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靈魂威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別怕，他們現在有求於我。」
趙寒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指了指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趙羽，接著道：「而且，他還沒死，我殺的不過是一些隨從下人，哪怕是受罰也罰的有限。」
「啊……少爺，可是……」
蘇蘇張大了嘴，望向四周令她幾乎要嘔吐不已的血腥場面，努力讓自己的腦袋瓜子正常運轉，卻發現自己怎麼也跟不上趙寒的思路，理解不了他的想法。
可是想一想，似乎少爺說得也有道理，被他擊殺當場的都是一些隨從奴僕之流，以他趙氏嫡脈的身份，縱然手段兇狠了一些，也不過是小節問題。
最嚴重的反倒是將趙羽打成重傷，不過事出有因，少爺佔據了道理，哪怕是最後因為出手過重被罰，也不可能罰得太嚴厲。
想到這，蘇蘇不由鬆了口氣，緊繃的心弦放鬆下來，只是眼前這撲鼻而來的血腥氣卻讓她一陣噁心，忍不住想要向趙寒抱怨撒嬌。
只是不等她開口，趙寒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蘇蘇，你馬上去練功房。」
蘇蘇察覺到了趙寒語氣中的凝重，懂事的沒有多問，轉身就走，到了拐角處時還是忍不住開口：「少爺，出了什麼事？」
「七叔快要到了。」
趙寒隨口應了句，低頭看了看腳邊此刻依然昏迷不醒的趙羽，神情異常凝重。
片刻之後，趙寒思考完畢，神情略微輕鬆了一點，顯然已有幾分把握。只是未等他緩一口氣，一股排山倒海的氣息隔著老遠便向他洶湧而來。
前幾日嘗試過的那種感覺再度降臨，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等感知這一刻像是被剝奪一般，整個人陷入了一片窒息的黑暗。
那是超凡級命武者才能施展的靈魂壓迫！
趙七爺到了！
只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此刻的趙寒再不是前幾日初來乍到的趙寒，修為已達築基七重，玄竅衍生出靈覺的他在第一時間就作出了反應。
初生的靈覺在他感知被剝奪的瞬間就迎了上去，以雞蛋撞石頭的勇氣硬頂過去，隨即被對方強大的靈魂毫無懸念的碾壓，損耗殆盡后，不得不縮回玄竅。
但就是毫無懸念的碰撞，卻為趙寒爭取到了短短的一瞬間。
就在這一剎那，趙寒身形一陣模糊，倏忽間就越過十數丈的距離，在五感被剝奪的情況下，按照記憶中的方位將地上的雲狼弓撿起。
開弓，搭箭，三箭齊發！
整個動作堪稱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根本就看不出他此刻正處在五感被剝奪的狀態。
三道漆黑的芒光在半空中劃過死亡的弧度，迅若閃電的擊穿院牆，刺向牆外的目標。
下一刻，牆外傳來幾道驚呼慘叫，緊接著就是惱羞成怒的喝叱和一陣劇烈的靈力波動，直到這時，空氣中方才響起三道凄厲的尖嘯聲。
但這一刻，趙寒已經聽不見，看不見，說不了話，整個人沉浸在一片死寂般的黑色世界，令人絕望。
「這是第二次了，不過，以為這就能讓我屈服么？」趙寒喘息著蹲下，左手準確的抓起地上的箭袋掛在身後，如同一個正常人。
「轟隆~」
劇烈的聲響中，院牆轟然倒塌，殘石迸射，斷瓦亂飛，塵埃漫天，難以視物。
不等塵埃落定，一行人影就已經氣沖沖的闖入院內，見到院內橫七豎八倒在血泊中的屍體，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將滿是仇恨的目光集中到了二三十丈開外的那個少年身上。
八尺身材，著一襲黑色武服，烏髮如墨，隨意束在腦後，五官端正，臉龐若刀削斧劈，渾身筋肉虯結，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一股濃烈的陽剛之氣撲面而來。
那是體魄血氣強大旺盛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才有的異象。
更讓一行人戒懼萬分的是他手中那把幾乎有一人高的幽藍色大弓，已經搭在弦上，處在半發射狀態的三根箭矢著實讓闖入的眾人一陣心驚肉跳。
「別慌，他的感知已被我剝奪，如今眼看不見，耳聽不著，鼻嗅不到，口不能說，與活死人無異，不過是個架子貨，看著嚇人罷了。」趙聖陵目光一凝，隨即哂然，面露不屑之色，開口安撫身後的隨從。
他對自己先前施加的靈魂威壓有著強烈的信心，因為他是超凡級的命武者。
實則上，在很多命武者眼中，他們自己本身已經不屬於人的範疇，他們隨意一拳可以轟破山體，腳踏一步可以撕裂大地，張口一吐就是一陣狂風，普通人，哪怕是築基九重的棄武者在他們眼裡也羸弱得和螻蟻無異。
譬如趙聖陵的靈魂威壓，哪怕是築基九重的武者，只要沒有感悟出命相，沒有進階超凡，無論其體魄有多麼強壯，都挨不住他一個念頭。就如趙寒此刻，身具四百石，近五萬斤的神力，體魄遠強過趙聖陵，可在他的靈魂威壓之下，卻毫無還手之力的被剝奪了感知，形如活死人。
這就是命武者的真正強大之所在。
靈魂本質。
那位張氏的老供奉之所以最後死在趙寒手中，最主要是因為他受傷太重，尤其是與獅虎妖怪拼得兩敗俱傷的那下更是傷及了靈魂本源，所以才被趙寒翻盤得手，否則滅殺趙寒不過是一個念頭。
「還是七爺你厲害，一眼就看出了他外強中乾。」
「七爺可是真正的命武者，豈是我等凡俗可比？」
「這小子心狠手辣，兇殘嗜殺，這次死了這麼多人，一定不能輕易放過他。」
跟隨趙聖陵前來的都是他的心腹之人，自然清楚雙方的過節，此時紛紛出言，叫囂要給趙寒好看。
就在這時，遠處的趙寒突然異動，原本睜著的雙眼倏然閉合，嘴角慢慢的浮起一抹淺淺的笑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只是這場景看在眾人眼裡，卻讓他們感覺有一股涼氣從叫板升起，渾身不由自主的直打哆嗦。
這小子不是被剝奪了五感，形如活死人么？
他的表情怎麼突然發生變化？！
如果一具死屍突然對你微笑，你怕不怕？！
「故弄玄虛！「
趙聖陵此時雖然心裡打了一突，但臉上卻保持著淡定，冷哼一聲，負在身後的雙手猛地握拳，一股強大的靈壓瞬間籠罩全場，如山如岳，鎮得人喘不過氣來。
黑暗世界，寂靜無聲。
趙寒眼看不見，耳聽不著，鼻嗅不到，口不能言，手摸不著，彷彿被禁錮在了一個無邊無際，幽暗無光的囚籠里。
這樣的環境，足以讓所有人感到絕望。
但趙寒依然沒有放棄，努力的想要從這裡掙脫出去。
「我該怎麼做？」
「這是靈魂威壓，是靈魂之間最直接的對抗，我根本就不是對手。」
「究竟該怎樣，才能掙脫這一片黑暗？」
趙寒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以怎樣一種形式存在，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都是漆黑一片，甚至連自己自言自語的聲音都聽不見。
只是有過一次經歷的趙寒並沒有慌張，努力的保持著鎮定，想要窺破這黑暗世界的真相。
不知過了多久，趙寒嘗試了各種方法，卻始終一無所獲。
相反，因為靈魂本質上的差距，一直努力嘗試調動壓榨自己靈覺的趙寒沒由來的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虛弱，這是他原本就受創的玄竅靈魂因為消耗過度而傷上加傷，傷及了本源，甚至連他體內的七蟲七花斷腸丹的毒性都有點隱隱爆發的跡象。
「難道這種靈魂威壓真的無法突破么？」
寂然無聲的黑暗中，趙寒近乎絕望。
與此同時，小院內的趙聖陵終於發現倒在趙寒腳邊昏迷不醒，渾身髒兮兮滿是塵灰泥漬，如同乞丐般的趙羽。
登時，一股難以控制的怒火「噌」的一下從胸口直竄而起，剎那間衝上腦門，尤其是趙羽此刻扭曲成詭異麻花狀的慘樣更是將趙聖陵最後一絲理智燒得一乾二淨。
根本不用親手查看，光是這詭異的造型，趙聖陵就知道自己寶貝兒子的四肢、脊椎的骨骼至少斷裂破碎了八成！
此外，五臟六腑，筋肉皮膜的損傷雖不如骨骼那麼嚴重，但也絕非修養幾個月就能康復的。
這麼嚴重的傷勢，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死了。而趙羽即便有一些底子，但如今還未脫離危險，除非能弄到洗髓換骨丹這一層次的靈丹或天地奇珍，否則他就算最後能痊癒，但這輩子最多只能做個普通人。
只能做個普通人！
一股森冷陰寒的殺機瞬息間從趙聖陵體內散發出來，讓四周那些隨打心底的泛起一陣莫名寒意，原本還興緻高昂他們不約而同的住嘴，同時小心翼翼的拉開和趙聖陵的距離，生怕遭了池魚之災。
兩道如刀劍般鋒利的目光落在此刻如同活死人般的趙寒身上，趙聖陵面色鐵青，冰冷的眼神中透著一股瘋狂的殺意。
四周隨從見狀，先是一愣，隨即都鬆了一口氣，紛紛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望著此刻如雕塑般立在原地，如活死人一般的趙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