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現狀

「怎麼可能開玩笑？」

「孫總，別看我年紀不大，但是在這個行業還是跟我爸混了不少年頭，天天接觸這個東西，所以你不用忽悠我，我看了你產品的紋路，再回想一下我家產品的紋路。

這差別可是很大的！」

用全新料做的產品和用回收料做的產品，外觀是有比較大的區別的，但是對於新手來說很難看出來。

不過對做了十幾年技術的李維來說，一眼就瞧出來了。

「這個……，每個廠家用的材料不一樣，所以表現出來的紋路肯定會不一樣的……」

孫宏武老神自在，這樣的話術他不知道說了多少次，所以根本就沒有臉紅心跳的任何徵兆。

「孫總你哄哄外行人也就算了，你這裡面添加的不是普通浮花劑吧，這種產品應該是剛剛開發出來不久的，污染性非常強。」

孫宏武臉色有些發燙，被人一語就道出內幕，還是這麼一個年輕人，再厚的臉皮也有點承受不住，而且有些心驚，這玩意確實剛開發不久。

浮花劑：顧名思義，浮，動詞，移動改變的意思。花，花紋。劑，助劑，藥劑。

它能夠使得比較平整的塗料表面，形成凹凸不平的花紋。

「這個怎麼說呢……」

「孫總，我家現在一個月的用量大概是4噸左右，有三個顏色，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看起來是桔紋，附著力沒有問題，能保證五年不掉漆，邊角上粉率優秀，覆蓋性好，至於你到底參了多少的回收料，我不是很在意。

現在我們這個文件櫃行業競爭性越來越大，所以我們得想方設法降低成本，所以孫總你這裡給的價格，就這樣決定我到底會不會採購。」

「呃……」

李維一語道破玄機，確實讓孫宏武很吃驚不小，他雖然不是第一個添加回收料的人，但是現在全新料的粉末塗料，毛利潤能接近7000一噸，完全沒有必要添加這些回收料。

他就是因為生意不好，所以才添加的。

一個月產值大概只有七八噸，如果刨除人工水電機器損耗這些，一個月賺不了幾個錢。

但是添加回收料之後，利潤就明顯上升不少。

「李小哥，你家也是做生意的，我也是需要吃飯的。」

「我說個數，價格12一公斤，能做的話咱們就好好合作，我保證量只會越來越大，不僅僅只是4噸。」

李維給出的這個價格，一噸還是留有4500左右的毛利。

按照孫宏武的規模，4500左右的毛利，純利最少在一千五左右，絕對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如果產量增加，比如一個月超過20噸，那麼純利潤還要增加，畢竟開支攤薄了之後，每噸的純利潤最少可以達到2500。

「這個不行，這個不行，這個價格太低了」

「那就沒得談了，老媽，我就說按照我的方法來比較好，你偏偏要多看幾家。」

孫宏武心裡一緊，不知道李維這個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秋良心裡一愣，你跟我說什麼了？

不過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復李維，只好嗯了一下，她書是讀得不多，但是不傻，裝傻充愣還是會的。

「嗯……」

「那麼孫總，我們就先告辭了」

「別急別急，好不容易來一趟，現在馬上也到午飯時間了，你們留下來嘗嘗我公司裡面的伙食，幫我也出出主意，看看有哪些需要提高的地方？

等一下你再參觀一下我的廠房，也給我提提意見。」

孫宏武總感覺心裡有些堵，他覺得這個小年輕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隨意說兩句，這個年齡的年輕人大多都在讀書，懵懵懂懂的，大多隻知道玩樂，偏偏李維就像一個公司主心骨一樣，再想想自己家的兒子，回去是不是該揍他一頓？

「不了不了，我和我媽還要去一下別的廠家，等下晚上還要趕回去。」

「你看這馬上到飯點了，等下我送你們過去嘛！」

「那怎麼好意思，我們的生意都沒有做成，還在你這裡蹭一餐飯，還要讓你送，這個真不行。」

「都是老鄉，出門在外的都不容易。」

孫宏武是邵西的，大家都是湘省的，說是老鄉，其實差個四五百公里。

「那就叨擾了」

「這才對嘛，我馬上讓后廚安排一下。」

眼瞅著孫宏武急急忙忙的趕到廚房，估摸一下時間，李維就說道。

「老媽，等下不論我說什麼，你都不要驚訝，就點頭或者是嗯一聲就行。

他馬上回來了，不要問，到時候我會再給你解釋」

李維今天一天給張秋良帶來的驚訝，比前十六年都多，所以也不在乎這麼一下兩下了，反正到現在還沒花什麼錢，至於李維到底是不是要買，反正她已經打定主意，到時候不給錢給李維就是了，或者給很少一點點。

見到張秋良點頭，李維馬上自言自語。

「你說，聽我的多好，我現在感覺都欠人情了，我早就知道這種添加回收料的方法，能夠極大地降低成本，前面那個經緯粉末公司，老闆給出的全新料價格只有18，如果我告訴他添加回收料這個方法，應該可以做到12。」

孫宏武心臟立馬突突突地狂跳。

這是在斷人財路啊。

現在很多噴塗企業他們的回收料是不要錢的，這就讓孫宏武自家的產品毛利潤高，同等價格他可以賺一萬三四，別人只能賺七八千，這就是優勢。

但是現在坐在自己辦公室的這個小兔崽子，居然想做斷自己財路的事情。

雖然回收料參入新料中的這種生產方式，肯定會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並使用，但是能晚一天是一天，能少一個是一個。

心裡氣啊，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進門之後面帶笑容。

「李老弟，剛剛跟廚房安排了幾個這邊的菜式，你們也試一試，看看和我們的湘菜有多少的區別。」

「太感謝孫總了」

「這話說的我都有點臉紅了，在這邊雖然家鄉人很多，但是遇到同行老鄉很少見，太不容易了。」

「哈哈，是的是的，孫總要不趁著這段時間去你車間參觀一下？」

「好好好」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孫總，你這個車間管理還有待加強啊」

孫宏武臉色微紅，不過轉瞬即逝，因為在粉末塗料這個行業，亂七八糟的車間是非常常見的，甚至就是常態。

剛進車間，李維一腳下去，就看到灰塵就從自己鞋四周蓬勃飛起。

很顯然這個車間很久沒掃了，積塵的清理完全沒有當回事。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李維倒是有點習以為常，反而張秋良忍不住捂住鼻子，並沒有像李維那樣，而是輕輕的抬腳。

「通風設施不夠完善，孫總，我覺得你應該搞一台UV光解和活性炭過濾的設備，花不了兩個錢。」

「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