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八百流沙界

第1章 八百流沙界

大河綿延不絕,寬有八百里之遙,上下有千萬里遠,水似地龍翻身,浪涌如山聳背,浩浩蕩蕩。恐是仙家難度,鬼見了也發愁。

岸上有一塊石碑,爬滿枯藤,一寒鴉孤立碑頭,叫聲凄厲,盡顯蕭條。

石碑上書三個篆字:流沙河,下方是一首詩,詩曰: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

鵝毛飄不起,蘆花定低沉。」

一老妖趴在流沙河底,死了一般枯寂,身上毫無生機可言。老妖一頭紅髮,藍靛臉,十足滴非主流。

上方,仙劍飛舞,散發著寒光,劍氣逼人,不依不饒又在老妖身上劃了幾道,湊足三百六十五下,方才消失。

飛劍穿肋,痛苦難耐,這死了一般的老妖,又被活活痛還魂了,抽搐幾下,直至飛劍消失,老妖才痛快地死了過去。

這老妖便是西遊取經隊伍裡面有名的老實人沙悟凈了。

其實沙悟凈一點都不老實,反而精明的很,不然怎麼能當玉皇大帝的捲簾大將。

只是飛劍穿肋不僅傷筋動骨損人道行,更是傷人真靈,沙悟凈那不是老實,而是傻了。

如今沙悟凈還不叫沙悟凈,姑且叫他沙悟凈吧。

飛劍穿肋之痛,沙悟凈已經不記得遭受多少回了,只記得自己懵懵懂懂已經吃了九回人肉,而且他吃的人,還都是取經人。

這並非是沙悟凈殘忍,其實妖怪吃人也算不得殘忍,憑什麼人吃得飛禽走獸,而飛禽走獸成精就吃不得人,這是勞什子道理。

不過沙悟凈成仙之前也是人,若非神志不清,渾渾噩噩,否則他也不會去吃人,只是飛劍厲害,導致他本源受損,神志不清,這才吃了九回取經人。

這九位取經人可不簡單,乃是金蟬子轉世,每一世都是得道高僧,都說吃了唐僧肉可長生不老,這話雖然有些誇大了但足可見金蟬子血肉不凡。

沙悟凈也因此活了下來,並且得了機緣,重新凝聚了仙人之軀,他本來的仙骨已經被玉帝拿掉了,成仙機會渺然,好在機緣巧合,吃了九回取經人重新凝聚出仙人之軀,破而後立,更甚之前仙骨。

沙悟凈得到的造化不僅如此,前九次金蟬子西行不合天時,沙悟凈此舉有助天道,故而得到了不少功德。

福禍相依,沙悟凈也因此欠下金蟬子一大因果……

饒是沙悟凈重新凝聚出仙人之軀,但真靈早已受損,已然成了一個傻子,就算有功德滋養元神,也無濟於事,除非他輪迴重修,才有機會補全真靈,可如今的他又怎麼會明白這些計較。

冥冥之中,一道恐怖的紫雷劃過,西遊大世界許多大神通者都有所察覺,掐指一算,天機混亂,無從知曉。

靈山大雷音寺,多寶如來尚在與眾世尊羅漢尊者菩薩論經,突然睜開法眼,一道佛光照向天道深處,卻只看到一片迷霧。

「事關我佛門大興,不能有絲毫差錯。」多寶如來道,「觀音大士何在?」

「弟子在。」觀音大士坐於蓮花台,對於天道的變化也有所察覺,大致猜到如來要說些什麼。

「不知為何,東土出現了一絲變數,諸聖商定的西遊大事不久便要開演,此事關係我佛門大興,不能有絲毫變故,還請你動身前往東土一探究竟,也尋個取經人來,取我佛門大法。」

「此事干係重大,別人去我不放心,唯有你觀音大士神通廣大,親自動身前往,我才能安心。」多寶如來略顯深意的說道。

「謹遵世尊法旨。」觀音大士並沒有拒絕,直接答應了。

「這錦斕袈裟、九環錫杖你且拿著,待尋得取經人後,贈與他護身。」多寶如來取出兩件至寶,遞給觀音大士。

兩件至寶面前,觀音大士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平淡地接了過來。

而後多寶如來又取出三個箍兒,遞給觀音大士。

兩件至寶面前觀音大士絲毫不為所動,但見到這三個箍兒的時候,臉色卻有那麼一瞬變化。

能與多寶如來論法的存在豈能一般,觀音大士臉色變化自然逃不過他們的法眼,只是他們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在九環錫杖和錦斕袈裟兩件佛門無上至寶面前觀音大士可坦然自若,反倒因為三個平常的箍兒亂了心神。

只有那麼幾位老人才知道觀音大士為什麼失態。至於其他羅漢尊者怎麼也想不明白,仔細觀察那三個箍兒也看不出端倪,只覺得和幾百年前驚鴻一現的金剛鐲有些相似而已……

多寶如來對著觀音大士說道:「此寶喚作『緊箍兒』,雖一樣,但略有不同,我有『金緊禁』三部咒語,你若尋得那變數,或神通廣大的妖魔,可將其度入我佛門,跟那取經人做徒弟,若不服管教,你將這箍兒給他戴上,此物見肉生根,各依所用咒語念上一念,管叫他頭痛欲裂,痛不欲生,只能入我門中。」

觀音大士看著手中的三個箍兒,臉色略顯凝重,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很快便恢復了常色,告別如來,喚來惠岸使者,便往東土去了。

觀音大士走後,多寶如來又開始說法。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異名,同謂之玄,玄而又玄,眾妙之門......」

眾世尊羅漢一臉茫然地看著多寶如來,唯有幾位不動聲色。

「世尊這說得是哪一部寶經?」迦葉尊者問阿難尊者。

「不知。」阿難尊者搖了搖頭,沉吟片刻,皺著眉頭說道,「好像是太上老君留下的道德經。」

迦葉和阿難面面相覷。

迦葉:「要不要提醒一下世尊?」

阿難看著漸入佳境的多寶如來,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這時候要是打斷他,以佛祖他老人家話癆屬性,此次說法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

迦葉看著多寶如來,深有同感的點頭,「言之有理。」

......

紫雷消失前留下一道靈光,自冥冥之中緩緩落下,落入沙悟凈的靈台之中。

突然沙悟凈站了了起來,茫然地看著四周,「我不是死了嗎?」

陸羽本來和朋友約了去逛古玩街,想著能不能撿個漏,在一個地攤上面花費幾千大洋,買了一本古籍和一個其貌不揚的花瓶,還沒來得及研究,就被一道紫色天雷劈中,化為灰灰。

沙悟凈靈台深處一個寶瓶散發著無量毫光,欲要將沙悟凈的元神煉化,沙悟凈不知道是真的傻了,還是因為那大道寶瓶霸道,或是其他原因,竟沒有反抗,反倒主動配合大道寶瓶,破碎的元神化為本源魂力,與陸羽的真靈融合。

由於沙悟凈主動與陸羽真靈融合,故此沙悟凈身上的功德也承認了陸羽的身份,化為一環金輪,在陸羽腦後煥發朦朧的金光。

對此陸羽毫不知情,直覺一股龐大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入腦海,一時之間失了心神,如同輪迴一般,親身經歷了沙悟凈的前世。

沙悟凈師承方外散仙東方朔,修得純陽仙經與元符經,一手純陽劍法耍的出神入化,出師之後遊歷天下,降妖除魔,匡扶正義,可謂是功德無量。

功滿三千,成就金仙,玉帝念其有大功德,再加上天賦不錯,便將他招入天庭,親口赦封為捲簾大將。

沙悟凈覺得若無逆天機緣,金仙便是自己的極限,天庭三十三重天乃是閻浮世界第一造化,說不定有突破太乙的機緣,便上天任職了。

還別說,沙悟凈剛剛當上捲簾大將便得到了一份機緣,得到了一件降妖寶杖。

這降妖寶杖頗有來頭,乃是吳剛從月桂上砍下來的一根枝條,那月桂乃是十大先天靈根之一,單單這一根枝條便便算得上是仙家至寶。

后經魯班之手,加上稱心如意金祭煉,又被玉帝放在凌霄寶殿上,吸收了凌霄寶殿的神韻,養成靈性,化為一把極品後天靈寶。

沙悟凈唯一拿得出手的少陽劍,也不過是一般的仙器而已,和後天靈寶還有一段差距,故此這降妖杖對沙悟凈來說算是一份大造化。

不過在陸羽看來這算不得什麼造化,沙悟凈本來修練劍道,得到這降妖杖之後愛不釋手,反而荒廢了劍道,如果沙悟凈能潛心修鍊純陽劍道來日成就太乙大道也未必不能。

這降妖杖雖是至寶,但對於沙悟凈來說反倒是桎梏,若沙悟凈放不下這一份至寶,那麼他的仙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很可惜沙悟凈並沒能放下這降妖寶杖,進入天庭幾百年來兢兢業業,恪盡職守,修鍊也未曾鬆懈,但沒有道行絲毫進步,一直在原地踏步。

當初玉帝便是看重沙悟凈的天賦和道心,有了培養他的心思,可沒想到幾百年的時間,沙悟凈不僅修為沒有進步,反而磨滅了道心,故此態度發生了變化,又有哪一位帝王會浪費心思去培養一個廢物呢?

後來沙悟凈打碎了琉璃盞之後,玉帝便不在留情,直接下了殺令,好在赤腳大仙及時趕到,救下了沙悟凈,最後沙悟凈流落到了流沙河.....

陸羽的意識回到己身,卻陷入了混沌之中,到底自己是沙悟凈,還是沙悟凈是自己。

前世陸羽不過短短几十載歲月,此刻他卻以沙悟凈的身份度過了千百年的時間,這讓他如何分得清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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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沙悟凈是個老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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