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喪家之犬
一眾將士看到先皇遺詔頓時群情高漲,蘇澤恆在城樓上看著這一切,將楊沐菲又向前推了半分,這半分,楊沐菲整個上半身幾乎都探出了城牆外。
「蘇瑞寅,你可要想好了!」蘇澤恆厲聲喝道。
楊沐菲扭頭恨恨的瞪著面容猙獰的蘇澤恆,又抬頭看了一眼馬上模糊的人影,嘴角輕揚,發出一聲自嘲的笑聲。
遠處的男人她幾乎傾盡一生所愛,為了他甘願入宮陪伴另一個不愛的男人,可是到頭來這個被她深深放於心中的男人卻是自己的親皇叔!
而眼前這個男人,當她被愛傷的體無完膚,她以為能夠憑藉他的寵愛擁有至高的權利,卻不想這個男人根本就是一個冷漠無情之人,帝王之愛,虛無縹緲,可是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帝王!
從一出生,他便奪了她的一切,讓她這一生宛若一個笑話般,活到現在,她究竟得到了什麼,似乎什麼也沒有得到。
蘇澤恆看著她那凄絕的笑容,心中燃起洶湧的怒火,「不許笑!」他絕不會允許她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嘲笑自己。
楊沐菲沖他揚了揚眉,笑容更甚,「我就是笑怎樣?有本事你將我從這裡推下去,到時候你手中沒了我這樣的一個人質,你覺得你會是什麼下場?」
蘇澤恆五指收攏,骨節泛白,彷彿再多加一分力就可以擰斷楊沐菲的脖子,楊沐菲呼吸被抑,痛苦的掙扎著,就在這時候,一陣破空聲擦著空氣襲來。
蘇澤恆驀然瞪大雙眼,想要閃避卻已來不及,弩箭直接灌入他的手腕,他吃疼皺眉,惡狠狠的瞪著遠處馬上的蔣小魚。
蔣小魚低頭看著手中的弩,惋惜道:「這批弩的威力還真是不小,可是我的準頭啊……」
蘇瑞寅彎唇一笑,可是下一瞬,變故再生。
因為蘇澤恆突然收手,楊沐菲大半的身體都探在城牆外,突然失力,瞬間如同風箏般墜下城牆。
眼見著她就要摔成肉泥,蔣小魚面色一凜,摳動扳機,或許是因為老天憐惜楊沐菲,那一箭竟然穩穩的穿過她的領口釘入城牆之中,而楊沐菲也因為這一下而減緩了下落的衝力,掛在城牆之上。
蘇澤恆扶著城牆向下望去,就在這時候,蘇瑞寅一個擺手,一眾將士向著皇宮快速衝去。
蘇澤恆自知大勢已去,握著滴血的手腕在虹影衛的掩護下下了城樓。
蘇瑞寅騰空而起,腳尖點著一眾兵士的腦袋,須臾便躍上了城樓,利劍宛若游龍直刺向蘇澤恆的要害,虹影衛快速以劍格擋,蘇澤恆便趁此機會遁走。
蔣小魚命曾黎快速將楊沐菲放下來,雖然曾黎有些不情願,不過想到她畢竟也是大邑的公主,亦是快速衝上去將楊沐菲帶到安全的地方。
楊沐菲看著眼前的廝殺,或許是因為驚懼過度,也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被囚禁身體虛弱,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曾黎本就異常厭棄她,此番又看到四五個虹影衛正與蘇瑞寅纏鬥在一起,喚來兩個兵士囑咐他們好好保護,便一馬當先的衝上了城樓。
有了曾黎的加入,蘇瑞寅得以脫身,快速向著蘇澤恆遁走的方向追去。
這時候蔣小魚曼聲喊道:「撞開宮門,若有放棄抵抗者,不殺,倘若遇到執意阻攔的亂臣賊子,殺無赦!」
很快宮門便被撞開,一眾將士宛若洪潮一般呼啦啦湧入皇宮,有一些奮力抵抗的,皆是難逃身首異處的下場,而那些甘願放棄抵抗的,皆是毫髮無傷。
一眾御林軍本就對蘇澤恆頗多微詞,此番更是放下手中的兵器,放棄抵抗,皇宮之中並沒有血流成河,蔣小魚進入皇宮后,命暗衛迅速清理皇宮。
她喚出小棉襖,讓其去找蘇瑞寅的下落,小棉襖剛飛出去不遠,便看到蘇瑞寅一臉失望的回來,蔣小魚迎上前去,「阿寅,蘇渣渣呢?」
蘇瑞寅嘆息一聲:「晚了一步,他應該是從密道離開了。」
蔣小魚凝眉沉吟了一會兒,「如果你是蘇渣渣,好好的皇位被奪,以後勢必會成為通緝犯,你會怎麼辦?」
蘇瑞寅眸子微眯,「如果我是蘇渣渣,我肯定不會輕易認輸,而虹影衛又如此忠心,勢必會自立為皇等著反攻……」他頓了一下,一瞬不瞬的看向蔣小魚。
蔣小魚揚眉一笑:「他必定會去靜雲庵,然後趁機擄走楊沐菲,聲稱唐婉腹中的孩子就是楊沐菲的,如今楊沐菲可是公主!」
言罷,她突然看到了城樓上正與虹影衛纏鬥的曾黎,面色瞬變,方才她讓曾黎救下楊沐菲其實就是讓曾黎貼身保護,可是此刻她快速環視了一番四周,並沒有看到誰在保護楊沐菲。
蘇瑞寅快速揮出數道內力,虹影衛向後踉蹌數步,曾黎的劍劍影虛晃,穩准狠的劃破幾個殊死抵抗的虹影衛的頸上動脈。
「曾黎,楊沐菲呢?」蔣小魚急問。
曾黎揚起滴血的劍指向遠處,「屬下暫時讓兩個兵士貼身保……」他眨了眨眼睛,只因為那兩個兵士已經面色發青的倒在了地上。
蔣小魚怒其不爭的瞪了一眼曾黎,快速與蘇瑞寅衝出皇宮,在兩個兵士的身上快速檢查了一番,蔣小魚看到他們的太陽穴上皆扎著兩枚淬了毒的銀針。
蔣小魚眯眼,沉聲道:「是殷筠暘。」
蘇瑞寅抿唇,「他突然擄走楊沐菲有何打算?」
蔣小魚搖了搖頭,「其實我一直猜不透殷筠暘這個人,按理來說他的野心是一統三國,且之前還命人給蘇渣渣下致幻劑,後來他混進了皇宮,完全可以將蘇渣渣毒殺,但是奇怪的是他沒有這麼做,那你說他到底要的是什麼?」
蘇瑞寅陷入了沉思之中,這時候一眾暗衛已經將皇宮清理妥當,滿朝文武一涌而入,紛紛跪下,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瑞寅看了一眼蔣小魚,對一眾朝臣朗聲道:「眾卿平身,三日後待本王舉行登基大典后,眾卿再行此大禮。」
與此同時,蘇澤恆從密道之中快速逃離皇宮,手腕上的血仍舊汩汩流出,最後他忍痛拔箭,簡單包紮後去了靜雲庵。
看到他,唐婉怔了怔,最近的流言越傳越烈,靜雲庵雖然地處偏僻,可是倒也並不是沒有聽到一絲一毫的消息。
蘇澤恆大步走上前,拽著她的手腕,「朕來帶你走。」
唐婉一臉驚懼,試圖掙開他的手,奈何力氣不及他,終還是被他塞入了馬車之中,強行帶走。
唐婉害怕極了,她不知道自己將被帶到何處,挑著窗帘看向外面,眼睛快速轉動伺機逃離。
他們離開靜雲庵約莫兩盞茶時間,暗衛快速衝進靜雲庵,奈何靜雲庵之中早已找不到唐婉,暗衛只能一路搜尋。
當蘇澤恆準備出城門的時候,發現城門排查嚴密,只能命虹影衛暫時找一間破廟落腳,虹影衛動作很麻利,在天黑之前找到一處四處透風的破廟。
唐婉咽了咽口水,瓮著聲音看向蘇澤恆,「皇、皇上,這裡條件這麼艱苦,晚上該怎麼睡?」
蘇澤恆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至極,閉著眼睛,未語。
唐婉有些悻悻然,扶著腰找了一處鋪著稻草的地方坐下。
就在這時候,空氣一陣波動,蘇澤恆驟然睜開雙眼,入目是雙眸緊閉的楊沐菲,而她的身後則是殷筠暘。
「你來這裡做什麼?」蘇澤恆冷聲道。
殷筠暘陰惻惻的一笑,「難道你不希望手中多些籌碼?難道就想一輩子窩在這裡?」
蘇澤恆臉色僵了僵,「不用你管!」
殷筠暘也不著惱,「只要你能夠離開京城,我們合作,你覺得怎麼樣?」
蘇澤恆冷哼一聲,「你願意幫朕?什麼條件?」
「朕?」殷筠暘意味不明的笑笑,「你現在可是被蘇瑞寅害得非常之慘,如果不能離開這裡,那麼你就只是一條喪家之犬!」
「你……」蘇澤恆目眥欲裂,雙手緊攥成拳,手腕上又有血沁出,可是他卻毫無所查。
殷筠暘自袖子里取出一瓶傷葯,丟給他,「趕緊止了血,否則你這個樣子還沒有出京城就已經死了可就沒勁了。」
蘇澤恆攥著手中的藥瓶,咬下瓶塞,解開布巾,然後細緻的散上傷葯,「你有什麼主意?」
殷筠暘笑指著昏迷不醒的楊沐菲,「以她為質,強闖。」
蘇澤恆諷笑一聲,「你說的這些以為朕沒有想過嗎?可是萬一蘇瑞寅不吃這一套怎麼辦?」
「那還有一個辦法。」殷筠暘說著掏出一把銀針,「只要你能夠離開京城,那麼我就有辦法讓你繼續做皇帝。」
蘇澤恆狐疑的看著他,「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殷筠暘凝著遠處枝頭上掛著的黃葉,語氣淡淡,「只是不甘心,生活太無趣。」
蘇澤恆忽然覺得殷筠暘才是這個世上最虛偽的一個人,明明所作所為就是想要三國大亂,但是卻找了這樣的一個理由,「好,你的提議,朕答應!」
殷筠暘嘴角半勾,「那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們便行動。」
蘇澤恆臉上生出一絲警惕,「為什麼一定要明日一早?」
「一早守衛不嚴,而且時間拖久了,難保他們不會找到這裡。」殷筠暘說完便走出了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