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何為師者

沐雪煙的目光放在了水玲瓏的身上，準確的說，是水玲瓏手中的法寶菱紗舞之上。

一場場比試下來，那菱紗舞的封印竟然破開了不少，這樣的手段卻是暗自讓沐雪煙記了一筆。

察覺到沐雪煙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水玲瓏暗自蓄力，想要贏的更加漂亮一些。

手中的菱紗不斷的舞動著，她的身姿曼妙，足下一株株草莖從地面升起，舒展開草葉，讓水玲瓏得以踩在上面。

雖然並沒有什麼實用性，但是這麼看上去的時候，的確讓水玲瓏看起來顯得更加的姿勢優雅而去恍然如仙。

尤其是菱紗飛舞的那一刻，層疊交錯在一起，漫天都是菱紗揮舞的影子，飄逸非凡。

而水玲瓏也在舞動菱紗的同時，壓制著對手的動作，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卻是在快速的勾勒著不知名的陣法。

她每移動一下，足下就會有一株莖葉升騰而起，當擂台上布滿九株莖葉的時候，水玲瓏勾勒的指尖也在同一時刻停了下來。

陣法成形的時候，她收回了菱紗對於對手的壓制，九株草葉立刻生長成參天大樹，幾個人合抱才可以圍攏起來的大樹，就這麼直挺挺的聳立著。

大樹盤根交錯在一起，揮動的綠葉也成了殺器。

「我認輸。」

到這種地步，再比下去也是枉然，他破不開這個法陣，更何況法陣外還有水玲瓏的壓制。

「承讓。」

水玲瓏收回了法陣，將菱紗舞束在自己的腰間，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身，體姿曼妙的引人注目。

「外門大比結束，勝出者水玲瓏。」

台下長老淡淡的說到，自有人領著水玲瓏前去領取自己的獎勵，而後進入內門。

外門大比告一段落以後，五天以後，就會是內門弟子的大比。

沐雪煙在這十天當中終於有了動作，她緩緩的站直了身體，月白色的長衫衣角翻飛，比起水玲瓏的刻意營造出來的效果，她只是淡然的站在那裡，渾身上下都自成一派芳華。

「我先離開了。」

「嗯，你去吧，是該突破了吧。」

「嗯。」

看了十天以後，沐雪煙的心境越來越平緩，到最後已經古井無波，這個時候，衝擊金丹期，是最好的時候，修為與心境都到了，突破也只是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語而已。

「去吧。」

沐雪煙頷首點頭，斂去自身的氣息，向白淵跟在她的身後，一起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百里看到沐雪煙離開以後，拉著成蹊也一起離開了。

如果不是因為沐雪煙這十天都在這裡，她怎麼可能靜的下心來，坐了這麼久。

「成蹊，快點，師姐走了，我們去找她吧。」

「別鬧，師姐快要突破金丹期，這個時候，不要去打擾她。」

「嗯？！師姐要突破了。」

百里笑彎了唇角，比起自己要突破還顯得開心一些。

成蹊的眸色不可遏制的深邃了些許，但是面對百里獨有的溫柔寵溺神色卻是絲毫未變的。

「走吧，我們先回去，五天以後就可以看到師姐了，不要急。」

「嗯，好吧。」

百里點了點頭，而後跟著成蹊一起離開，斂息這門功夫，他們顯然使用的爐火純青，收斂自身的氣息波動，與沐雪煙一般，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山頭以後，沐雪煙立刻開啟了陣法，布下了結界，而後閉上雙眼，想要破開先天到金丹期的那層薄薄的屏障。

綠色的鳳凰再次出現在她的身後，高昂著頭，一派的優雅高貴，它大張開羽翼，從沐雪煙的身後將她擁緊。

鳳凰無聲的啼鳴了一聲，冥幽冷火出現在它的喉間，被它迸射出來，冷火圍繞在鳳凰的周身，化作白色的光點。

沐雪煙運用巫息衝擊著體內的屏障，鳳凰化作了綠色的光點，與白色的光點一併的融入了沐雪煙的體內。

突破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白色的光點纏繞著綠色的光點，齊齊進入沐雪煙體內的那一刻，那層薄薄的屏障也被理所當然的打破了。

修為大增長並沒有讓沐雪煙露出任何欣喜的神色。

她的巫息訣依舊停留在二重境，巫息運轉的靈力突破了金丹期，也只是讓她挑了挑眉，而後重新鞏固起自身的修為起來。

巫息可以轉化為靈力，靈力也可以轉化為巫息，兩相輝映之下，沐雪煙的突破其實比讓人更加的困難。

畢竟其他人突破的是一層屏障，而她突破的卻是兩層。

不知不覺，五天就過去了，而沐雪煙還沉浸在鞏固修為當中，等到第六天的時候，她這才睜開了一直緊閉的雙眸。

撤開結界與法陣，不出意外，沐雪煙又看到了向白淵。

「成功突破了，恭喜。」

「嗯。」

在向白淵似笑非笑的目光當中，看著那雙紫色的嗜血眼眸，沐雪煙分外冷漠大應了一聲，而後朝著擂台的方向而去。

向白淵挑了挑眉，碧綠色的小蛇伸出半個身子，貼著他的臉頰，輕柔的蹭動著。

來到擂台以後，沐雪煙才剛走進去，立刻就有人為她讓開了道路。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沐雪煙依舊走的心安理得。

內門弟子的修為大多都在先天後期與巔峰徘徊，金丹期也不是沒有，只不過很少而已。

沐雪煙並沒有收斂自身的修為，金丹初期的氣息一擴散出來，不少有眼色的人自會給她讓路。

畢竟一個境界就是一層溝壑，金丹對付先天太容易不過，修真界的越級挑戰，又豈會是那麼簡單的。

就連上次沐雪煙與向白淵的那場比斗當中，沐雪煙可是出了全力，向白淵卻只出了三分力，這境界的鴻溝，已經可見一斑了。

沐雪煙坐在大長老的下首處，百里與成蹊早早的候在了那裡，多日不見的漓吻也終於出現了。

「師姐，你來了。」

「嗯，回來了。」

漓吻對著沐雪煙一臉邪肆的笑了笑，而後從空間戒指裡面拿出了一粒種子。

「這是草枯藤的種子，你說想要的，所以我給你找了一粒過來。」

沐雪煙順勢做到了漓吻的身旁，捻過他掌心裡的種子。

「你有心了。」

「這算什麼。」

漓吻不在意的聳聳肩，而後看著沐雪煙已經將目光放在了擂台之上，他輕笑了一聲，也將自己的目光探了過去。

他們這一塊，屬於大長老的席座，安靜的非比尋常，以沐雪煙為首的金丹初期，漓吻的金丹中期，成蹊的金丹中期修為，無比的奪人眼球。

反倒是百里的先天巔峰並不是太引人注目。

只不過坐在大長老下首，就已經證明了他們四人的身份了，所以不少看向這裡的目光，都是帶著難言的警惕與探究。

四人對於這種的目光早就已經是習以為常了，無論是探究也好，警惕也好，緊張也好，惶恐也好，沒有任何值得他們在意的地方。

「雪煙，近日才突破金丹初期，怎麼不再鞏固一下。」

「已經差不多了，鞏固的太多反倒會適得其反。」

大長老略微的點頭，冷著一張高傲威嚴的面容，就連目光掃過去的時候，都是帶著難言的陰冷。

沐雪煙垂下眼眸，暗自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挑起唇邊輕笑卻無聲。

大長老被人換了，這諾大的宗門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

是青龍帝國的手筆，還是說其他宗門的手筆。

沐雪煙唯一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大長老還沒有死，畢竟他的魂燈還長燃著，顯示著其生命力的磅礴。

她虛虛的握了一下拳頭，偏著頭，不經意的對著旁邊的漓吻笑笑，漓吻也回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

他們兩個人是與大長老最親近的兩個人，其他人看不出來，並不代表他們看不出來。

就連漓吻之前交給沐雪煙的草枯藤都是一種顯而易見的暗示。

草枯藤的習性，善於吞噬與偽裝，是一種草莖類植株最狡猾的一種。

這是漓吻的提醒，也讓沐雪煙徹底的證實了自己猜想。

大長老其實並不是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這種威嚴，私底下的大長老是個老頑童，尤其是在漓吻和她的面前，真性子一覽無餘。

一開始，沐雪煙也只是猜測而已，畢竟偶爾嚴肅起來的大長老，的確具有無上的威嚴。

但是到現在，沐雪煙也已經是基本可以確定了，因為大長老從來都不會詢問關於他們修為上的事情。

雖然表現的並不像一個好師傅，但是大長老的放養很合他們的心意，一個好的師傅，會真正清楚徒弟需要的是什麼。

他們四個人，各有千秋，底牌層出不窮，修為的界限對於他們也形同虛設。

別說越級挑戰了，在眾多底牌的疊加之下，就連百里都可以斬殺金丹後期。

所以修為的界限對於他們的確不重要，大長老也是知道這一點，今天卻突兀的詢問起了沐雪煙突破金丹初期。

這樣的態度，怎麼可能不會惹得漓吻與沐雪煙兩個人的生疑。

或許在別人的眼中看來，大長老的偽裝天衣無縫，但是在親近的人眼中看來，卻是破綻百出。

虛假的已經讓沐雪煙忍不住的想要殺了這個用她師傅皮囊的人。

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