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學出場
好一個紈絝子弟,和白痴也差不了多少。易如歌暗暗吐槽。儲君哪裡是這麼容易做的。何況,如今的天下,是被分成了兩半。
彈壓眾臣,處理朝政,外交談判,立后封妃,每一件看起來特別簡單的故事,背後必定是如蜘蛛網一樣的百官,利益爭奪,妥協后露出的假象。
想要奪取天下,靠得是戰前的糧草,軍事準備。戰後的撫恤人心。良將三軍,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怎麼會是白珂嘴裡如過家家一樣容易的事情。
只有六七歲不諳世事的孩童,才會相信那種假象是真的。常年市井中的百姓,圖個熱鬧有趣,也願意在茶餘飯後相信這種事。
可白珂是堂堂齊國太子,全世界最虛偽地方——皇宮,成長的。
他為什麼不像鳳逸這樣,因為時刻處在危險中,從不輕易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暴露出。
易如歌又低頭看了下白珂,想要看看他是不是裝的。卻發現他搖頭晃腦,滿臉得意,根本沒發現白熊棠捏得發白的拳頭和狄霜貌似哭得發抖,實則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不由得暗暗吐槽,這白珂真是白長了個人模狗樣的臉,腦子卻像是一團漿糊,什麼東西都看不出來。如果不是白學的獨子,他哪有如今太子的風光。幸虧,他硬是要拋棄原主。不然,她這個穿越而來的,怎麼能有機會遇到鳳逸。
這個生死一線時仍然能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不吃來歷不明的食物,保存最後的體力以圖自救的鳳逸。
只是,這樣警惕小心的鳳逸,為什麼會輸給和蠢貨沒什麼區別的白珂呢?
難道,就為了那所謂的狗屁主角光環。人們就可以如《皇帝的新衣》一樣昧著良心地說白珂是痴情男,正義男。而鳳逸,就是反派,是惡毒男。
不,即便與世為敵,她也不認同這種狗屁法則。
不只是為了正義,還是為了······易如歌看了眼一旁的鳳逸,原本以為他雖是美玉,卻是毫無溫度的冰玉。看似透明無暇,實則冰冷刺骨。接觸久了,才知道他是一塊暖玉。她暖他,他亦暖她。
鳳逸也在搖頭。心下卻是喜然,白學後繼無人、將來若是能僥倖奪回大權,白珂這扶不起的阿斗必定不是對手。
那麼,他活下來的幾率大一些了吧。可以一直牽著這傻丫頭的手,永遠走下去。
可能是被易如歌的眼光看得熱了,鳳逸抬頭時,一團紅暈在自己臉上慢慢升起,他眼底也閃現出幾分羞意。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同時在兩人心中滋長。
「霜兒,你起來。白熊棠,你看你把霜兒逼成什麼樣子了。」白珂狠狠一記窩心腳踹到了白熊棠,打斷了兩人的曖昧思緒。
殿外,突然響起了「咯吱」一聲,一個穿著明黃色綉著五爪金龍,面容與白珂有八九分相似的中年人緩緩踱步,走了進來。
殿里三個人頓時跪了下去,白珂還扶了一下身子不方便的狄霜。
殿外偷看的鳳逸和易如歌也吃了一大驚。
鳳逸還好,多年來刀口打滾的生活讓他處變不驚。他頓時一把將神智還在恍惚的易如歌攬入懷中,將她護在懷裡,不讓她往下看。
可時候已經晚了,易如歌低頭看去,卻是瞬間被這中年人身上的氣勢壓倒,身體頓時抖成了篩子。
直到靠在鳳逸懷裡,看到他那漆黑的不見底的眼裡,藏著對自己的關心。
頭靠上他寬厚的肩膀,看著他那將自己當成小雞一樣護著的行動,感受到他同樣與下面那中年人的王霸之氣,易如歌覺得心跳沒有之前那麼快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甜意。
「鳳逸,雖說我並不是溫室里長大的嬌花,不會被一點風雨嚇倒,可我還是希望,在遇到風雨的時候,可以有一個人勇敢無畏地站在我身旁,把我擋在他的身後,對我說『別怕,萬事有我在。』
就像你之前在瘟疫村做過的一樣,其實我遇到那些像惡鬼一樣人的時候的確有點害怕。晚上做夢恐怕都會發抖。幸好,有你陪在我身邊。我一定不會做噩夢,因為你會沖入我的夢裡,像現在這樣,趕走所有侵擾我的惡靈。」
「傻丫頭,萬事都有我在,你一定會平安。你千萬別出聲,這底下來的人應該是白學。他貌似忠厚,實則狡詐如狐,陰毒勝狼。無論是心思手段,還是狠辣無情,都絕不是白珂那個一大坨狗屎變成的人模狗樣太子可以比擬。」
鳳逸素來喜怒不形於色,即便曾被薛凌和白學派出的殺手追殺,同樣面不改色地如林間漫步一樣殺光了所有的殺手。
這時候卻覺得,心跳得快要出來了。
他不怕死,但害怕懷裡的易如歌出事。
易如歌笑著對他點點頭,無聲地用嘴發出了一個嘴型。「放心,我沒事,你小心。」
殿外兩人雖然不知前路,但兩人心底都只盼望對方平安。比起殿內人們的各懷鬼胎,真不知強了多少。
殿內氣氛壓抑得很。沒人敢說話,安靜得簡直落針可聞。
白珂跪在地上心虛不已,頭不敢抬。也根本不敢看前幾天就命自己,要麼一碗墮胎藥,送了狄霜肚子里孩子,要麼就娶了易如歌的父皇。
狄霜不清楚,他卻知道。自己的父皇雖然總是和顏悅色,手上卻至少有幾十萬條人命。
「珂兒,還不把你兄長扶起來。」白學久久后才開口。雖然只是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白珂卻即便心裡再不服氣,也不敢反抗。
但他把白熊棠扶起來的時候,還是在「不經意地」看到狄霜垂垂欲泣的模樣,頓時覺得要為美人狠狠地出一口氣。於是狠狠踩了白熊棠一腳,並給了狄霜一個媚眼。
他的這些小動作毫無保留地落在了殿內殿外的所有人眼中。
鳳逸和易如歌同時舒了一口氣,像是什麼重東西被卸了下去。
白學卻心裡極其不滿,若非多年帝王生涯讓他早已喜怒不形於色,只怕當場就要發作。把這個愚蠢的逆子拖下去打一百大板都解不了他心頭之恨。
一向養尊處優的白珂自然沒有多大力氣,白熊棠心中的恨意卻伴隨著痛楚一閃而過。心外的疼痛怎能比得上心裡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