弱弱地哦了一聲，弱弱地從堂屋退到了院子里。

跨過門檻的時候他回眸瞧了眼，薛然仍然在和嚴越對峙，不卑不亢的神情看起來和從前的薛然有些差距，像是換了個人。

為了防止其他人聽見，孫天龍還非常貼心地帶上了門。

兩扇門即將合上，一隻手從中伸了出來，將門劈開，陸九霄也從中走出來了。

若是有他在，嚴越總會顧忌到不同的情況，所以還不如他不在，嚴越還能放得開一些。

此刻，堂屋裡只剩下了薛然和嚴越，兩個人隔著一張茶几相對而立。

薛然冷著臉說：「如果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後來的確是我放妖君離開，不為別的，他是妖界的妖君，妖界需要他，還有很多的事情等待他去處理。你以為你很厲害嗎？把妖君綁在這裡，就能夠證明你的實力了？你喜歡薛蓮討厭我，讓我成為你的人形傀儡，就能夠證明你很厲害很愛薛蓮了？」

「怎麼不能證明？」嚴越的脾氣上來了，犀利的眼神恨不得把薛然看穿，「陸九霄，身為妖君被我關押，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嗎？」

薛然：「在你看來可能是吧，但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永遠不要去揣測陸九霄的實力，他比你想象中要強大得多。你所看到的不過是你的自以為是。還有我們之間，不是你選擇我，而是我選擇你。現在你已經成為了我的棄子，你難道還以為你的掌控力很強嗎？」

恍然間，嚴越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站在眼前的這個女人是薛蓮，而不是薛然。

從前他覺得他們姐妹兩個很不像，薛然總是隨著別人的意見，按照別人希望的角度生活，成為了一個模範，沒有一點自己的主心骨。而薛蓮總想打破現有的生活，想要活成自己。

而現在，他才真正發現她們兩個其實是有很多共同點的。

比如現在的薛然所說的話，所呈現出來的氣質，就已經不是從前逆來順受的薛然，而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