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連呼吸都是錯的!
故意晾著宋央,慕輕回教室直接把手機調成了免打擾模式,隨手把感冒藥塞進課桌,有些出冷汗。
魏北看了她一眼,靦腆撓頭:「我幫你請過假了,你不舒服要不去校醫處躺著?」
慕輕眯眼打盹,說:「謝謝,不用了。我就在教室待會兒就好。」
魏北識趣的沒打擾她。
慕輕靠在課桌上休憩,捏著中性筆的右手有些用力,指尖泛著白色,不知不覺睡到了下午。
放學鈴聲響,魏北見她還沒好,擔憂說:「要不要幫你打個車?」
慕輕拿起手機搖頭,拒絕了魏北的好意,她還得去昨天的似水年華夜場,順便去銀行開戶個儲蓄卡。
還沒出教室,抬頭看到了梁綰綰迎面走了過來。
「你去辦公室一趟。」
慕輕沒作反應,「放學了,別擋路。」
梁綰綰煩躁的說:「是老師找你,愛信不信。」
慕輕看著她的眼睛,梁綰綰莫名的心慌意亂,惱怒又沒底氣的說:「你快去,我是文藝委員你得聽我的。」
慕輕不想為難她,在辦公室門口敲門。
「進。」簡潔的一個字。
慕輕推門走進去的第一步就後悔了,她長身玉立在百葉窗前,看著靠在灰色辦公椅里,剛放下琴譜,偏頭儒雅君子極了的司祁。
或許潛意識裡還沒把這人當老師看待,所以梁綰綰說「老師找」這句話,慕輕根本沒想過是司祁。
「是我讓文藝委員留的你。」司祁鳳眼沉靜,手指點了下桌上琴譜,「昨天只講了音符,從今天起,每天放學多留半個小時,我把樂理跟你講完,下周二你大概就能跟上進度。」
慕輕垂眸掃了一眼琴譜,拒絕的說:「我學不會,不勞你費心。」
「現在學不會,考試的時候更讓我費心。」司祁多看了眼她泛白的指尖,擰眉,又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
蔣郁正好過來,沒敲門就進了:「你今天怎麼這麼慢?李睿涵又找你談話……」
「有人在?」蔣郁怔了一下,看清楚慕輕的臉,驚訝又沉默的看向司祁。
司祁指了指門,他識趣的帶上門離開。
「走吧。」司祁合上琴譜,拿起琴房鑰匙。
慕輕緋紅眼角微眯,看了眼他的背影,慢吞吞的跟上去。
蔣郁看了眼司祁手裡的琴房鑰匙,又看了眼慕輕。
「在辦公室等我半個小時,教案麻煩你代筆了。寫完帶給李睿涵就好。」司祁給他讓開了門,溫溫點頭。
蔣郁滿臉問號?「我一個廚子誒……」
司祁已經帶著慕輕走遠了。
蔣鬱悶悶坐進辦公室咬筆杆子,李睿涵真他媽不是玩意兒,都當了教務處主任了,自家兄弟也不知道通融通融。
……
慕輕枯坐在琴房,看他講解知識,面無表情的垂眼,細數半個小時還剩幾秒。
「感冒不要坐在窗邊。」司祁看她都快聽睡著了,把窗帘拉上,窗縫沒封嚴漏風。
慕輕冷不防抬頭,正好跟他貼上視線。
司祁淺淡收回目光,緩緩說:「今天先到這兒,你回去吧。換季不要亂跑,容易染流感。」
慕輕一言不發,蓋上鋼琴離開座位。
司祁收拾琴架,拿上鑰匙準備鎖門。
「司老師好!」何冬臨、許清梧還有羅子姝異口同聲喊了一句,三人剛從體育場走了過來。
見到慕輕,三人都愣了一下,何冬臨板著臉質問:「你怎麼在這兒?」
司祁看了慕輕一眼,視線不輕不重落在何冬臨身上,敲打道:「同學之間,沒情分也不該有敵意。我讓她過來補課的,有意見儘管向我提。」
學生之間不對付是私事,鬧到老師面前沒必要,更何況司祁很可能身份不一般,何冬臨收斂了一下,悻悻說:「沒意見。」
司祁正要走,羅子姝局促著急的看了何冬臨一眼。
何冬臨反應過來幾人來的目的,連忙伸手擋住司祁、慕輕的去路,拉著羅子姝走到前面,說:「司老師,這是高三四班的羅子姝,今天下午剛上過您的鋼琴課。」
司祁隨和的「嗯」了一聲,問:「有什麼問題?」
羅子姝抬頭先看了慕輕一眼,她唯恐慕輕壞了她的好事,欲言又止。
慕輕早就等的不耐煩了,掃了她一眼就要走。
纖白手腕被握住。
司祁看向羅子姝,淡淡說:「我的工作時間已經結束了,有事可以明天再說。」
慕輕心底有根線崩斷,掙脫了他禁錮在手腕的手。
司祁鬆開了手,視線目送慕輕離開。
「司老師,羅子姝獲得過省級少年鋼琴大賽的冠軍,最近在練《鍾》,請您幫她指導一下。」何冬臨看了眼緊閉的琴房。
司祁轉身打開教室燈光,目光沉靜烙在羅子姝臉上:「彈來我聽聽。」
羅子姝莫名的不敢抬頭直視,被壓的有些窒悶。她挑了一架鋼琴坐下來,細心的試了音,靈巧的手指落在黑白鍵上。
何冬臨搭著許清梧的肩膀,目光灼亮的落在羅子姝嬌小身影上,他對她的鋼琴十分有信心。
司祁審視鋼琴上的手,說:「錯了。」
羅子姝錯愕的抬頭,「司老師。」
「她還沒開始彈,剛剛是在試音!」何冬臨困惑不解,跳出來提出質疑,替羅子姝打抱不平。
司祁從容不迫說:「呼吸錯了。」
羅子姝唇色一白,臉頰火辣辣的像被人甩了一巴掌。
司祁淡淡道:「彈鋼琴沒有呼吸,就沒有樂句,沒有結構,也就沒有了生命。」
「練習完記得鎖門。」他轉身離開教室。
「什麼呼吸?彈鋼琴又不是賽跑!」何冬臨對於藝術沒天分,皺著眉抱怨。
許清梧沒理會他,視線落在羅子姝身上,靜靜說:「司老師說的沒錯,你得再進步。走吧,下次再彈。」
羅子姝紅著眼眶,黯然離開鋼琴教室,不服輸的咬著牙,她從小到大那麼多鋼琴名師,即使是糾正錯誤,也都是委婉提議,保護學生的自信心。
還從來沒有人,這麼直白的給她一巴掌過。
更可氣的是,連慕輕那種蠢材都能獲得格外補課的機會,卻連聽她幾分鐘的鋼琴彈奏的時間都不願意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