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馳援

僅背著步槍，帆布彈帶，挎著手榴彈背包和水壺的士兵，在山西崎嶇的山路間，以兩列縱隊快速的行進著。一想到邱瑾和河邊縣縣大隊的危險狀況，高大全忍不住的一次次下達急行軍的命令。此次為了求援河邊縣大隊，高大全甚至沒等部隊全部集結起來，就立馬帶著部隊奔赴前線，後續的部隊是集結好一個連就上去一個連，在延綿不絕的山地間，正行進著346，347，新編旅共六個團的部隊，一萬七八千的人馬，各個部隊的輜重部隊還有山炮部隊都被遠遠的甩在後面。一邊步行狂奔的高大全，一邊心底暗暗怒罵道：「邱瑾你個小子可要守住啊！老子馬上就要來了！老子可不想為你收屍啊！你小子一定要好好的活下來！要不然老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即使你當鬼了，老子也要把你從地獄搶出來！」一邊嘀咕著，高大全直覺不自覺地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不過這可苦了在後面追趕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警衛員萬亮，還有警衛營營長施沈傑。高大全的想念還真的想念對了！現在邱瑾的日子越發的難過起來！這實在是因為邱瑾那一炮打得實在是太准了！確切的說是砸得太准了！那個一個大鐵疙瘩，好死不死的就砸中了小鬼子的臨時彈藥庫！上了引信的九二式小步兵炮的炮彈，那是猛地就群爆開來！上千發的炮彈本來好好的堆放在一起，是為了使用方便，八九百米的距離嗎，土八路又沒有什麼遠射程的武器，怕啥！當猛烈地爆炸引發地淡藍色爆炸蘑菇雲。漸漸的消散之後。看著那支離破碎的屍體，還有被炸得橫七豎八，乃至於被炸散架的步兵炮，還有數不清的殘肢斷臂，平田健吉簡直就要吐血了！愣愣地看著炮兵發射點良久。看著幾乎全部倒下的炮兵，平田健吉雙眼赤紅的，從心底迸發，吶喊著：「傻子GIGI！」「噌」的一聲從腰間抽出的指揮刀，在寒意從眼前一閃而過之後，直直的指向邱瑾所堅守的高地地方向！密集地彈雨，猛烈的爆炸。再次宣洩在並不高大的山上！密集的機槍子彈掃得戰壕四周塵土四濺。一時間邱瑾等人只能夠死死的被壓制在戰壕裡面，抬不起頭來。迫擊炮彈呼嘯著夾雜著青煙，就直往戰壕四周爆炸，偶爾在戰壕裡面爆炸的炮彈，犀利的破片直把四周的泥土牆壁切下一大塊一大塊！躲在防炮洞裡面的縣大隊士兵，只能抱著頭，任憑「撲哧撲哧」落下地泥土灑遍全身，然後眼巴巴的看著外面被炮彈爆炸的淡藍色煙霧所籠罩著的陣地。：「大隊長，你剛才那炮真的神了！把小鬼子地大炮全乾翻了！這才讓小鬼子急了！我們這次即使全部犧牲也划算！那麼多大炮！那麼多炮彈炮兵！一次性全部被我們幹掉了！我想高師長打了這麼久地仗。也沒有我們這次幹掉的炮兵多吧！哈哈！」偵察員沈麗軍在眾多戰士嘻嘻哈哈地表情中，開心的說道。言語間是一種無比的自豪！為身為這部隊的一員而自豪！：「媽的！這次是賺了！不過我們也把這麼多弟兄丟在這裡，甚至是連我們自己也要全部報銷在這裡！悔恨不能親手埋掉我們那些弟兄們啊！也不知道小鬼子將會怎麼樣作踐糟蹋我們和戰死的弟兄們的屍體！」黯然的目光中有說不出的苦澀。就在眾人準備安慰邱瑾的時候，強撐起笑容的他，拂去眼角的一刻晶瑩。然後爽朗的笑著說道：「不過這次真的夠本了！***幹掉一百多。近兩百的小鬼子！還幹掉那麼多大炮！高師長的兵到時候打起這幫小鬼子肯定會輕鬆很多！他***！以後河邊的老百姓提起我們，怎麼的也得豎起大拇指。說一聲抗日英雄不是！***！我們的父母妻兒，兄弟姐妹，也不用再受小鬼子的欺壓了！」每個活下來地士兵，都是滿臉激動地點頭示意！：「兄弟們！這次叫你們陪著我死，真的是委屈你們了！但是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我們到時候繼續在一起一起打鬼子，你們說好不好！」邱瑾激動地說道。聲音都打著顫兒。：「大隊長，我們到時候繼續跟著你打鬼子！即使戰死也是無怨無悔！」在沈麗軍的重重的呼號聲中，二十多之大手，又緊緊地握在一起！相互間是那種無比信任的兄弟情！還有堅毅的臉龐！生死與共！同呼吸共命運！氣急敗壞的平田健吉一邊派出工兵，前往大山後面開闢道路，為步兵中隊的進攻開路，一邊下令工兵用炸藥將絕壁炸塌！在一連串的密集爆炸聲中，鬆軟的砂岩絕壁也炸出了一個個深深地凹坑，不肯善罷甘休的工兵最後更是接連安放了好幾包上百公斤的黃色炸藥包！在驚天的巨響過後，在黃色的煙霧消散之後，在大半塊絕壁嘩啦啦的倒塌之後，劇烈的山石崩塌聲震天動地！四散的煙塵將小半座山都給籠罩起來！驚醒的邱瑾等人立馬從防炮洞中蹦了出來，沿著交通壕進入陣地。在波浪紋，工字型的戰壕中，邱瑾雙手緊握著步槍，緊張著看著漸漸消散的煙塵。絕壁呈五十度角，倒塌出了一個大豁口！在機槍火力的掃射壓制下，上百個小鬼子鬼哭狼嚎的，端著步槍，就往豁口處直衝！在小鬼子機槍密集的掃射中，在子彈噗噗的鑽入泥土，濺起一陣陣煙塵中，邱瑾滿臉苦澀而又無奈的看著這一幕。：「快快快！快把大炮裝上鐵砂，還有大抬杠子！」心有不甘的邱瑾一想起「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的吉鴻昌將軍，想起無數在察哈爾在熱河抗戰過的弟兄們！在忻口會戰陣地前沿和小鬼子浴血搏殺的弟兄們的時候，那熱血紛飛的年代，那鮮血與鋼鐵的碰撞！拿著蔡司6乘以30望遠鏡，站在不遠處的山崗上，沉甸甸冰冷的黃銅桶身不斷的將寒意傳遞到手中，像蛛絲般沿著指間的血管脈絡蔓延開來，手在不住的顫抖。不僅因為遠處猛烈的爆炸傳來的大地的震顫，更多的是為那些浴血奮戰的勇士，那些在炮火硝煙，在槍林彈雨中，怒號吶喊！為了整個民族的未來而血戰到死的弟兄們！那古老的火炮，時間的年輪早就不知道在其外表詮刻了多少歲月的記憶，但是卻在河邊縣大隊，在中國人民滿腔的怒火中，迸發出最為兇猛的力量！劇烈爆炸的硝煙，夾雜著無數的鐵砂，沿著鬼子湧進的方向橫掃而去！三十米！四十米！五十米！七十米！一路都是倒伏的日軍士兵！一路都是遍地的鬼哭狼嚎！一路都是血染的河山！中華民族的子女用他們心底迸發的怒吼吶喊和鬼子死戰著！因為他們身後就是他們家鄉！因為他們身後就是他們父母兄弟姐妹妻子，是血脈相連的父老鄉親！因為這他們無所謂生與死！因為這他們征戰在最危險的前線！鬼子再次的潰敗下去，是偶然，是必然！反正平田健吉和小鬼子們已經對於山上的河邊縣大隊滿懷尊敬和仰慕！把他們當作可以是平等對待的中國勇士一般！當拿著白旗的日本士兵試圖招降這批中國難得的勇士的時候，迎接他們卻是呼嘯的子彈。「滾出這片土地去吧！這是中國人的地盤！只要我們不死，就一日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的佔領我們的祖國，奴役我們的人民！」：「封君！為什麼你們的國度還有如此的英雄！雖然他們不識時務，但是他們的骨氣卻遠比你們高！骨頭比你們硬啊！什麼時候你們中國全部都是這種人了！你們中國就是不可戰勝的！」在長呼短嘆間，平田健吉一絲一毫的都沒有顧及到封令俊那張十分尷尬不爽的臉，或許在他的心底，封令俊就是他們日本人的一條狗罷了！無論他們的職位有多麼的高！子彈打完，手榴彈投盡，甚至連鐵砂彈都打完的邱瑾等九條漢子，將剩餘的步槍全部砸毀，然後散成零件丟棄在各地。九條漢子，九隻明晃晃的刺刀！連身體都站不穩的重傷員，滿臉漠然的盯著沿著豁口不斷湧入的小鬼子，在戰友的攙扶下，拄著步槍。他們在等著最後一次的搏殺！他們在等著魂歸天國的時候，他們在展現中國人的血勇之氣，他們在彰顯著中國人的不屈！因為他們就是中國鐵骨錚錚的漢子們！已經完全來不及的高大全，只能在遠處淚流滿面的看著這最後悲壯的一幕，淚流滿面，良久無語！無言的悲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