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新的委託
王國曆九月八日，周一，上午。
今天是不尋常的一天。
因為今天蘇銘的偵探事務所里第一次迎來了一位助手——黛麗絲·圖切斯特小姐。
這位美麗的女士今天一大早便按響了事務所的門鈴，帶著興奮和激動的告訴蘇銘她整個周一和周二都沒有課可上，周三和周五也分別有一個下午的空閑時間，在這些空閑的時間裡。她都可以呆在蘇銘的偵探事務所里。
在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蘇銘感覺到十分詫異。
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這個世界的的教育體系雖然不算完善，但由於制度的開創者是身為穿越者的雷恩大帝，所以晨曦大學舉辦的還是有模有樣的，很少會出現這種課程如此之少的現象，
經過粗淺的詢問，蘇銘這才了解到，原來這個問題僅僅出在「歷史系」這個系部中。畢竟雷恩王國自成立到現在才300年，又因為黑夜教會的壓制導致變數極其稀少，能寫到書本上用來教授的更是不多，
而在雷恩王國成立之前，整個大陸西部都混亂不堪，除了被收藏在教會中的歷史典籍之外其他歷史文獻早就丟的丟毀的毀，更何況第四紀元發展至今也才不過短短千年，能遺留下來的東西更是少之又少。
至於之前的第三紀元和第二紀元，以及更早的第一紀元，那早就脫離了普通人能夠研究的範疇。
綜上所述，即便是作為雷恩王國頂尖學府的晨曦大學，在歷史上也沒有太多可以教授的東西，就連唯一滿課的周四，也是因為其中包含了整整一下午禮儀課。
也正因如此，歷史系也就成為了各個貴族子女最好的「學習」科目。
了解到這些之後，蘇銘心裡也感到有些無奈，雖然他很想通過黛麗絲來接觸王國上層，但心裡卻不太希望和對方有太長時間的接觸。他是一位貨真價實的超凡者，在處理一些特殊問題的時候很顯然需要隱蔽。
不過在可以預見的近期應該沒有什麼需要我動用超凡能力的事，除非在接下來委託中再次出現意外，但到時候再隨機應變也不遲……念及此處，蘇銘的心情倒是稍微輕鬆了些，他拿起報紙，隨口道：「黛麗絲，幫我去廚房拿一杯咖啡。」
「……」
正在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的黛麗絲先是愣了一下，很顯然，一直以來被圖切斯特侯爵所寵愛的她極少被外人使喚，尤其使喚的人還是蘇銘這種平民。
不過她很快便反應過來，連忙跑進廚房，隨後廚房裡便傳來了一陣碗碟碰撞的聲音。
蘇銘下意識的感覺到了不妙
果然，當黛麗絲端著一杯很難被稱作「咖啡」的糊狀液體放在蘇銘面前時，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很顯然，在晨曦大學和家教老師那裡學來的知識可以讓黛麗絲在皇家宴會中成為一位舉止得體的小公主，但卻沒有辦法讓她應付眼前的劣質咖啡粉。
而黛麗絲也意識到自己的過失，她低著著頭站在蘇銘的面前，臉頰上隱隱可見一絲紅暈，很是可愛。
……
……
在蘇銘的教導和一段時間的手忙腳亂之後，蘇銘終於如願以償的喝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坐在書桌前，來回翻看著手中的報紙，黛麗絲則有些無所事事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逗弄著黑色碧眼的莫斯莉安。
這一幕被蘇銘看在眼裡，讓他不禁搖了搖頭。
關於摩根親王一案，蘇銘並不打算讓黛麗絲參與其中，哪怕是一些看上去毫不相干的情報整理也不行。他倒不是擔心黛麗絲會通過蛛絲馬跡看出什麼，他真正擔心的是黛麗絲背後的圖切斯特侯爵，難保這位侯爵先生在閑暇之餘不會對自己女兒的愛好產生「興趣」，很多事情以黛麗絲的眼界一定看不出來，可換做那位赫赫有名的圖切斯特侯爵可未必。
如果可以的話，蘇銘很想將一些簡單的、輕鬆的、愉快的委託交給黛麗絲來處理，這樣既能滿足黛麗絲的心愿，又不用擔心太多麻煩。只是現在偵探事務所里沒有其他委託，而一直維持現狀的話，黛麗絲的無聊恐怕還要維持好些時間。
對此，蘇銘也毫無辦法。
他收回思緒，將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眼前的報紙上。
根據自己曾經在晨曦之都生活過的經驗，他很快從報紙上密密麻麻的新聞鍾找到了一段小字：
現緊急收購一批新鮮牛肉，如有意願者，請前往花籃街卡斯特酒吧聯繫羅斯現身，價格面談，截至日期本周四下午六點。
看著這一行同周圍格格不入的消息，蘇銘目光一閃。
先前他在同「玫瑰酒吧」的老頭交談時，就曾經詢問過對方有關於「玫瑰聚會」的事情，對此老頭的回答是「每周照常」，而眼下這條新聞中，就蘊涵著有關於玫瑰聚會的具體信息。
花籃街卡斯特酒吧是一個假名，晨曦之都中並沒有這樣一間酒吧存在，其代表的是這一次的玫瑰聚會依舊在酒吧內舉行，沒有更換位置……截至日期則是說明了這周的玫瑰聚會會在星期四的下午六點開始。
周四嗎……正好那一天黛麗絲有課，不會在事務所，而晚上六點也給我和弗蘭肯的見面留出了足夠的時間……可以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蘇銘心中打定主意，隨後，他將目光放在了緊急收購這四個字上。
緊急收購……看來這次的玫瑰聚會的規格很高……具體來說就是說這次的聚會恐怕會有「大主教」位階的野生非凡者參與……晨曦之都能達到大主教的人可真不算多，會是那一位？
蘇銘推了推鼻樑上的金色眼鏡，眼神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這種思索註定是徒勞的，他很快收回心思。
……
……
這時候，蘇銘的耳畔突然想起了清脆的門鈴聲。
還未等他說話，沙發上的黛麗絲便站起身來，在蘇銘的點頭中快速來到門前，打開了門。
新委託？……蘇銘心底生出這個念頭，收起手中報紙，來到門口。
當他看見來客時，愣了一下。
站在門口的，是一位穿著得體，手提黑色鑲金手杖的老紳士。他有著一雙深色的眼睛，嘴裡叼著煙斗，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記，讓這位老紳士看起來似乎有些弱不經風，但他提著手杖的手卻依舊穩定。
在看見這人的第一時間，蘇銘的腦海中便浮現出了一個名字。
「柯里·毛爾」
雷恩王國知名大偵探，晨曦之都十大偵探之一，有煙派偵探的代表人物之一。
額……好像混進去了什麼不對勁的東西。
總之，毫無疑問的是，同為晨曦之都的知名偵探，蘇銘和柯里之間顯然是認識的。
柯里走進偵探事務所，正準備開口同蘇銘寒暄，忽然瞥見了一旁站在門內的黛麗絲。
他很明顯的動作一滯，硬生生的將已經到了嘴邊的寒暄咽了下去，轉身沖著黛麗絲微微行禮，開口道：「您好，尊敬的黛麗絲小姐，沒想到在這裡遇見您，如果您有委託需要繼續的話我可以暫且迴避……」說著，他轉身欲走。
作為一名大偵探，柯里深知偵探這一行的潛規則，當一位貴族在同一位偵探交談的時候，其他人旁聽是一件很犯忌諱的事兒，會招到那位貴族的討厭，甚至是……殺意。
而圖切斯特，無疑是雷恩王國最大的貴族之一。
還沒等蘇銘開口，一旁的黛麗絲率先開口解釋道：「我只是在這裡當助手，沒有任何委託，」
柯里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他看了一眼黛麗絲，又用一種頗為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蘇銘，最後選擇了沉默。
蘇銘沒有在意，他帶著笑意將柯里領進客廳，同時沖著黛麗絲說道：「兩杯咖啡。」
黛麗絲十分乖巧的去廚房開始準備咖啡。
柯里見狀眼神更顯疑惑，顯然有些搞不明白狀況，但他很快放棄了追究這件事，而是開口道：「好久不見，蘇銘先生。」
「是的，好久不見。」蘇銘回道。
這時候，黛麗絲也沖好了咖啡，分別將咖啡端給了柯里和蘇銘，經過先前的失敗，她沖咖啡的速度和賣相都得到了明顯的提升。
柯里接過咖啡，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選擇喝了一口。
他可不像蘇銘一般，柯里雖然名氣很大，但卻是一位正兒八經的普通偵探，既沒有超凡能力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出身，想讓他一時間接受一位侯爵女兒的侍奉，難免惶恐。
不過隨著咖啡下肚，在發現黛麗絲沒有任何的生氣和勉強意味后，柯里也漸漸開始恢復了剛進門時的放鬆狀態，他又喝了一口咖啡，開口道：
「你三年前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晨曦之都，我們幾個老傢伙還以為你死在那個巷子里了呢。」
蘇銘沒有回應，只是沉默的笑了笑。
柯里見狀也沒有繼續深究，他喝光最後的咖啡，開口道：「我這次前來，是邀請你參加一個聯合委託。」
「委託？」蘇銘的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有些凝重的望向面前的柯里。
對於偵探而言，雖然獨自一人完成僱主委託是最常見的處理方式，但當一個委託過於棘手，以至於接下委託的偵探無法獨立完成的話，那麼付出一些應得的報酬也就成為了唯一的選擇。
不過這鐘事情通常只會發生在那些能力一般的偵探身上，像是蘇銘這種成名偵探很少會遇見自己搞不定的委託。而柯里作為偵探來說不論是經驗，名氣還是能力都要超過蘇銘，需要他和別人一起完成的聯合委託想來肯定不會簡單。
柯里很清楚蘇銘心中的疑惑，他頓了一會，然後緩緩開口道：「這次的委託來自於警方，對方從一開始的要求就是很多人參與，我只是負責尋找偵探而已。」
警方？……難怪就連柯里也難以獨自完成。蘇銘眉頭依舊緊皺，並未因為得知這條消息有所放鬆。
警方向私家偵探發布委託，這種情況以前並非沒有發生過，但發生的次數極少，因為這代表事情僅僅依照當前的警力已經無法處理案件，才需要讓私家偵探來介入。
在晨曦之都，警方向來是看不起「私家偵探」這個群體的，因為私家偵探的行事手法本就處於「違反法律」的範疇，而且有五成左右的私家偵探即便用著違法手段依舊無法完成委託，甚至對同樣處理案件的警方產生阻擾，打草驚蛇。
當警方允許甚至於主動尋求私家偵探的介入時，就說明案件已經到了警方哪怕靠著「加班」和「咖啡」都無法處理的地步了。
這是極其少見的情況，由於弗蘭肯的原因，蘇銘對於晨曦之都的警察的辦案方法有所耳聞，他們在解決案件上靠的並非是「推理」和「偵察」，而是「觀測」和「追蹤」。
通俗點來說就是，晨曦之都的警察們辦事是靠「玄學」的。
這樣做的好處極其明顯，黑夜女神的權柄遍及雷恩，普通的罪犯在超凡能力者的儀式面前很難躲藏，但弊端也同樣明顯，在面對擁有一定超凡能力的罪犯時，儀式的效果便會大打折扣。
當案件需要私家偵探插手的時候，自然說明警方在「超凡」一段沒辦法繼續下去。
簡而言之，對方是一位超凡罪犯。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蘇銘在心底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若是換做以前，他估計毫不猶豫的接下這個委託，但眼下他卻不得不好好思考一番，畢竟他和圖切斯特侯爵交易的內容便是保護這位黛麗絲小姐的安全，容不得他出現疏漏。
不過看一旁那位大小姐躍躍欲試的模樣，蘇銘又有些哭笑不得，估計就算他真的顧及安危選擇拒絕，這位大小姐都不會願意。
何況單說蘇銘自己也不想放棄這個委託，涉及超凡能力者的委託雖然危險，但能夠帶來的好處也十分多。
重回晨曦之都的蘇銘現在最急需的其實不是錢或者其他東西，而是「人脈」，三年時間說長不長，但也不算短，這段時間裡晨曦之都的偵探界和警方自然也有了不少人物更替，舊友弗蘭肯已經坐上了副警察長的位置，卻反而顧及不到許多細節之處。
因此重新和警方搞好關係，十分必要。
心中有了主意，蘇銘緩緩抬起頭，看著面前的柯里，開口道：
「可以，這個委託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