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巫息訣，三重境。」

沐雪煙雙手快速的掐訣，冥幽冷火在她的身後迅速升騰起一片火牆。

「不自量力。」

向白淵抬起頭，睥睨的看著沐雪煙，他曲起手指，空間泛起一陣漣漪，震蕩不休。

而後一隻巨蟒猛然的出現在他的身後，盤旋在半空當中，吞吐著蛇信，看向沐雪煙的目光都帶著人性化的鄙夷。

「衍生萬物。」

沐雪煙並沒有理會對方的鄙夷，雙手快速運動，快的都出現了一道道殘影。

向白淵就這麼等待著，等待沐雪煙完成那一手繁多的法訣。

沐雪煙斂下眉目，輕聲嘲弄的笑了笑，輕敵是這個世界所有人的通病。

就好像他們認定了這個世界的等級修為如同天塹一般的卡在他們之間。

一個修為等級就是一個鴻溝，想要跨過去，難如登天。

這個世界何其悲哀，放在他們巫界，別說只是等級，那怕你就是看到一個小孩子，都必須嚴正以待，不可掉以輕心，要不然，等待你的就會是雷霆萬鈞的攻擊。

沐雪煙放下掐訣的雙手，一個玄奧的字元出現在她身後的火牆之上，一副鎮壓之態。

「去。」

沐雪煙一揮袖，玄奧字元帶動著火牆湧向向白淵。

向白淵這個時候才堪堪有了動作，他只是曲起手腕，做了一個十分簡單的動作。

身後的巨蟒立刻撲上前，張開巨大的嘴巴，呼出一口氣的那一刻，劇烈的罡風席捲著風刃朝著沐雪煙而去。

空間震蕩不休，風刃所過之處，帶起陣陣漣漪的波動。

火牆有那麼一瞬間停滯了一下，但是很快，在字元的帶動之下，以一種碾壓的姿態迎著罡風而上。

「你先退開。」

沐雪煙對著身旁的幻夢低聲說道，幻夢一怔，而後駕著翼馬退後，確定隔開了一定的距離以後，她這才停下動作。

火牆迎上罡風的那一瞬間，字元迅速的脫離了火牆，迎風漲大了數十倍不止，以一種碾壓的姿態朝著向白淵而去。

向白淵沒有絲毫的慌亂，一條碧綠色的小蛇突兀的出現在他的脖頸之處，一片漆黑當中的盈盈一抹綠，就顯得格外的吸引人的目光。

碧綠色小蛇吞吐著蛇信，發出嘶嘶的聲音，明明聲音並不大，卻是真切的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

「乖，去吃掉那個東西。」

向白淵語氣溫柔，眉目氤氳著清淺的看向脖頸處的碧綠色小蛇。

碧綠色小蛇的目光朝著那個玄奧的字元看了過去，字元周身散發著柔和的白色光芒，並不刺眼，反倒溫和的讓人覺得沒有任何的危險。

但是獸性的直覺總是比人類更准，小蛇看向字元的那一刻，瞬間就被激昂出了高亢的鬥志，它昂起頭，緊繃著身體，以一種肉眼無法看見的速度迅速的迎向了字元。

碧綠色的小蛇纏繞上字元的那一刻，字元發齣劇烈的強光，光芒綻放出來的那一刻。

天邊響起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白色的蘑菇雲升騰而起，遮掩了這一方的天地，沐雪煙連忙閃身躲避退後。

與此同時，字元也在同一時刻爆裂而開，空間都被炸碎的那一刻，爆裂出來的黑色空間蟲洞傳來強烈的吸力。

沐雪煙當機立斷的收回了火牆，向白淵招手收回了兩條蛇，兩個人繞有默契的一起朝著地面而去。

她不喜歡這個世界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空間壁壘太脆弱了，要是不小心用過了力度，空間壁壘就會瞬間的潰敗，而後出現空間蟲洞。

蟲洞連接著魔界，進入衝動以後，至於會被投放在魔界的哪裡，就要看個人的運氣了。

蟲洞出現的時間並沒有多久，在沐雪煙落地的那一刻，蟲洞也跟著一起消失了，空間又恢復了平常的模樣。

「楚闕宗的長老已經被驚動了，你還要打嗎。」

沐雪煙挺直了脊背，幻夢站在她的身後，翼馬已經被收進了靈獸袋當中。

「後會有期。」

向白淵顯然也察覺到了楚闕宗長老被驚動，正匆匆趕過來的氣息波動。

他一甩衣袖，帶著肩膀處的兩條小蛇瞬間離開了此處。

確定向白淵的氣息徹底離開以後，沐雪煙鬆懈下來的時候，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剛剛她一直在強撐，向白淵走了以後，她這才放任自己陷入昏迷當中。

強行透支巫息的感覺很不好受，至少她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到這種痛苦了。

女巫的修鍊十分困難，但是相應的，殺傷力很大，透支自己的力量，得到的好處與壞處都是差不多的。

等到沐雪煙從昏迷當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以後了，這三個月，她不僅大大的出了一次名，甚至都有長老直言她的潛力不凡，想要收她為親傳弟子，這讓她的名聲又達到了另一個高度。

當然，這些事情是剛剛清醒過來的沐雪煙所無法知道的。

「小姐，你醒了。」

「嗯。」

沐雪煙面無表情的坐直了身體，察覺到自己的境界猛然的掉落到了第三重初期以後，也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本來刺激一下她體內的修為，邁入第四重就很簡單了，但是她沒有想到，自己刺激的過了，不僅修為降低了，而去體內的封印也是蠢蠢欲動的想要破裂而出。

也就是昏迷的那段時間，她清理了一遍自己的身體，排出哪些污穢，紮實自己的根基，也弄清楚了自己體內有著怎麼樣的一個定時炸彈。

簡直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上萬條封印，並不是為了封印她體內的經脈，而是為了封印她體內的原始獸性。

沒錯，活了這麼久，她才發現自己有可能會是一隻凶獸。

雖然有些驚詫，但是沐雪煙並沒有覺得是那麼的難以接受。

只不過她體內的封印，還有那獸性卻成為了一個定時炸彈。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如果擅自過度動用自己的能力，導致經脈失衡破碎的那一刻，獸性也會隨之被釋放出來。

獸性被釋放出來的那一刻，也是她徹底的失去理智的那一刻。

她會成為一個沒有理智的瘋子，被獸性操控理智，那樣的感覺，真是想一想都會覺得無比的可怕。

沐雪煙嘆了一口氣，從自然女巫離開巫界，來到另一個世界，她已經在強迫自己接受了，但是此刻又讓她發現了自己隨時可能會失去理智，變成一個凶獸，這麼多折的人生，真是想來都會讓人覺得無力。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小姐，是辰時。」

「嗯。」

沐雪煙掀開被子下了床，她一向寡言，跟在她身邊的幻夢是最為清楚的。

「師姐，師姐，不好了，後山的靈獸突然暴動了，小師弟還在後山沒有出來呢，怎麼辦，師姐，怎麼辦。」

沐雪煙揉了揉有些作痛的額角，看向來人。

「百里，不要這麼咋咋呼呼的。」

百里被沐雪煙那冷銳的一眼掃過來以後，立刻乖乖的噤聲不說話了。

「成蹊他在後山做什麼。」

「給師姐你採藥啊。」

沒有人知道，其實沐雪煙是有師傅，而且那個師傅尤為的不靠譜。

沐雪煙的師傅是楚闕宗的大長老，實力最強大的哪一位，也是因為他，楚闕宗才進了前十的宗門排名。

她六年前，一路坐著馬車，千里迢迢的來到了這裡，通過入門測試以後，就被一個老頑童被擄走了，而後成為了他的大弟子。

六年來，他的師傅陸陸續續的找到了四個親傳弟子，因為她是大師姐，所以哪些弟子都歸在她的管轄之下。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身邊還有幻夢幫她打理一些瑣事，恐怕她早就撂擔子不幹了。

不過也是因為他們師傅的低調，連帶著他們也跟著一起低調起來。

四個人，各自擁有一座山頭，一些了解內幕的人，自然不會說出什麼不好的話語。

但是哪些不清楚內幕的人，把他們四人都當成了走後門的。

畢竟，除非到達了金丹期，要不然是沒有資格擁有一座自己的山頭。

他們明裡暗裡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不堪，嫉妒的語言。

沐雪煙是完全的不在意，至於百里，她就是個小炮彈，一點就炸，如果不是有沐雪煙的威嚴樹立在哪裡，恐怕她早就跳出來了。

成蹊是最小的師弟，兩年前入大長老的門下，性格古板，但是對所有人都溫柔，冷靜理智，卻對同門的他們尤其的好。

而他們的三師弟，咳咳，尤其熱愛外出歷練，名喚漓吻，長著一副分外精緻妖孽的臉龐，每每望向你的時候，都帶著三分春意的水色。

很少有人能夠拒絕那雙眼睛帶來的魅力。

「採藥，他採藥怎麼去後山了。」

「不知道，好像是聽說後山有一株什麼什麼的，可以治療你的傷勢。」

沐雪煙皺起了姣好的眉宇，將落在胸前的長發撥弄到了耳後，而後朝著門外走去。

「師姐，你要去哪裡啊。」

「後山。」

「等等我啊！」

百里的聲音逐漸遠去，幻夢站在門口，看著沐雪煙的身影修鍊遠去，直到消失不見的時候。

她突兀的低下頭，掩去眼中突然變得猩紅的眼珠。

「魔性快要遏制不住，可是我不想要離開怎麼辦。」

幻夢輕嘲的笑了一聲，等到雙眼重新變得漆黑以後，她這才追上了沐雪煙他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