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遺言

第844章一命換一命

暴打結束。

烏拉拉虛弱的暈了過去，暈倒之前，她死死的咬緊了牙關，不該說的，不願說的，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蘇遲撬不開她的嘴，但也發泄了一番。

雖然會死，但也不虧了，心中的火氣宣洩掉了，她能夠暢快的去救楚然了。

蘇遲收了手，從懷中取出一塊乾淨的帕子，仔細的將雙手擦拭乾凈，扔掉錦帕，步伐輕鬆愉悅的出去了。

呼……

舒坦。

蘇遲前腳剛剛走出天牢，一個宮人快步走來，彙報道：

「大公主，二公主求見。」

……

宮廷，一座奢華偌大的宮殿之中。

床榻之上，楚然閉著雙眼，靜靜地睡著。

秦挽妖和夜御呈來了，以及夜凌霜夜凌曦兩個孩子也在，她們瞧見楚然沉睡不醒的模樣，雖然父母沒有說什麼，但她們心思敏銳的也察覺到了什麼。

夜凌曦抬起頭來，聲音稚嫩的問：

「娘，楚叔叔會醒過來嗎？」

夜凌霜也看了過去，用眼神無聲的表達著，她也很關心這個問題。

秦挽妖抿唇笑笑，摸著兩個傢伙的小腦袋：

「當然會醒來了，他只是生病了而已，等病好了，馬上就會蘇醒了。」

夜凌曦聞言，高興的同時，也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夜御呈掃了眼窗外的天色，沉聲道：

「叫思菱進來，帶她們出去玩。」

秦挽妖明白了什麼，用一種輕鬆的語氣和兩個孩子說著話，一隻手牽著一個孩子，將兩個小朋友帶了出去，親手交到了許思菱的手中。

許思菱和夜御憂一塊兒，帶著兩個小朋友，去宮中遊逛遊逛玩耍去了。

他們一走，屋子裡便安靜空蕩得多了。

因為安靜，空氣逐漸變得沉寂壓抑起來……

秦挽妖立在床榻前，沉眸盯緊了楚然，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法子了嗎？真的要這樣嗎？」

一命換一命。

當初，他們收到了蘇遲送來的喜帖，千里迢迢的趕到西秦國，就是為了喝喜酒的，沒想到喜酒還沒有喝上，就碰到了謀反一事，還有楚然中蠱的事。

這都叫什麼事啊！

蘇遲和楚然處了六年之久，好不容易即將修成正果，就要陰陽永隔。

想到這裡，秦挽妖鼻尖一酸，哇的一下哭出聲。

夜御呈抱住秦挽妖，捧著她的小腦袋輕輕的摁入懷中，嗓音沉啞：

「人各有命。」

這一關能不能挺過去，有沒有其他的法子，就看這兩個人的造化了。

他們該做的事，都已經做了，他們已經儘力了，在問心無愧的前提之下，欣然接受一切事情，無論好壞，都是上天的恩賜。

秦挽妖哭泣：

「哇！這實在是太殘酷了，他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無論是誰出事，我都不願意看見，若是真的要從二人之間挑一個的話，我真的做不到！」

太難了。

這實在是太難了。

夜御呈睨視著楚然，沉聲道：

「你覺得楚然得知蘇遲出事後，會苟活么？」

「！！」秦挽妖猛然一怔，倏地抬起腦袋，「你的意思是……」

完球！

她後知後覺的，這才想到了這一點。

憑藉著蘇遲和楚然之間深厚的感情來說，楚然出事，蘇遲願意用自己的性命相救，倘若蘇遲死去，楚然獨自一人，不會苟活，必定會絕望傷心的追隨蘇遲而去。

說到這裡，救來救去的，最後還是一場空。

無論兩人之中誰會死，最後兩個人都會死。

想到這裡，秦挽妖一拍大腿，哇的一聲繼續哭：

「天啊！原本只能活一個，選擇雖然艱難，可好歹留住了一個，但現在兩個都要涼涼，哇！這都叫什麼事啊！」

夜御呈拍著秦挽妖的後背，輕輕的輕聲哄。

這時，段哈爾來了。

他走到門口，打算來看看遲兒的，但見遲兒不在，御王妃抱著御王哭，他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喉嚨里哽咽著，像是堵著什麼東西，非常難受。

他抿緊了嘴角，剛打算邁進去的步伐又收了回來。

這一夜，他轉輾反側，徹夜不眠。

他想清楚了，這是遲兒的選擇，無論如何，哪怕是再痛苦，他也尊重遲兒的想法。

他想在有限的時間內，多陪陪遲兒，不讓自己的將來留下任何遺憾。

段哈爾正欲轉身離開，去尋找蘇遲的時候，不經意的抬頭間，瞧見殿門外走來的那抹纖細的身影。

「遲兒！」他喜了一下，很快眸色又沉了下去。

「遲兒，你去哪了？」他大步奔走上去，握緊了蘇遲的雙手，緊緊的握著，眼中是迫切與擔心，以及濃濃的不舍之情。

蘇遲揚起嘴角，笑笑：

「父王，不用擔心，我出去走了會兒。」

她抬頭看向屋子裡，問：

「巫醫到了嗎，他應該準備好了吧，開始引蠱吧。」

「遲兒……」說到這裡，段哈爾眼眶泛紅，飛速的凝聚起水霧，眼看著眼淚珠子就要掉下來了。

蘇遲微微一笑，

「讓巫醫進來吧。」

……

引蠱中。

……

時間悄然無聲的流逝著。

約摸三個時辰后，這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夕陽從軒窗斜斜的灑入，暖橘色的光輝照耀進來，空氣暖暖的，似乎能夠看見空氣中流動著的灰塵光影。

床榻上，男人平靜的躺著。

他的唇色已經恢復如常，臉色還有些白，胸口平穩的呼吸起伏著，右手的手腕上纏繞著一圈厚厚的紗布，隱隱有血跡浸染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的眼瞼跳動了一下。

「唔……」低吟聲。

很是虛弱。

約摸十幾息過後，楚然艱難的撐開了沉重的眼皮，眼睛虛弱的眯成一條縫隙，有好大一會兒的朦朧。

半晌，才回過神來。

楚然稍微恢復了思緒，想起自己中蠱、暈倒，後來，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

『引蠱』。

『唯有這樣』。

『一命換一命……』

想到這裡，他猛然起身，卻不小心碰到了手腕的傷。

「嘶——」

低頭一看，手腕上纏繞紗布，因為剛才的掙動弄出了血，他握著手腕，腦子裡溢出一道不詳的意識，令他顧不得那麼多，掀開被子便下床。

嘭！

身體無力，雙腳虛軟的摔倒在地。

門外，聽聞到聲音的秦挽妖等人跑進來，

「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