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鬼蜮
第二天一早,月光就等候在沐雪煙的門前,今天她並沒有像昨天那般失禮的闖入進去了。
良好的耳力讓她能夠聽到房間裡面的所有動靜,包括沐雪煙已經起床的聲音。
沐雪煙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抹去了這個房間她所留下的氣息與靈力波動。
修真者,因為靈力時刻在體內運轉的緣故,每到任何一處,都會留下獨特的氣息波動,還有靈力波動的軌紋。
這是識別一個人的基本,熟悉的氣息波動,就代表對方是你熟識的人。
當然了,想要抹去靈力波動與氣息也是極為的簡單。
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被找到的,收斂自身的氣息,也成為了他們首選的一種手段。
推開房門的那一刻,不出意外的,月光那呆愣精緻的面容便出現在她的身前。
「沐雪煙小姐,我們主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事實上,這個點,凌灧有沒有起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人魚極為的嗜睡,他們是上天得天獨厚的寵兒,在睡眠當中就可以修鍊。
這也就造就了人魚極度嗜睡的特性。
顯然,沐雪煙也是極為了解這一點的,只不過她並沒有挑刺的想法,這點明顯一看就知道是敷衍的說辭,並沒有讓她升起什麼不悅的念頭。
「嗯,他是要跟我一起離開嗎。」
「是的,沐雪煙小姐。」
沐雪煙對於昨天慕容懿的話語,只是信了一個三分之一而已。
她被冠雲突兀的送到了這裡,連準備都沒有,一無所知的,按照這個空間的規則來行事,是最為穩妥的做法。
「沐雪煙小姐,請跟我來。」
月光的耳尖輕輕動了動,這才讓沐雪煙注意到了她異於常人的耳朵。
「你是靈耳兔一族的。」
沐雪煙突兀的出聲詢問,換來月光依舊木呆的神情,過了一會兒,月光才好似反應過來一般的點點頭。
靈耳兔,顧名思義,那雙耳朵就是他們最為出色的地方。
聽力達到一種變態的地步,在蠻荒時期,靈耳兔都是用作探聽敵營的探子使用。
當然,這並不是代表靈耳兔的能力很弱,相反,那對耳朵是他們最大的殺器。
那是他們一族的天賦神通,外人自然是不會知曉的。
「沐雪煙小姐,請跟我來。」
月光木呆的開口,再次低聲開口,沐雪煙垂下眼睫,而後若有若無的點頭。
她跟在月光的身後,朝著唯一一條可以通往谷外的路途走去。
凌灧的確已經等候在哪裡了,也不知道他昨天做了些什麼,精緻妖媚的面容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
「出谷吧。」
凌灧淡淡的掃了沐雪煙一眼,含著凌厲的警告。
沐雪煙沒有任何反抗的念頭,回了一個淡漠的眼神以後,她自覺的與月光平行,跟在凌灧的身後離開。
不遠處的慕容懿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釋然還是沉重。
「慕容懿,放走了人,現在又來後悔,何必呢。」
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慕容懿身後的大長老輕嘲的說了這麼一句。
慕容懿轉身,意味不明的看了大長老一眼,在大長老嘲諷的目光當中,轉身回到了谷內。
「懦夫。」
大長老低罵了一聲,目光朝著凌灧的方向看了過去。
「小傢伙,希望你能夠好運的活下去吧。」
大長老遙遙的收回了目光,那一聲輕嘆已經隨風而逝去了。
凌灧在即將踏出山谷的那一刻,猛然回頭看了過去。
只不過讓他失望了,他的背後空無一人,那道炙熱的目光彷彿就是他的錯覺一般。
凌灧淡淡的收回了目光,臉上卻掛上了天真純凈的笑容。
就連那雙緋紅色的眼眸,都透著晶瑩剔透的純凈,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剔透。
沐雪煙在心下讚歎了一句凌灧的變臉,面上卻是絲毫不顯。
「走吧,我們先去西域。」
凌灧回頭看了沐雪煙一眼,純凈的眼眸,配合純潔羞澀的笑容,讓沐雪煙一瞬間錯覺的認為彷彿看到了第一次見面的凌灧。
「嗯。」
沐雪煙沒有任何的異議,一個陌生的世界,兩個不熟悉的人,她只需要言聽計從就可以了。
「呵~」
凌灧輕笑了一聲,踏出山谷的那一刻,體內的丹田立刻封印,經脈當中自主運轉的靈力也被迫回到了丹田當中。
「嘖~果然,一出來,修為又被封印了。」
月光與沐雪煙兩個人都默不作聲,看著凌灧,凌灧也覺得無趣,他撇了撇嘴,收回了這運作的演繹。
「月光帶路,從現在開始,我會是你的小廝。」
后一句話顯然是對沐雪煙說的,她在凌灧輕笑的目光當中,點頭應承了下來。
沒有靈力的他們,只能夠倚靠兩條腿走路,不過好在,他們的靈力只是被封印,屬於他們的境界還存在。
體魄自然是不可能會弱下去。
就這麼一路不知疲憊的行走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終於見到了一個簡易的城池。
說是城池,其實也不然,土石壘成的牆壁,大概三米來高,看起來十分的稀鬆簡易。
只不過佔地面積倒是挺廣泛的,進出很是容易,諾大的城門並沒有把守在哪裡的人。
走進城門的那一刻,沐雪煙似有所感的朝著身後看了一眼。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凌灧與月光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消失不見了。
雖然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了,但是在凌灧他們消失的那一刻,她還是有了淡淡的失落。
她似乎又成為了孤身一人,這樣的狀態,其實她已經很是習慣了。
將難得的軟弱收斂了起來,沐雪煙冷下神色,邁著輕緩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入了城池當中。
而消失不見的凌灧與月光兩個人此刻正在城門外,月光一臉糾結的看著凌灧。
「想說什麼就說吧。」凌灧看著一臉糾結神色的月光,淡淡的開口道。
「主人,這鬼蜮裡面很危險,把沐雪煙小姐放進去,她會不會出事。」
「出事,怎麼會,她一個人類,進入鬼蜮當中,最多也是受點重傷而已,不是凶獸,進入這鬼蜮自然會沒事。」
凌灧的笑容顯得更加的純凈,那雙緋紅色的眼眸也是透著晶瑩的水光。
「可是主人……」
月光後面的話語在凌灧的怒視之下銷聲匿跡了。
「走吧,我們去西域,她如果能夠在三個月內出來,我們再回來接她就是了。」
這麼說著的凌灧不著痕迹的看了一眼左側的虛空之處,希望這份大禮,他會滿意就是了。
「哦。」
月光乖巧的應了一聲,跟在凌灧的身後就離開了這裡。
在他們離開不久以後,大長老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了城門前。
這鬼蜮也不知道是何時出現的,只知道它出現的時間很是久遠,似乎是跟在這個被開闢出來的空間一起出現的。
他輕嘆了一聲,凌灧那孩子看的比任何人都要通透,只不過,卻更加的容易誤入歧途。
不過也難怪,一條心智不成熟的人魚,難免的任性還是可以被包容的。
「小傢伙,這次有我擔著,下一次,你可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這麼說著的大長老,也邁開步伐,走進了城池當中。
沐雪煙此刻並不知道大長老也跟著一起進來的。
她只知道,自己進來以後,眼前的景色突兀的變幻,最終定格在她無比熟悉,卻在此刻又顯得無比陌生的巫界來,
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她十分熟悉的景色,只不過沒有了那些她熟悉的人。
一瞬間,沐雪煙的心境有些波動過大,她的性格,說好聽點是冷漠,說難聽一點,是什麼都不在意。
她對這個異界沒有一點在意,一心只想要回家,回到巫界,那個繁衍她的地方,那個她認定的家鄉。
因為是掌握自然法則的女巫,所以她比起任何人對於自然的理解都要來的更加的通透。
對於生存的法則,沒有人會比她更加的清楚。
巫界的景色飛快的逝去,沐雪煙的心底一慌,那一刻心底的不安達到了極點。
「星軌,我等你回來……」
「星軌,你是自然女巫,不可以加入戰場……」
「星軌,你的母親已經回歸自然了……」
「星軌,我以神的名義判決你,成為自然女巫,永遠斷絕情愛……」
「星軌,我以姐姐的名義,詛咒你,這一輩子,你都將永遠活在孤寂當中……」
「星軌……」
「星軌……」
「星軌!星軌!星軌!!!」
「星軌,我詛咒你……」
「星軌,我以神的名義判決你……」
「星軌……」
沐雪煙痛苦的抱著自己的頭,癱坐在地上,腦海當中響起的聲音,嘈雜不堪,都快要將她的腦海撐爆了。
「星軌,我們詛咒你,永生永世都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不,我不要,我不是,憑什麼,為什麼。」
沐雪煙環抱著自己,發出細小的嗚咽聲。
她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那些,其實並沒有,只不過是時間將他們綁在了歷史的長河當中,就等待一個觸發的機會,讓她想起來而已。
「星軌,你回來了。」
「星軌,你怎麼不去死,你死了,母親就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星軌,你去死!」
「不要,我沒有,我不是天煞孤星,母親的死並不是我的錯,我沒有。」
沐雪煙痛苦的閉上了雙眼,雙手胡亂的揮動著,卻在下一刻,她被人掐住了咽喉,給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