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一首歌，還是兩首歌
王丹是《我們的歌》這個節目的實習現場導演，哦不，確切地說，是馬上就要轉正的現場導演。
不過轉正和不轉正，她現在工作內容上也沒什麼區別。
都是在開場前熱一會場子，告訴觀眾們上場，每一組唱完之後，你們就要給與熱烈的歡呼和掌聲；台上說話的時候，保持安靜，不要高呼名字；錄完之後，也要按照合同保密...
總之，就是各種比賽前的交代事項。
「好，謝謝大家，我們的節目馬上開始，請大家做好準備。」
說完最後一句，王丹鬆了一口氣，下台。然後立馬佔了個好位置，準備觀看節目。
沒錯，有人工作是為了生活，但也有那麼少量幸運兒工作也是做的她喜歡的事情——雖然很多前輩告訴她，喜歡的事情一旦變成工作，慢慢地各種壓力什麼都來了，可能也就沒那麼喜歡了。
但目前來講，她還沒到這個階段。
她現在正興緻勃勃地要看節目：
今兒的現場氣氛，那是相當熱烈了。想來也很正常，葉青，從選秀出來就一直紅到現在，積累雄厚；而蕭湛憑藉耽改劇出道，而眾所周知，耽改劇的粉絲...
真的很能打，戰鬥力非常強。
「各位好，這裡是東方衛視。各位證在手看的是每日鮮語，《中國夢之聲·我們的歌》。本節目是由每一口都是營養的現貨高端品牌每日鮮語鮮牛奶冠名播出...」
她正想著，台上，主持人已經上場，負責帶掌聲的同事們也已經開始工作。
而主持人簡單介紹之後，紅藍兩方選手各自出場。接著，現場就聽到幾聲激動到不行的尖叫：
「啊！！！蕭湛！！！蕭湛！！！」
「我去...」
王丹被嚇得一哆嗦，什麼情況這是？
那是王俊楷你個假粉絲！
開個玩笑，但她的同事聽見呼聲，趕緊過去招呼，歡呼和掌聲就行了。雖然後期也會配音，但是這麼呼喊，倒也沒必要。
畢竟一眼看過去：
不少都是青色的應援手幅，倒顯得紅色的應援手幅有些扎眼。
葉青畢竟紅了這麼些年，論起粉絲基礎，肯定要比剛紅的要多太多了，而且管理都已經形成規模。
這會看向旁邊，看熱鬧似的看了一眼。
又轉回來。
...
「你們倒是挺淡定的哈？」王丹沖著旁邊拿青色手幅的粉絲道。
她有些好奇，她之前路過節目。那些大流量的粉絲現場battle，導演根本都不管不過來，因為她們很在乎一個牌面問題：
都覺得自家偶像是最牛的。
這種喜歡爭來爭去的粉絲團體，偶像一旦在某個重大battle中輸掉，就會流失一部分粉絲。
說白了，這些粉絲追的不是明星本人。
而是那種第一的感覺。
「要遵守節目組規則啊，不然，下次團體活動就難被選上了。」
「但是你們不在乎應援輸贏么？」
王丹繼續好奇。
「你看看我們的人數，就知道誰贏了，還差吼兩聲？」
那個粉絲轉頭，淡定道：「這種場面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青哥邊上，永遠都是換著人來比的。最早是錦榮蔡旭昆，18年是朱藝龍，19年是肖湛，等明年就又不知道是誰了...」
台下討論著，但是台上很快繼續。
見面之後，兩位隊長周華健和費玉青分別聊了聊，之後就開始上場。不過有一個意外狀況就是那英有事不來了，所以這兩期由張韶涵代班...
於是第一組是張韶涵、蔣一僑的《看得最遠的地方》，對戰費玉青，羅琦，王琳凱的《浪子回頭》+《酒干倘賣無》。
後者三個人發揮都挺好的，配合得不錯。
尤其是羅琦的高音很有驚艷感，但這個改編最後副歌加上了比較燃的搖滾色彩，但把原作的意境給破掉了，稍顯遺憾。
前者，只能說張韶涵的聲音也太突出了，直接把對方女生的歌聲壓了過去，又缺少排練。再來一句「朋友們讓我聽到你們的聲音」，搞得跟商演現場一樣。
但是，你懂的，這一局B組會贏。
因為下局，是葉青上場的那一局...
這個，王丹其實也聽導演組說了：蕭湛那邊，選擇了老大哥周華健幫唱，《問情》，也做了很精心的準備...
但是節目組還是覺得，葉青會贏。
哪怕相對來說，他選的歌發行的日子，也沒有特別遠。出來的時候，傳唱度也沒有特別地流行，客觀地地說，相對那些經典歌曲還是差那麼一些的。
但日子也沒有《野狼Disco》近。
這歌，其實是本來是現場一位歌手的，結果她前兩天忽然說家裡有事，就臨時退出，才換了張韶涵補位。
對，這首歌就是那英的...
《默》。
...
「誒，其實還行啊。」
台邊，費玉青聽到蕭湛和周華健的《問情》，發現還是可圈可點的：至少，把各自特點都發揮出來了。
「嗯，是吧...」
坐在一邊的葉青，想說其實還是說的有道理的。這首歌編排就很妙，妙在哪呢？肯定不是編曲，編曲真的不咋的。
妙在這首歌其實是蕭湛的舒適區，中高音。
這應該是定製的。
因為說白了，這首歌的編排上基本上他可以遊刃有餘地發揮，而且有不少適合他音色發揮的部分，再加上周華健的編排根本就沒有之前張韶涵和蔣一僑那種壓著的編排。
這麼一帶，周華健拉主調，蕭湛再配合。
效果還行...
但是吧，他絕對想不到台下人家的粉絲，已經激動到不行了：
「周華健老師基底做得很好，蕭湛的高音非常非常好聽！」
「雖然華建老師在台上的把控湛湛達不到，但湛湛有他自己的優勢：用情，很輕易的把觀眾也帶入進他的感情中。」
「對！而且每一期他唱的歌我都要循環聽上好幾天。他就是那種的聲音沒有太多技巧，但就是讓人覺得純粹乾淨舒服。而且你剛看到沒有？湛湛多低調啊，沒有在意自己的人氣，相反呼聲高的時候他總會做手勢讓大家靜下來，他就是讓我們對前輩多尊重！」
「...」
王丹一臉的蛋疼，禮貌不是必要的嘛，台上年輕歌手都挺有禮貌的吧...
而且，剛才人家上場的時候招呼你們幾個人安靜，不就是因為你們幾個高呼他的名字么？
總之，這一曲也算完了。
目光回到台上，葉青起身道：「羅琦老師，該我們了。」
「有點緊張。」羅琦笑了笑。
她還是第一次和葉青配合，風格上差了點。
「沒事，咱們之前綵排不挺好的么。」
葉青整個人倒是很輕鬆，道：「而且你也說過你之前就聽過了，我們這一次，也沒有大的改編。」
這也是羅琦有點奇怪的地方。
這次有了這麼多的時間，葉青為什麼不大改《默》？畢竟葉青一直喊著，最近都只能稍稍變化，有點不好發揮。
「改編，那看情況啊...」
葉青苦笑：「之前的改編，是因為如果我不加點心思，那麼我和費玉青老師要麼就分裂開來，要麼就相互壓制。但是《默》，是本身就適合我音色的。」
他本身的聲音，是中音區非常好聽的那種，且相當磁性。所以才能唱《單車》，唱《淘汰》，畢竟陳奕迅的歌不是誰都能唱的那種...
這一點，也和後期的奶茶倫相似。
但他高音區更優越些，所以只需稍加調整...
「也是。」
羅琦也來了精神，她本來就是個打輔助的，便笑道：「要不是必須合作，我都覺得你應該單獨唱都可以了。」
...
「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
逆著洋流獨自游到底...」
提神，舞台上葉青第一句開口，王丹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她是聽過這首歌的。
不過是看《何以笙簫默》的時候，伴隨著聽到的。
那英其實唱的很不錯，是那種教科書般的版本。沒有一絲多餘的東西。演唱方面，展現了極高的功力，細節都把控得很完整。
要知道，她已經在樂壇很多年了。
能有這樣高質量的作品，幾乎算是度身定製一樣，實屬難以超越。
但...這又有葉青有什麼關係呢？
「年少時候虔誠發過的誓，
沉默地沉沒在深海里...」
這，這歌詞也一樣…旋律也一樣…可為什麼她就覺得是另一首歌？
王丹困惑著。
這首歌，葉青真的沒有做多少改變。用他的音色，跟著他的聲線，那股略帶憂愁的感覺...
羅琦開口，配合著的是葉青的重唱：「重溫幾次...
結局還是...
失去你...」
不誇張的，王丹想到這會腦子也有點懵了。
之前聽那英的版本，感覺心靜如水，好像有一個年長的人在她耳邊講完了一個平靜的故事，然後一片釋然，很舒坦。但今天葉青演繹這首歌，彷彿深夜的低吟淺唱，情緒瞬間飽滿。
所以也有人慢慢回味過來：
其實就是共鳴。
年輕人很少有那種千帆過盡的淡然，夜深回神的平靜，更多的是不甘，更多的是起伏。
所以，葉青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唱道：
「我被愛判處終身孤寂
不還手，不放手
筆下畫不完的圓，心間填不滿的緣
是你...」
然後情緒拾級而上，就像是命運早就已經定下來了，我們卻在執念中掙扎，反覆。
這首歌並沒有跳出原版的意境：
感情波折，曲終人散。
然後回想往事...
故事，還是那個故事，只是故事的主人公年齡往前拉，拉到了那個大家都還年輕的年齡。壓抑不住息怒，悲傷，以及「終身」這個字眼，都是很重的年紀...
「...」
哪怕是間奏的時候，也全場安靜。
其實不只是二三十歲的觀眾，甚至更大年齡的觀眾，也若有所感...
也許我們只能說。
很少有人能跟隨著年齡真正做到，千帆過盡，平靜淡然。人生的喜怒哀樂，難以忘卻，反覆掙扎，卻又反覆壓抑...
終究化在一句：
「眉頭解不開的結
命中解不開的劫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