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你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這本來是一番感人肺腑催人淚下的表白,但云煙卻道:「不是這樣的。」
季宵寒道:「不是這樣的?」
雲煙點了下頭,道:「沒有道理,一定就要你來保護我,我如果永遠只能被你保護,那我又有什麼資格與你並肩?我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強大到能夠保護你。」
想了想,又覺得想要保護季宵寒的可能性真的不是很大,畢竟這個人究竟有多強大的實力,她心裡其實一點底都沒有。
於是,雲煙又謹慎的補了一句,道:「就算不能保護你,但至少,不會成為你的負累,我很討厭那種感覺。」
季宵寒略怔,卻還是下意識的問道:「什麼感覺?」
雲煙吐出一口氣,閉著眼睛,道:「被人當成負累,關鍵時候,還要別人分心來救,我真的……很討厭那種感覺。」
如果不是她一時分心,季宵寒的手就不會染上屍毒,雖然屍毒並不深,但云煙只要想一想那屍毒是因為她才中的,她就後悔得要死。
況且,她還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一些,她這這一輩子永遠都不想再想起來的事情。
季宵寒抱穩了她,道:「那好,以後你可要好好保護我這個柔弱無力的男人啊。」
雲煙略怔,卻聽見上方傳來一道悠悠笑聲,兩人之間的尷尬終於是完全消除了,而且,有些東西說破和說破時的心境,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比如之前,這些話沒有說破,她總也擔心自己是不是一廂情願,或許季宵寒對她根本沒有那個意思,但現在話說開了,這個人也就是她一個人的了。
雲煙一會兒懸起一會兒落下的一顆心,這才終於落實了,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下次再碰到這樣的事情,不要一個人往前沖,你要記著,你再也不是一個人了,不可以再那麼莽撞,你要是有什麼事……你叫我一個人要怎麼辦?」
季宵寒點了下頭,表情還是紋絲不動,道:「好,我記住了。」
雲煙這邊正要開口,幾十道白光一下打了過來,然後就聽見傅塵機大罵道:「……媽·的!我就說了不可能在這邊,這破地方怎麼可能有……我的媽!那真的是季總?嫂子!!!你們兩個!!!!」
季宵寒和雲煙,兩個人還維持著擁抱的姿勢,猝不及防被幾十道白光掃了過來,兩個人繼續抱也不是,分開也不是,眾人的目光卻都一下齊刷刷的盯了過來。
雲煙臉一下就漲得通紅,這一次是真的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再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那幾十道白光,是眾人打著手電筒一路找過來找他們的,這會兒有的人尷尬的轉開了手電筒,有的則乾脆把手電筒關掉了,這場面實在是有點不忍直視。
季宵寒倒是一臉神色自若,氣定神閑,甚至隱隱還有一點瞎顯擺的意思,從容的站定,沒有要鬆開雲煙的意思。
雲煙實在不好被人這麼一直盯著看,看著頭皮都一陣陣發麻,她勉力從季宵寒懷裡掙扎著出來,站開了一點,輕咳了一聲,道:「……那個,你們聽我說,其實並不是大家想的那樣……」
傅塵機微笑道:「我懂,我懂,嫂子你不用解釋,我們滾!」
花渡挑起一邊眉,懶懶的笑道:「嗯,你繼續編,我看你今天能編出一朵什麼花籃來。」
雲翳則尷尬的轉過頭,輕咳一聲,道:「抱歉,打擾了,不用管我們,請繼續。」
郎安乾脆縮在紅綾身後,看不清楚什麼表情了,紅綾則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在把玩手裡的手電筒,一會兒打開,一會兒又關上。
最瘋狂的,是那一幫小輩,個個臉紅耳赤的竊竊私議,但他們聲音其實很大,再加上很興奮,所以,雲煙基本上都能聽得見他們在說什麼。
「……沒洗到煙姐居然是這種大膽的人,跑這麼遠來談戀愛,真的不怕鬼嗎?」
「…………這他·媽是怕不怕鬼的事情嗎?!」
「這種程度的,鬼見了都要繞道走吧……」
……
雲煙一巴掌拍上額頭,想解釋什麼,卻又發現真的無從解釋,她第一次覺得,言語原來是這樣蒼白無力,任憑你說破嘴皮,也是毫無意義。
而那邊,季宵寒卻還是沒事人似的,還在兀自微笑,只是那笑容有點冷冷的,無端的讓人後背一陣陣發寒。
於是,眾人來得快,去得更快,傅塵機連推帶踹的,總算是拉走了一幫打算留下來看戲的小輩,小山坡上很快又安靜了下來,再次只剩下這兩個人。
雲煙微微抬頭,望了一眼天,說句實話,再好的夜景,她也是沒心情看了,嘆了一口氣,道:「還是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季宵寒道:「嗯,那就走吧。」
兩人一路並肩,借著天邊微涼的月色,一路往山下走。
……
眾人回到山下之後,覺得反正也都睡不著,於是繼續開始了造作,郎安又表演了一次胸口碎大石,有人唱著不著調的歌,有人跳著不倫不類的詭異舞蹈,還有人講著冷笑話等等。
總之,好不熱鬧。
雲煙和季宵寒兩人坐得隨意,兩個人雖然都沒什麼心情看熱鬧,但這樣的場合,誰都沒要走的意思,閑閑的坐在那裡看鬧熱。
郎安表演完了胸口碎大石,埋頭猛吃了一陣之後,竟端了一杯酒過來,要敬酒。
紅綾怕出事,不動聲色的跟了過來,但她也不說話,只是站在一邊,郎安要做什麼她也不管,只防著有人動手。
郎安悶聲道:「雲小姐,這杯酒,我敬你的,請你不要拒絕。」
雲煙略怔了一下,說句實話,這真的不是拒不拒絕的問題,而是,她真的不會喝酒,酒色這兩樣,她從前都沒沾過,而最主要的原因,基本都是因為她一心鑽研醫術,根本無暇去在這上頭浪費時間。
再來,她也沒遇見那個令她心動,要破了這色的一關的那一個人。
接,還是不接?
事實上,郎安一走過來,眾人的視線也就盯了過來,雖然表面上都是不動聲色,在暗地裡卻都在瘋狂地期待著要發生一點什麼。
為了讓場面不至於太難看,雲煙吐出一口氣,接過了那杯酒,微笑道:「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