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瑕疵品

車裡。

姜舒夏一直扭頭看著窗外，好似不願意沈奕臣接觸，然而實際上卻是透過窗戶的玻璃一直看著沈奕臣。

再過不久，她便同這個男人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想到姜舒秋那張得意的嘴臉，姜舒夏真不願成全他們，可話她已經說出口，沒有辦法收回。

「想好怎麼說了嗎？」

「什麼？」

姜舒夏轉頭看向沈奕臣，他突然的開口，讓姜舒夏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沈奕臣見她一直盯著窗外，本以為姜舒夏在想著怎麼一會兒如何同他父母以及姜家父母說解除婚約一事。

「想好怎麼同你父母我父母說解除婚約一事嗎？」

聞言，姜舒夏的臉色瞬間冰冷了下來，只覺得諷刺。

「沈奕臣，你用不著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與我解除婚約，好和姜舒秋在一起。我既然已經答應了，我自然會做到。我不會像某人，出爾反爾，言行不一致。

只是，希望將來，你真的不會後悔愛上姜舒秋。」

這算是她最後一次提醒了，往後不管沈奕臣做什麼都跟她無關，也算是她對自己的那份感情做最後的告別。

姜舒夏的話讓沈奕臣緊蹙眉頭，轉頭冷漠的望著姜舒夏，質問道：「舒秋到底對了做了什麼？讓你不擇手段的要奪走她的一切？姜舒夏，你不覺得你過分了嗎？直到現在，還不忘言語詆毀她。」

這大概是姜舒夏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笑的話了，好笑到她抑制不住的冷笑。

她不擇手段的奪走姜舒秋的一切？到底是奪走了誰的？

都說愛是盲目的，望著沈奕臣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姜舒夏真的一句話都不想同這個男人說。

見姜舒夏轉頭又望著窗外，沈奕臣惱怒的伸手一把拉著姜舒夏的手，讓她面對自己。

「說啊！怎麼，說不出來？」

姜舒夏目光冰冷的迎上沈奕臣的目光，不知怎麼的，沈奕臣心裡突然就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鬆開姜舒夏的手，沈奕臣冷漠道：「今天要不是舒秋的話，你覺得我會管你死活？」

聽到這話，姜舒夏怔了怔，不敢置信的轉頭望著沈奕臣。

「你是因為姜舒秋才來的？」

「是。」

沈奕臣的回答，讓姜舒夏再也控制不住笑了起來，笑得十分癲狂，猶如瘋了一般，沈奕臣與司機不由得側目看去。

就在沈奕臣緊蹙眉頭，詢問姜舒夏有事沒事時，姜舒夏停止了笑聲，冷笑一聲。

「既然你是為姜舒秋來的，那我們之間的約定也不存在了。」

「什麼意思？」沈奕臣陰沉的問道。

「我不解除婚約了。」

沈奕臣聞一愣，伸手一把捏著姜舒夏的下巴，狠戾道：「你耍我？」

姜舒夏一把扯開沈奕臣的手，譏諷道：「耍人的是你們！我再電話里說得很清楚，五百萬解除婚約，但既然你是為姜舒秋而來的，那便跟我無關，約定自然不成立。」

沈奕臣怒吼了一聲。

「姜舒夏！」

該死的，沈奕臣恨不得伸手掐死身旁的這個女人。

「你解不解除婚約？」

「不解除。」姜舒夏鏗鏘有力的回應。

咒罵了一聲，沈奕臣盯著姜舒夏許久，陰沉道：「好，姜舒夏，你有種，希望你不要後悔。

停車！」

膽戰心驚的司機不明所以的將車子停下。

「滾！」

沈奕臣沖著姜舒夏怒吼了一聲，姜舒夏打開車門，就這麼直接下了車，將所有的憤怒都蓄積在車門上，「砰」的一聲，將車門關上。

「開車。」

望著瞬間被車外的瓢潑大雨淋成落雞湯的姜舒夏，司機有一絲不忍。

「沈總，這大晚上的……」

不等司機說完，沈奕臣呵斥道：「聽懂嗎？我讓你開車。」

司機沒再多言，啟動車子離開。

站在原地的姜舒夏，伸手一把抹掉臉上的雨水，發泄般的尖叫了一聲后就這麼往前走。

姜舒夏雙眼呆愣的望著前方，漆黑的夜晚，就像是要將她吞噬了一般，四周靜悄悄只有雨聲，好似隨時隨地都會出現吃人的怪物，姜舒夏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害怕。

都以為她不懼怕黑夜，覺得她膽子大，卻沒人知道，她怕，她其實特別害怕這樣的雨夜，這會讓她想起那驚恐的那夜——

如今，姜舒夏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好怕的。

姜舒夏剛這麼想，身後突然出現三個穿著破爛的男人，捂著她的嘴將她拖進樹林后的一間破房屋。

「滾開！」

姜舒夏的呵斥，那三個男人不但不放開姜舒夏，其中一人反而猥瑣笑道：「我們剛剛可是親眼看到你被人從豪車上被趕下來的，那個男人不要你，我們兄弟三人要，就陪我們好好玩玩。」

聞言，姜舒夏一口唾沫吐在男人的臉上，那男人不但不生氣，還一把伸手抹掉伸舌頭舔，姜舒夏瞬間噁心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姜家大小姐，你們敢動我，你們不想活了嗎？」

姜舒夏的話不但沒有嚇到那三個男人，他們反而發出譏諷的笑聲。

「得了吧，就你？真當我們不知道這姜家大小姐長什麼模樣？」

「我記得那姜家大小姐的名字好像叫姜舒秋來著。」

「挑也不挑個好點的。」

聽到那三人嘲諷的話，姜舒夏也才想起來。

當初發現她與姜舒秋身份互換，她回到姜家時，姜家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宣告她的身份，只是給她換了一張身份證、換了個名字、換了個房間。

若不是親近之人，有誰知道她是姜家大小姐？

就連平日里的宴會，姜父薑母也從不帶她出席，反倒是帶著姜舒秋，而她——

就像個瑕疵品，被隱藏了起來。

偏生在這個時候，姜舒秋的話在她腦海中浮現。

「……還回來幹什麼？不尷尬嗎？」

是她想回來的嗎？

他們可曾問過她一句，可曾問過她想不想回來？問過她要不要姜家大小姐這個身份？姜舒秋作為養女留在姜家，可曾問過她什麼想法——

沒有！

他們根本就不在意她，既然不在意，為什麼要帶她回來？

她寧願一輩子窩在爛泥中，也不願被他們這般無視，這般欺凌，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