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宴清歌
系統僵硬的站直了身體,而後用著水玲瓏的身體走動了幾步,等到適應的差不多了以後,他這才停下了這種行為。
虛虛的握了個拳頭,蔥白的指尖上面塗抹著丹蔻色澤的明媚艷色,看起來顯得極為的妖媚。
系統放開虛虛握著的拳頭,若有若無的低笑聲從她的唇齒當中傾瀉出來,卻是充滿了機械的冷硬感。
他立刻斂下了神色,這樣的聲音,讓他只能夠想到自己作為系統的那段時間。
宿主認為是系統在壓迫他們,提出的苛刻條件,失敗的懲罰便是抹殺。
可是他們從來都不會深思,作為系統的他們,面對主神毫不留情的抹殺時,有人會覺得不對呢。
恐怕不會的吧,畢竟他們只是系統而已,一個冷硬的機械,一個系統而已。
系統的臉上泛起了苦澀的笑容,猩紅的眼眸帶著明妍的艷色,愈發襯托著他矛盾誘惑的氣質。
撫平了衣服上面的褶皺,對於水玲瓏的身體,他顯然很是不滿意,只不過因為沒有其他的選擇,他也只能夠選擇水玲瓏的身體了。
推開房門,系統用著水玲瓏的身體,緩緩的走了出去。
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彷彿為他披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月光格外的偏愛停留在水玲瓏的周身處,泛著柔和的光暈,遠遠望去,聖潔無比。
系統的腳步是朝著後山而去,縮地成存,他只是鬆鬆的跨出了一步,身影已經在百米開外了。
這顯然是系統自己的能力。
作為系統,他的能力顯然是不言而喻的,傳說當中的移山倒海,以他現在解封的能力還做不到,但是對付一個大乘境的人,還是輕輕鬆鬆的。
只不過主神對於他的桎梏太多了,所以導致他能夠使用的能力太少了。
甚至有一些小法術,他使用出來都有些力不從心。
除非宿主被逼的要面臨絕對的絕境以後,要不然,主神是不會開發他的那些逆天的能力。
系統收回了有些散亂的思緒,身影終於停留在了後山入口處。
這裡之所以被稱之為後山,也是有些淵源的。
故事太久遠了,這裡暫且不表……【滾!明明是你自己懶得寫( ̄ε(# ̄)☆╰╮o( ̄皿 ̄)】
系統踏上了第一個階梯,後山的入口處,共有九百九十九道階梯,但是沒有人能夠看得見。
這座後山的歷史久遠,有人說,是從蠻荒之時就流傳下來的。
年代一旦久遠了,就連山也是會成精的。
這山裡面就有一個精怪,算起來還是系統曾經的朋友。
他的記憶太多,存活的歲月太久遠,蠻荒世界他也曾帶著一個宿主去過。
這山裡的階梯就是他親手鍛造出來的一個神器,也是他為了脫離主神控制留下的一處伏筆。
他從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布局了,每個位面世界,每一個小千世界,都被他埋下了伏筆,就等待著蟄伏以後的隱沒。
踩上第一塊階梯以後,系統周遭的景色猛然一變。
由黑暗到光明只是短短一瞬間,他的眼前也出現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
曾經的那個小蘿蔔頭竟然也長成了青年,悠久的歲月並沒有在青年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也因此讓系統一眼就認出了他。
「你來了。」
青年感嘆了一聲,執起了手邊的酒壺。
「已經是三千萬年了,不過你終於還是來了。」
青年將紅色的酒水倒入了杯中,一雙藍紫色的眼眸深邃的鎖定在系統的周身,隱藏更深的執念飄蕩在眼底,似無意,也似刻意。
「嗯。」
越過一條帶著枯葉殘花的小徑,系統走到了青年的身前。
一雙猩紅色的雙目終於對上了青年的雙眸。
一藍紫,一緋紅,對上的那一剎那,似乎就連時間都在他們的四周凝結了一般。
「你的變化倒是不大,還殘留著小時候的影子,那個時候你好像才這麼點大吧。」
系統抬手比劃了一下,大概比到了自己腰際的地方,而後才一臉恍惚神色的放下了手。
「的確是很久不見了,抱歉,宴清歌,我以為我可以來的更早一些。」
系統對著宴清歌露出了一抹抱歉的笑容,真誠彷彿本該如此,只不過那雙涼薄的眉眼卻在提醒著宴清歌,系統他從來就沒有入戲著,而是時刻都想要抽離。
他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幼童了,那個時候他不懂系統看向天空的渴望,看向所有人的涼薄疏離,但是此刻,他卻比誰都要清楚。
「南秋,你還真的是從未曾改變過,不說也罷,你將我困在這裡這麼久,不惜用神器將我鎮壓,現在你來了,是不是也該放我出去了。」
宴清歌疲憊將手裡的杯子遞了過去,南秋下意識的接住,而後看著手裡的酒杯陷入了追憶當中。
曾經的他,跟宴清歌相處也是這樣的和諧自然,但是時間已經在他們中間劃下了深深的鴻溝,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尤其是南秋這個名字,他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聽到過了。
似乎除了告訴過宴清歌以後,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曉他的名字。
甚至更為諷刺的是,他告訴宴清歌自己的名字以後,就將他鎮壓在這座山頭裡,這一壓就是這麼久。
「以你現在的能力,自己破開神器的鎮壓離開,應該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吧,為何還要這麼等下去。」
「因為一個承諾,一個有人說,讓我等他回來的承諾,這一等就是這麼久。」
宴清歌抬起頭,目光灼熱卻又包容的看向了南秋,異色的雙眸,左為藍,右為紫,藍紫色的眼眸定定的望著南秋。
「抱歉。」
這一次的語氣比之前倒是真誠了不少,但是依舊沒有任何的情緒。
跟他記憶當中的聲音並沒有什麼兩樣,冷硬機械的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南秋,我要的並不是你的道歉。」
「那你要什麼。」
南秋順勢坐到了宴清歌的對面,將手裡的茶杯也順勢的放了下來。
「不知道。」
宴清歌茫然的看著南秋,而後垂下眼眸,空茫的輕笑了一聲。
身後的桃花樹洋洋洒洒的落下了一地的桃花,偶有幾縷花瓣落在了宴清歌的肩頭,玄衣上面的粉紅花瓣看起來格外的顯眼,卻也相得益彰。
宴清歌將肩頭上的桃花淡淡的撫落下來,桌面上不知何時,已經鋪滿了花瓣,就連他們兩個人的杯子裡面都飄蕩著幾縷。
「今年的桃花又開了,我在這裡,已經不知道見過多少次的花開花謝,無法離開這方丈之地,面對永遠不變的唯一景色,更多的期盼落成了空,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宴清歌對著南秋依舊笑的風輕雲淡,但是那深邃的眼眸卻是怎麼看都只會讓人覺得無比的哀傷。
南秋也沉默了下來,說實話,他並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眼前的這種局面出現。
他只是一個系統,一個連情緒都不曾擁有的系統。
他甚至都看不懂宴清歌眼眸當中,哀傷之下所隱藏的深深執念。
萬念俱灰,窮途末路,期盼也化作了利刃,扎入宴清歌的胸腔當中,所有的複雜情緒也就都化作了執念而已。
「呵~不說我了,你這麼久才又來到這裡,恐怕不光是見見我這麼簡單的吧,看你附身的這個女人,你又換主人了。」
「嗯。」
面對宴清歌有些尖銳的言辭,南秋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這讓宴清歌有一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無力感。
「你又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
「我只是為了拿回這雲梯而已,順便放你離開。」
「呵~只是為了拿回雲梯,順便放我離開嗎。」
宴清歌單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他害怕自己眼底的黑暗會驚擾到南秋,打草驚蛇了可不好。
「那你拿走雲梯以後呢,我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南秋有一種又回到了從前,他封印宴清歌的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宴清歌也是這麼說的,「你離開了以後,那我該怎麼辦。」
南秋拉回有些飄遠的思緒,看著宴清歌捂著自己雙眼的動作,卻沒有任何探究的想法。
「如果你願意待在我的身邊,那就待著吧,如果不願意,這天大地大的,你都可以暢遊的往來。」
「是嗎。」
兩個字,彷彿被碾碎了一般,從宴清歌的薄唇當中傾吐出來。
只見宴清歌挑起精緻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明妍昳麗的笑容弧度出來。
「我想要跟在你的身邊,一直跟著你,永遠都不分開。」
宴清歌對於南秋的情感過於複雜了,說不上是愛,還是恨,這兩種情緒過於單調,他對南秋的情感可複雜多了。
這種複雜情感的交織之下,導致了宴清歌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南秋。
如果南秋來的更早一點,或許宴清歌對於南秋的恨不會這麼深,如果他來的更晚一點,或許宴清歌對於南秋的愛也就被時光磨滅。
那個時候的他,才不會有現在這樣愛與恨交織的複雜糾結。
只不過南秋來的剛剛好,不早也不晚,在宴清歌情緒最為複雜的那一刻到來了。
「你願意跟在我的身邊,那就跟著吧。」
一句話便決定了兩個人的命運,他們以後命運軌道的交織,也是從南秋答應的這一刻開始。
「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將雲梯收回來。」
「嗯。」
宴清歌含著溫潤的淺笑,目送著南秋再次離去的背影。
只不過這一次,他卻是再也不會給南秋任何逃離他身邊的機會了。
這雲梯是南秋當初為了以後做的準備,各種各樣的情況都已經想到了。
而且因為是神器,自身就具備隱藏的功能,所以這麼多年以來,根本沒有人能夠發現它。
南秋取回雲梯的動作非常的迅速,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
一疊雲梯縮小千萬倍出現在他的掌心當中,白玉無暇,透著溫潤的水色觸感,握在掌心當中,當真是小巧玲瓏。
將雲梯放入自己的體內,也就是他的本體,大白雞蛋裡面,南秋這才復又折身,朝著宴清歌所在的方向走去。
宴清歌的目光遙遙的看向了朝他走來的南秋身上,眼底透著萬分期待的神色,深邃的眼眸遏制不住的更加幽深了些許。
「你沒有食言,我很高興。」
南秋撩起眼睫,掃了宴清歌一眼,四周的景色因為失去了神器的支撐,飛速的枯敗。
虛假的太陽散去了自己的光芒,柔和卻不失冷銳的月光照射在他們的身上。
幾棵桃花樹飛快地枯敗,而後零落成泥碾作塵,地面上飄蕩的花瓣也在飛快化作塵土。
虛假的景色一一的褪去以後,參天大樹橫生在兩人之間,石桌也化作飛灰,隨風逝去。
「……」
宴清歌無聲的動了動唇畔,而後越過幾棵大樹,朝著南秋的方向迎了上去。
等待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只有主動出擊,強取豪奪,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正如他與南秋之間。
「天快要亮了,我必須要儘快趕回去,我能夠控制她身體的事情,暫時還不可以讓她知道,如果你要跟在我的身邊,注意不要讓她發現。」
南秋草草的交代了一聲以後,粗略的看了宴清歌一眼,過長的眼睫垂了下去,遮掩了此刻宴清歌眼底複雜不明的神色。
他收回目光,朝著水玲瓏的住所而去,動作比起來之前還要快上了不止一籌。
他已經隱隱的感受到了,水玲瓏正在脫離他的束縛,正在掙扎著清醒過來。
已經沒有多少時間讓他繼續跟宴清歌浪費下去了。
宴清歌又一次的看著南秋的背影離去,沒有任何留戀的回頭,丟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
他捂著眼睛,無聲的低笑了起來,勾勒出來的笑容弧度,凄美且涼薄。
是不是只有將你徹底的綁在我的身邊,你才再也不會離開我的身邊,永遠也不會再讓我看到你決絕離開的背影呢。
斂下心底愈發陰暗的念頭,將那頭咆哮著要突破屏障出來的凶獸又壓回了心底,宴清歌若無其事的追尋著南秋的氣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