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發現

望著遠去的馬車背影，蘇銘面露苦笑。

看來該用的材料還得用……他嘀咕著，事到如今，繼續跟蹤成為了一個不可能的選擇，他能做的也只有進行一次儀式。

他招來一輛馬車，在車夫的建議下來到了一處小旅館，訂了一個小時的房間。在房間里，他先是用材料構築了一個籠罩整個房間的絕靈結界——這是為了防止儀式舉行時散亂的超凡力量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蘇銘要舉行的儀式與之前他在偵探事務所裡布置的並不同，「修復」和「破壞」雖然都是超凡力量，但其中涉及的原理完全不一樣——打個比方，世界就好比一款「遊戲」，神明是遊戲的管理人，偷窺、預言一類的儀式就是這個遊戲的「BUG」，蘇銘先前布置的儀式是在修復BUG，力量的來源是遊戲本身，所以無需擔心超凡力量外泄的問題。

但他接下來要舉行的儀式卻是呼叫管理員給自己開一個BUG。

管理員不會永遠好脾氣，神明亦是如此。雖然依照儀式中等價交換的原則，只要他獻上的貢品足夠，神明就一定會反饋出力量，但源自神明的力量……「暴躁」一點不是很正常的嗎？

因此，為了防止神明先生（女士）今天心情不美，絕靈結界必不可少。

布置完絕靈結界之後，蘇銘從口袋裡取出一根粉筆，在房間的地板上勾畫起儀式法陣，勾畫完成後，他取出足量的材料依序放置於線條之中。

一切布置完畢，他又等待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估計著目標已經到了目的地，然後開始用彌斯利語念誦神明的名諱：

「世間權柄的執掌者。」

「紀元更替的推動者。」

「時代前進的領導者。」

「偉大的……」

誦念至此的時候，他忽然頓了一下，有些猶豫。

死亡之神和戰神不用考慮，這兩位神明是出了名的冷漠，除了自家的信徒之外，面對其他超凡者的祈求一律只給最低限度的神力反饋，不是必須的情況下首先排除……生命女神倒是很仁慈，只是生命系的權柄中並沒有和窺視有關的力量，即使祂很熱心腸的給予了最大限度的神力，但儀式大概率還是會失敗。

智慧女神的情況同生命女神差不多，都屬於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情況，裁決女神比死亡之神和戰神還要冷漠，祈求的結果很可能被拒絕……至於掌控著「正義」權柄的太陽神……祂沒有回給你一個神力爆破都算是祂今天不在狀態。

蘇銘思來想去，似乎目前比較靠譜的祈禱對象只有一位，那就是自己的老大——黑夜女神。

只是他的猶豫也是源自於此。

雖然黑夜女神暫時放下了和他之間的過節，選擇了他作為眷者，但神明的思緒浩瀚如海，蘇銘總覺得還是和黑夜女神保持一點距離為好。事實上他一直不是很明白黑夜女神會選擇放他一馬，因此心中也始終對黑夜女神有所忌憚。

不過眼下來看……似乎也只有這一種選擇了。

他收起雜念，繼續念誦：

「偉大的黑夜權柄掌控者。」

「我，一位匍匐於神明威嚴下的虔誠信徒，在這裡獻上祭品，祈求您賜予我追尋目標的目光。」

隨著話音落下，蘇銘四周的儀式陣法忽然發出一陣幽然深邃的黑芒，這股黑芒掃過儀式的祭品，緊接著注入了蘇銘的體內。

他只覺得自己的雙眼一熱，原本需要極大負擔才能啟動的神明之眼不受控制的自行展現出威能。他的目光穿透了層層疊疊的迷霧，毫無阻礙的投注在了晨曦之都南城區中的某一處。

這本來就是黑夜女神的眼睛！黑夜女神操控起來自然是喝水吃飯一般輕鬆愜意。

若不是那股帶著神明威嚴的力量沒有順帶抹殺掉自己，蘇銘甚至會認為女神突然改了主意。

讚美女神的仁慈……他在心中默念一句，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浮現出的場景中。

畫面所在的位置是一處燈光柔和的空間，朦朦的白霧之中，而他最先看見的是一具白如羊脂的美妙胴體，該渾圓的地方渾圓，該纖細的地方纖細，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

身材不錯，比莉薇婭小姐要好一些，就是不知道容貌如何……作為一位超凡者，蘇銘不是第一次使用儀式，所以非常平靜做出了評價。

於此同時，他將目光向上移動，打算看清這位女士的容貌，順帶找到達德·博登的位置，將畫面中的一切畫下來當成證據交給莉薇婭小姐——反正莉薇婭小姐沒有訴諸於法律的需求，只是想要真相。一張精心繪製的能讓達德·博登先生啞口無言的畫足以做到這一切。

金髮藍眸，二十歲左右，面容精美……蘇銘皺了下眉頭，他總覺的這位女士自己似乎有一些熟悉。只是畫面中始終帶著一絲朦朧的白色霧氣，讓那位女士的相貌有些模糊，他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

蘇銘十分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忽然間雙目圓瞪。他終於想起這位女士是誰！

是……黛麗絲小姐！那位在他印象里天真的有些傻的少女。

蘇銘被這個發現震驚的有些回不過神來，眼前的畫面一陣顫抖，差點維持不住儀式，好在他及時穩定情緒，這才沒有因為自身情緒的不穩導致儀式崩潰。

儀式的崩潰會帶來強大的副作用……蘇銘趕緊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其實也不怪他反應如此，雖然僅僅見過幾面，但一直一來黛麗絲留給他的印象還不錯。

他以偵探的眼光繼續觀察，很快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畫面中的人確實是黛麗絲小姐無疑，但他卻始終沒能發現達德·博登的身影。

雖然助手的私人問題我無權插手，但這畢竟事關我的委託。只是出軌可不是一個人的事情，就算達德·博登先生出軌的對象真的是黛麗絲小姐，但至少我得先找見達德·博登的身影……他嘀咕著，視線掃過黛麗絲所在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