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又怎樣?

第十章 那又怎樣?

雲家傳承已有千年,祖宗家法嚴苛,單是家規族訓就有兩千多條,全都收錄在《雲氏族譜》之中,凡是雲氏子弟,不論內門外門,從小就必須背誦《雲氏族譜》,雲煙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雲蔚然請家法。

雲家家法,輕則皮開肉綻,重則傷筋動骨,看來這一次,雲蔚然是真的動怒了。

然而,雲煙跟雲蔚然剛一到祠堂,就看見祠堂外廣場上站著黑壓壓一片人,雲氏幾個長輩,不論嫡系還是旁系,竟然都來了。

來者不善啊。

「家主大人,雲翳罔顧雲氏祖訓,竟將『御針館』的牌匾拿去跟人打賭,已經有違祖訓,不知家主大人打算怎麼處置?」

「可不就是,雲翳生性紈絝,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看已經不適合被列為未來家主的人選,還請家主大人三思啊!」

「雲翳要醫術沒醫術,要本事沒本事,家主大人卻硬要把這爛泥扶上牆,實在是有點太過了。」

……

一堆人七嘴八舌的竊竊私議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意味深長的落在雲蔚然和雲煙身上。

雲蔚然仿若並沒有聽見這些人的竊竊私議,拉著雲煙的手,一步一步走至祠堂門口,「來人,請家法!」

雲蔚然話音落下,現場驟然一陣駭人的死寂。

雲氏那幾個老狐狸長輩,眸底都是不約而同閃過一抹耐人尋味的神色。

雲蔚然的確是老了,對雲氏的掌控,已經不再像當初那樣天衣無縫,而整個雲氏,也宛若破碎出千萬條極細裂縫的蛛網,只需要有一個人站出來,這條蛛網,說不定就此分崩離析了。

「爺爺!爺爺!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饒命啊爺爺!」雲翳一身酒氣,被人從祠堂架了出來。

雲煙父母去世之後,雲蔚然將雲翳和雲煙兄妹視為掌上明珠,疼愛有加,但也正是因為這份疼愛,才養成雲翳這一副軟弱紈絝的性格,現在更是惹出大禍。

雲蔚然冷沉著臉色,勃然大怒道:「你闖下這麼大的禍,讓整個雲氏一族都因此蒙羞,你還敢求我饒命?給我跪下!」

雲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是他們算計我的!爺爺,是他們故意把我灌醉,趁我喝醉酒讓我簽的字按的手印,爺爺,我是被他們算計的!」

雲蔚然當然知道雲翳是被算計的,可是被算計的又怎樣?

不論原因,只看結果,現在雲氏未來繼承人跟人打賭一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覆水難收,如果雲氏在這個時候反悔,雲氏多年來的形象可就蕩然無存,但如果雲家輸了,這輸的可就不只是雲家的形象名聲了。

那一瞬間,雲蔚然仿若蒼老了十歲,他目光在眾人身上來回逡巡了一遍,這才沉聲開口:「雲翳有違祖訓,犯下如此不可饒恕的大錯,不可不罰,今……今上承祖訓,下順輿情,執法堂,請家法伺候,杖二百,以儆效尤!」

雲翳一聽杖二百,差點直接暈了過去,雲翳一向嬌生慣養,別說二百,就算是兩下都未必挨得下來,但云蔚然為了堵悠悠眾口,不得不當眾重責,否則,難以服眾。

「家主大人果然高風亮節,對子弟都是一視同仁啊!」

「雲翳這麼嬌生慣養,這二百刑杖下來,不死也得脫層皮吧……」

「話是這麼說,可雲翳跟人對賭這事怎麼辦?你們難道沒聽說,這一次跟雲翳對賭的也是個大人物,那可是葯善堂的館主金萬邦啊……」

「葯善堂一直跟我們雲家不對盤,難得抓到這個機會,金萬邦肯善罷甘休?」

……

雲煙站在雲蔚然身旁聽了個大概,她視線不由得落在雲翳身上,眼看執法堂的人已經將雲翳架上了執刑的長凳,雲翳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除了哀求之外,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雲蔚然一聲令下。

「等等……」雲煙忽然開口。

雲煙聲音不大,可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得見,眾人視線齊刷刷移向雲煙,不知道她又想搞什麼幺蛾子。

「二小姐,你這個時候站出來是想做什麼?難不成,你想憑一己之力,偏袒雲翳嗎?」其中一名長輩站出來,不屑的開口道。

雲煙雖然是雲家二小姐,但卻一向都是養在深閨人不識,再加上雲蔚然偏愛,別說外界,就算是雲家內門子弟,都不一定認得雲煙,更何況雲煙結婚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在雲家露面,這些人,自然不會把一個看似軟弱的女人放在眼裡。

「我就是要偏袒大哥,那又怎樣?」雲煙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不疾不徐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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