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白駒過隙

袁小乙走在路上，突然手機鈴聲響起。

「喂，怎麼了」，是沈宴打來的，

「那個，允修他胃病犯了，在家裡呢，聽聲音感覺挺嚴重的樣子，可我現在有事兒，抽不開身，所以你看你……你有有時間的話能不能帶他去醫院看看，他這個人你也知道，如果不是被人強迫的話，他可能等死才會去醫院，更不會讓他父母知道……」

沈宴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可她無法讓他繼續墨跡下去了，「那他在家屬樓幾幢幾樓幾號啊」

「哦，他在5幢2樓1號，那他就交給你了，等我事情辦妥后我再來醫院接應你……」，「行，您老忙去吧，掛了」，袁小乙打斷了沈宴的話，直接把電話掛了。

「哎，這人怎麼還是那麼衝動啊，一點兒沒變，得，我忙去吧」，沈宴無奈的搖頭。

袁小乙加快了腳步，她沒有想到姜允修居然還會胃痛，他不是一日三餐按時吃，也很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的嘛，為什麼會有胃病呢。

而且沈宴都說有點兒嚴重，那可見是得有多嚴重，他胃病怎麼又會犯呢，而且他不是有女朋友嘛，自己現在去不會讓人家誤會嘛……

她腦子一片混亂。

算了，先把人送去醫院再說吧。

「叮咚，叮咚，叮咚……」，袁小乙按響門鈴。

「都說了我沒事兒，你不用來的……」，姜允修看到門外的人止住了口，他以為是沈宴。

「你，你怎麼來了」，雖然他在儘力掩飾，可袁小乙還是聽出他言語中的脆弱。而且臉也寡白，應該是被疼的吧。

「我來送你去醫院」袁小乙進入房門「把你的身份證拿上，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了，忍忍就好了，不用去醫院的，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他的聲音很小，似乎只是說給自己聽的，可袁小乙還是聽見了。

「意思是以前也犯過，可你從來沒有去過醫院，對嗎」她焦急的問道。

「沒有，我……我以前沒有犯過」，因為以前也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說過送他去醫院，他自己也嫌麻煩，所以一般能忍則忍，不能就隨便去藥店買點葯將就一下，反正過幾天也就不疼了。而且這幾年也沒有發作過，自己自然也就忘了自己有胃病這件事情。

「哦」袁小乙點點頭，「那先去醫院吧」

袁小乙就扶著他。

「你不用扶我，我可以自己走的，沒到那個地步」姜允道。

「什麼沒到那個地步？哪個地步？你是覺得你現在還不夠嚴重對嘛？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臉色蒼白的樣子，別說話了」，袁小乙無奈，這人還是這樣，生怕自己給別人帶來麻煩。

姜允修的心微微一動，果然，她還是在乎自己的吧。

「哎，先前沒有發現他好像又長高了呢」袁小乙在心裡低估。

她就在一群一群人目光的注視下，扶著姜允修去往醫院。

終於到了醫院，手續做完后，醫生替姜允修做了檢查，「這位同學，你這有點兒嚴重啊，我建議啊還是住院吧，也不用太久，就一兩天就可以了，今天住院觀察一下，如果明天感覺不錯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所以，你們選擇住院嗎？」醫生道。

「住」

「不住」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呃，那是住還是不住？」醫生懵了。

「當然住了，醫生開單子吧」，袁小乙搶先回答。「我個人建議也是住院比較好，那就住院吧，實在不想的話明天也可以出院的，好吧？」醫生對姜允修道。

姜允修終於點了頭，同意了。

終於，姜允修已經躺在病床上了。

袁小乙就在旁邊的椅子上坐著。

「咳，小乙姐，要不你回去吧，我自己在醫院待著就好了」，姜允修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陪著你吧」，袁小乙想，這個時候怎麼能讓他自己留在醫院呢。

「咳，對了，我都沒有問過你這一年的留學生活過的還不錯吧，好像又長高了呢」，袁小極力尋找個話題「還有，學習生活也不錯吧」

「大概吧」，袁小乙一聽，他好像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於是就在這尷尬中止住了嘴。

他好像真的很累，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旁邊的床位上的人出去了，所以空蕩的病房裡就只有他們倆，他的鼻息不穩，可能是睡不踏實吧，也可能做了噩夢，因為眉心都是皺著的，

袁小乙輕輕的坐近，想用手撫平他皺著的眉頭，她的手一摸到他的眉頭，皺著的眉頭就鬆了，袁小乙又輕輕的描繪了一遍他的眉。

她似乎從未與他靠得如此近過，自己也從未這樣認真看著他，因為就算是以前在一起時似乎也沒有做過什麼親密的舉動。

躺在床上的他如此安靜，似乎和以前一樣，但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但也不短，也足夠讓一個人發生改變了。

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想著他倆的往事，一切的錯都是她造成的。

她突然響起剛才和他短暫的對話里，他好像不想和自己有太多的牽扯吧，自己似乎又給他帶來了困擾啊，可明明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傷害他，可還是一次次的做著傷害他的事情，明明可以平靜的離開，可自己還是忍不住又闖入了他新的生活。

他應該有自己新的生活，自己的確不應該再打擾他了，他剛才欲言又止的樣子，應該也是想讓自己遠離他的生活吧，可像他那樣溫柔的人，連拒絕的話也不忍心說出口吧！

袁小乙悄悄離開了病房，可走到醫院樓下時，她卻沒有在第一時間離開，而是走向了一家飯館。

「袁小乙，你現在這樣，又想幹什麼呢，不是說要在道歉后就遠離他的生活嘛，可你看看自己做的，你好像沒有想過離開他的生活吧，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呢」，她在心裡質問自己。

是啊，自己現在又想做什麼呢，就只是簡單的給他帶吃的而已嘛，還是有別的什麼企圖呢。

「那就照顧他這一天，就當做道歉吧，以後就真的遠離他的生活吧，就當做他以前對自己的那份真心的報答吧…………」

袁小乙就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對自己說，最終，她打包了幾樣清淡的小菜去往醫院。

她到的時候姜允修已經醒了，「你醒啦，正好，我買了點動西，你湊合著吃點吧」

「謝謝」，他道。

看著只有一副筷子，他道「你不吃嗎？」

「哦，你先吃吧，這沒有陪護的床，所以我回去的時候再吃」，袁小乙道。

其實她是因為剛才想事情，所以便忘了自己也沒有吃飯這回事兒，不過這的確沒有陪護的床，所以也算沒有說謊吧。

病房裡默默無言。

等姜允修吃完后，袁小乙把垃圾收好就打算離開，「那我就先走了」

姜允修沒有回答她。

袁小乙就離開了。

她本打算吃完就回學校的，可走著走著，她就又走到了醫院。

那就上樓看看他吧！她這樣想著。

此時已經八點了，天夏日的天空在慢慢變黑。

她現在和姜允修還處於尷尬之中，所以袁小乙沒有打算直接進入病房，而是選擇坐在病房外長椅上，等他有需要再進去吧。

她下午已經給沈宴發消息說事情已經好了，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於是他發了消息給沈宴。

袁小乙：你打算什麼時候來看姜允修啊？

沈宴：哎，不是你在嘛，那我這還有點兒事情，我就不過來了。

袁小乙無語：你不是他哥嘛？你？

沈宴：等他出院了我再去賠禮道歉，就辛苦我們袁姐了，再見！

哎，能靠他才有鬼了。袁小乙無奈嘆了口氣。

袁小乙：那他為什麼胃病會犯啊？是因為才回來水土不服嘛？不應該啊！

沈宴：昨天晚上典禮結束后就喊我去他那喝酒，這可多麼難得，所以我就去了，可他好像心情不好，話也沒有說，只是一直在那喝酒，喝了很多，所以今天早上犯胃病了。

袁小乙：那他是因為什麼原因？

沈宴：那我就不知道了。

袁小乙：得，你就是啥也問不出，再見。

袁小乙知道這也無可厚非，畢竟姜允修不是一個隨便和別人說心事的人。

他永遠都只會把心事埋在心裡，一人承受，就算是別追問，他也只會含糊其辭。

夜深人靜，袁小乙不知不覺就在椅子上睡著了。

在她沒有聽到的場景里，有位護士對姜允修說道：「今天陪你來醫院那個是你女朋友吧，她對你還挺好啊，你們是鬧彆扭了嗎，她怎麼一直坐在走廊椅子上呢，哎，小帥哥啊，就算鬧彆扭也不能讓人家一個小姑娘坐在外面啊」

護士繼續道「有什麼話就慢慢說唄，看得出來她挺喜歡你的……」

「她原來一直沒有離開嘛」他想道。

他原本以為她早就離開了，其實她只是離開了病房嘛，可他始終沒有走出去。

直到深夜，他以為她會在天黑后就離開了，可當他開門看見靠在椅子上睡著的人時，心一沉。

於是他也就坐在她旁邊。

直到天擦亮他才回到病房。

天剛亮，醫院又恢復了吵鬧，袁小乙便在這喧鬧聲中醒來了。

她走進病房的時候，姜允修已經醒了。

「你今天好點兒了嘛？」袁小乙問「你今天要出院嗎？」

「出院吧，我感覺好多了」，姜允修道。

於是他們辦理了出院手續后就離開了醫院。

一路依舊無言。

他們在這無聲中就走回了學校。

「那我就回宿舍了，再見」，袁小乙打完招呼就回到了宿舍。

「哎」她癱在床上。

這人與人之間的的關係變得也是真的挺快的，昨日的種種似乎歷歷在目，可時間卻已經過去了那麼長。

宛如白駒過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