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單排被對面一個主播打爆也就罷了，三排還被虐成這樣，狗哥有些懷疑人生，認真地湊過來看完全局。

十五分鐘，對面的鏡把中路外塔全拔了，直接推到高地。

甜橙十七他們苦苦撐到二十五分鐘，但最終還是因為巨大的經濟差落敗，遺憾輸了這局遊戲。

進入結算面板，三個職業選手習慣性去看這局遊戲的數據。

后羿輸出佔比25%，西施輸出佔比17%，鎧輸出佔比23%，這都是他們正常發揮水平。

恐怖就恐怖在於，對面的那個鏡，輸出竟然足足佔了全隊輸出的38%。

差不多都是他們兩個人一半的輸出了。

真的是太可怕了。

毫無疑問，這一把結束，對面的鏡拿到了勝方mvp。

一直到點了下一局匹配，十七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我好像終於明白為什麼隊長會推薦她了……」

伏凜正在登陸遊戲，淡淡地掃了一眼過來。

甜橙咕嚕咕嚕喝完一整瓶牛奶，順口問了句：「狗哥，教練組和管理層評估好了么？我們有沒有機會和小姐姐做隊友呀？」

狗哥把手機還給淅淅：「還需要幾天吧。」

「哇靠。」十七感嘆，「就她把我們在峽谷暴打的這個樣子，我有預感，我們要迎來一個隊霸了。」

狗哥：「……」

.

因為推薦位的緣故，這天林含秋足足播了十幾個小時，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九點下了推薦位，才如死狗一般爬到床上。

通宵實在太累了。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這一晚她收穫頗豐。

除了翻了好幾倍的關注量之外，她收到了無數飛機和火箭，十二個小時的禮物總數，都抵得上之前一個禮拜的收入了。

這個月賺大了。

這一覺，林含秋直睡到下午六點，夢裡都是金錢的味道。

她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雪餅很少給她打電話，打電話說明一定有大事發生。

林含秋迷迷糊糊地接了起來。

「秋秋？」雪餅的聲音果然很焦急，「下禮拜海鮮TV的主播盛典，你確定你不去參加嗎？」

作為目前國內最大的直播平台，海鮮TV擁有現在國內最星光熠熠的主播團隊。

每年九月初的這個主播盛典，彙集了各區人氣最高的主播們，是每年主播圈最受關注的活動之一。

林含秋最近才開始穩定直播，初來乍到，熱度比不上那些最頂尖的人氣主播，最主要的是她這張臉實在有些敏感，她還不想讓外界知道她的身份。

所以，在海鮮找上她問這件事的時候，她果斷地拒絕了。

「……啊，竟然是真的啊。」雪餅猶豫地應下，停頓了數秒才問，「秋秋，你確定不參加嗎？」

「嗯啊。」

「你沒看論壇和貼吧吧？」雪餅語氣黯然，像是下定決心才告訴她，「都怪我不好，那天不應該那麼針對那個寒妹妹，反而讓你惹上了麻煩。」

「……啊？」一說到小綠茶，林含秋可就不困了，一下子清醒過來，「怎麼，我還沒有給她打服嗎？她又出來作什麼妖了？」

雪餅：「帶節奏……她最擅長這個了。」

林含秋看了一眼貼吧和論壇，才明白雪餅口中的節奏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小綠茶上次打不過自己，就開始拿她直播間里經常說的「代打」做文章。

主播盛典有一個環節，是讓每個區的主播組隊打友誼賽。林含秋不參加盛典，就不會有線下露面打比賽的機會，那小綠茶立刻把節奏帶得飛起，說Fall其實是兩個人，一個戴面具露臉，一個專門打遊戲，每天打著高顏值技術女主播的旗號圈粉，其實就是騙子。

當然，小綠茶段位沒有那麼低，所以話沒有說得這麼露骨。

只是話里話外，字裡行間，都讓人不得不往這方面去想。

因為上次被林含秋那一頓暴打，寒妹妹的粉絲早就看林含秋不爽了。這次寒妹妹親自站出來帶節奏，他們興奮得上躥下跳，大有林含秋不退圈就不息事寧人的架勢。

林含秋簡直對現在的網民無語了：「這些人每天真的都閑得吃屁嗎？這麼點小事，能高.潮到這種地步？」

經歷過陪.夜事件后，她算是對這群網路噴子有了比較清晰的認識。

他們也不在乎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只是守著自己的鍵盤，每天蹲守在網路上，只要逮到一件新奇的事就抓著不放，人云亦云，只求一個發泄的窗口而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群人其實還蠻可憐的。

雪餅的聲音里是顯而易見的擔憂與沮喪：「秋秋，對不起啊，真的都怪我，把你牽扯進我的破事里來。」

她已經領教過一次寒妹妹帶節奏的本事了，也因此不得不休息了好長一段時間，避過風頭，才慢慢調整過來。

可是秋秋不一樣啊。

雪餅雖然和林含秋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她清楚地知道林含秋現在應該是急需用錢的狀態。

否則，她也不會過去兩年都播得隨意，經常兩三個月才播一次，卻在最近忽然回歸海鮮拼了命地直播——這明顯就是三次元生活遇到了困難，才會孤注一擲地把籌碼全都押在了這麼累的一個行業里。

「沒什麼對不起的。」林含秋嗤了一聲，冷笑道，「她這麼做，只會讓她自己顯得更加輸不起而已。」

如果是她林含秋技不如人，她可不會用這麼無恥的手段。

雪餅輕聲問：「那……你還是不打算來主播盛典嗎？」

如果秋秋能來主播盛典，那謠言不攻自破，也不需要擔心什麼網路暴力了。

但雪餅不知道的是，林含秋恰恰不可能去參加這個盛典。

她從來都不知道，她的好朋友Fall，就是剛剛風波漸息的那場陪.夜醜聞中，所謂的女主角——林含秋。

林含秋仰躺在床上，沖虛無的空氣綻出一個苦澀的笑。

「嗯，我有事，真的去不了。」

雪餅：「那這件事……」

「隨她去吧。」過了許久，林含秋才慢慢坐了起來，聳了聳肩，語氣輕鬆無恙，「喂，你忘了我是個噴子主播嗎？這幫人要是敢來我直播間帶節奏，來一個罵一個，來一百個罵一百零一個，反正我肯定不會吃虧就是了。」

「可是……」

——「而且如果他們真的過來罵，那根本就是給我直播間增加流量好嗎？」

林含秋飛快打斷雪餅的顧慮，反過來安慰她。

「好了，不用想那麼多了，她現在幫我免費做宣傳，我高興都來不及。有腦子的人一看就知道，要是她嘴裡的那個所謂的代打真的這麼厲害，早就自己開直播了，甚至都可以去打職業了，有必要做一個騙子？她還真以為這年頭露臉這麼重要呢？我就當她這節奏是變相誇了我的技術和長相哈。」

雪餅完全沒想到林含秋想得這麼開。

她滔滔不絕地陳述著1234，一時間，把雪餅都說愣了。

半晌，她才輕聲笑了一下，對林含秋認真地說：「秋秋，謝謝你。」

「這是你這兩天第二次謝我了，你給我帶來這麼多流量我都還沒謝你呢，下次我不想再聽到這種噁心的話了啊。」林含秋故意凶她，隨後也輕快地笑了起來，「好啦，你快點去準備直播吧。我起床運動一下，也準備開始了。」

掛了電話，林含秋臉上那一抹笑立刻消失殆盡。

她僵坐在床上，足足發了半個小時的呆，才漸漸緩過神來。

行。

來罵就來罵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天面對網路暴力了。她都已經習慣了。

.

晚上上播，果不其然，林含秋的直播間熱度極高，但幾乎一半都是來自陌生小號的謾罵羞辱。

【代打？你怎麼敢的啊？】

【就你這條狗天天裝逼啊？有本事去參加主播盛典打線下賽啊？你也就只敢天天在自己直播間里狗叫吧？】

【每天不敢露臉，亂咬人！瘋狗！小丑！賤人！】

【所以她一個騙子昨天是怎麼上推薦位的？睡了海鮮高層嗎？[呵呵]】

林含秋看到「睡」這個字就想發飆。

睡睡睡，現代網路噴子面對自己想要貶低的女性，除了這個字，好像也沒有其他侮辱方式了。

真的很低級。

你還不是你爸你媽睡出來的？真是搞笑。

她讓房管把這些罵人的小號全都封了，沒有給出任何回應，甚至沒有多看一眼，因為她知道多看這幫噴子一眼，都會給他們極大的快感與高潮——

她只是自顧自地打開一局新遊戲，冷靜地選完英雄，該怎麼和直播間里的水友聊天還是怎麼聊天，似乎沒被這件小插曲影響，情緒沒有絲毫波動。

一局遊戲打到一半，她習慣性地看了一眼彈幕，忽然發覺彈幕上的節奏肉眼可見地變少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幫新面孔——

【圍觀，吃瓜。】

【我家崽崽從來沒有幫人說過話，你是第一個！他真的是出息了啊！】

【連Cold都為你出頭，我倒是要康康你是何方神聖？】

林含秋：？

她被這潮水般的調侃懵得一頭霧水，只從他們所有人的話里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

伏凜。

上次和他意外排在一起的時候，她說的那句「凜神是誰」，也只是裝逼玩笑而已。

畢竟，玩王者的人，誰不知道出道即巔峰並且一直巔峰到現在的野王伏凜呢？

但是她對他的淺薄認識，也只停留在他變態的遊戲技術，以及數也數不清的比賽榮譽而已，連他長什麼都不知道。

……他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林含秋正納悶著，一不留神，竟然被對面中單蹲草陰死了。

面對灰掉的屏幕，她心神不寧地放下手機，正好看到微信接收到的新消息。

餅子真的很努力：【天吶秋秋！！！！！】

下面是一條微博鏈接，鏈接里是一個直播視頻。

林含秋點開。

鏡頭裡的男人黑髮黑眸，偏偏神色很淡，微微頷首之間，可以看到他深邃眉骨下那一抹高挺的鼻樑，精緻得像是漫畫里才能看到的弧度。

——卧槽好帥。

這是林含秋的第一反應。

然後她聽見他說的話。

「……寒妹妹？碰巧排到的人，不清楚，不了解。」

「……Fall？她很厲害。」男人似乎看到了一條十分可笑的彈幕，狹長的眼尾一挑，溢出几絲覺得荒謬的譏嘲，「代打？我給你一百萬，你也給我找個這麼厲害的代打，嗯？」

「……」

——太他媽帥了。

這是林含秋的第二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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