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副業
楊正白也家距離省市中心還有一點距離,必須得坐二十分鐘的有軌電車。
這太耽誤時間了,謝嬌想了想,問留下的人:「剛聽說楊正白家裡人,條件特別好?是什麼廠里的骨幹人物?」
一個頭髮齊肩的小年輕立馬附和:「對對對,他爹是高級工程師,就是那機械廠里的。」
謝嬌想,既然是機械廠的高級工程師,那肯定是有獨立的辦公室,那裡面一般都會有電話。
謝嬌問:「知道他爹辦公室的電話嗎?」
這可把剩下三個小年輕給問怔住了。
別說他們了,怕是楊正白自個都記不住他爹辦公室的號碼。
最後還是陸向榮找去報社那邊問了一趟,問到了號碼,打電話聯繫了楊正白的家長。
人已經聯繫上,便不需要找到別人家去了。
謝嬌原地解散了幾個小年輕,說:「你們都去醫院那邊守著吧,他家裡人一來,告訴他家裡人病房位置就好了。」
楊正白頭破血流,是他自個撞到石頭的,口鼻流血則是他自個的病,謝嬌不計前嫌的對楊正白進行急救了,還通知了他家裡人,已然是仁至義盡了。
再讓她留在醫院,等楊家人過來,是決然不可能的。
謝嬌交代完就牽著陸向榮準備回家,吃個午飯了,她得去參加下午的考試。
然而,三個小年輕急了,又急又慌的攔住了謝嬌的去路,諂媚道:「姐,姐你別走啊!」
齊肩長發那個小夥子被推出來作為代表講話,他尷尬的搓手,磕磕巴巴道:「姐,你這樣走了,我們怎麼辦啊?楊正白醒來后肯定會跟他爹告狀,說是我們把他搞成那樣的。」
另外兩個附和道:「對對對,咱們不敢得罪他爹啊!」
謝嬌覺得這幾個小子,腦殼有問題。
這是看她好說話,所以打算賴上她?
謝嬌嗤笑一聲,反問:「他磕到腦袋,確實是你們群起而攻之的時候,撲過去把他撞到石頭上的,他家裡人找你,沒毛病啊。」
「至於口鼻流血,這個你們大可放心,那是他自個的問題。」
齊肩發的小年輕哎了一聲,嘀咕道:「姐,要不是你,你男人,就姐夫,他把咱們都揍了,我們也不至於發脾氣反水揍他啊!」
謝嬌冷笑,問:「怎麼?你們沒腦子,聽信了他的話,過來堵我們,甚至要打我們,我們還不能還手了?」
不等小年輕們反駁什麼,謝嬌又譏諷一句:「這麼怕他家裡人,做什麼要跟著他來堵我們?又做什麼要反水?」
對這幾個沒有丁點擔當的小子,謝嬌著實看不上眼,將其嘲諷一通后,她挽著陸向榮的手背,抬腳就走,對小年輕們的可憐巴巴置之不理。
大概是怕被揍,那群小年輕沒有繼續在尾隨。
但謝嬌依然滿肚子火,收音機往客廳茶几上猛地一放后,說:「那楊正白雖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希望,那群小無賴,被楊正白親爹好好收拾一通!」
陸向榮給謝嬌兌了一杯溫水,遞給她的同時說:「那小夥子的親爹,應當不會做那種事。自個兒子是什麼樣,他心裡有數,遷怒別家小孩的事兒,楊躍做不出來。」
謝嬌還沒說話了,家裡的小孩以大鐵為首,都鑽了出來,兩眼放光的看著茶几上的收音機。
這收音機,謝嬌看不上眼,但家裡的小孩都跟看見了稀缺玩意兒似的。
大鐵小心翼翼的問:「娘,你跟爹吵架,我們能把這個拿走了,你們再吵不?」
這次余歸也過來看收音機了,聽見大鐵一張嘴不講好話,當即撞了一下他的胳膊,糾正道:「謝姨沒跟陸叔吵架,她只是在——」
十五六歲的男孩子斟酌片刻,謹慎的吐出兩個詞:「撒嬌。」
謝嬌:「……」
一個兩個,都是一張嘴不講好話。
謝嬌沒好氣的將收音機塞在了余歸懷裡,說:「走走走,趕緊走,成天就知道瞎扯淡。」
這八個小孩,都是被收音機吸引來的,謝嬌將收音機塞進了余歸懷裡,他們自然是步步緊追余歸,到別處去倒騰收音機了。
一群小孩,嘰里呱啦的,把正幫著李香乾活兒的謝老頭都引來了。謝老頭瞧見是收音機,活兒也不幹了,一頭扎進小孩堆里,跟著小鬼頭們一起擺弄起收音機來了。
謝嬌沒管,她下午還要考試呢,邊翻書,邊問陸向榮:「榮哥,你怎麼知道楊正白他爹不會牽連那些小潑皮啊?」
陸向榮看了一眼在餐廳那邊,與小孩們兒湊堆的岳丈,又看了一眼院子外頭橫七豎八倒著的,沒有劈完的木頭。
於是他邊脫外套,邊回答謝嬌:「去報社問電話的時候,他們說採訪過楊躍。他是個一門心思專研工作的人,完全投身於國家建設中。家裡的小孩,不怎麼聽話,他有空要教訓的時候,他妻子都會攔,這才養出了楊正白這樣的兒子。」
謝嬌頓了頓。
上輩子,她就是這樣的。一門心思掙錢,想給大鐵他們更好的生活,結果對小孩疏於管教,養出了幾個白眼狼。
縱使是現在,盯著,管著,大鐵和二丫就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似的,隔三差五弄出幺蛾子了。
謝嬌長嘆一口氣,說:「養孩子真難。」
陸向榮哪兒看不出來自個媳婦兒想到什麼事兒了?他捏了捏謝嬌的耳朵,說:「咱們一起養,一起教,難度減半。」
難度怎麼可能減半,謝嬌哼笑一聲說:「你在說什麼夢話呢?還難度減半,一起教,一起養,就是咱兩一起頭疼了。」
稍頓,謝嬌看著陸向榮,有些奇怪的問:「你把外套全脫了幹什麼?不冷啊?」
此刻,陸向榮外套全脫了,袖子也捲起來,露出勁瘦有力的小臂。大冬天的,這副打扮,饒是在屋內,也是凍得慌。
陸向榮指了指前院的柴火,笑了笑,說:「等會兒就不熱了,我把那柴給劈了。」
那原本是謝老頭在劈的,現在謝老頭去搗鼓收音機了,謝嬌總不能喊自己親爹別玩收音機了,去劈柴。
謝嬌想了想,放下書,說:「我來。」
陸向榮:「……」
「你來什麼啊?我是你丈夫,這種體力活,還得讓你放下手上的事兒,來搞啊?」
以前還說有腿疾,站不起來,這種體力活根本沒辦法做。
現在陸向榮身體康健,腿腳利落,怎麼可能還讓謝嬌來干體力活?
陸向榮堅決不讓,摁下謝嬌后,自個去院里劈柴了。
謝嬌只能埋頭看書,但並不能完全集中精神。
她幾次三番往外看,雖不見陸向榮氣喘吁吁,可依舊見不得她榮哥干體力活,她想了想,決定搞點副業,多掙點錢。
家裡條件肉眼可見的好了,她爹娘估計就不會這也捨不得,那也捨不得,想方設法節約錢了。
剛考慮著這年頭,弄什麼副業搞錢時,門鈴響了。
謝嬌聽見有個男人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喊著:「有人在嗎?」
聲音有點熟悉,但又仔細一聽,又好像不認識。
謝嬌放下書,出去開門。
剛出大門,陸向榮已然領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進來了。
這男人大包小包拿了不少東西,一見謝嬌,就問:「同志,是你把我兒子弄進醫院的吧?」
謝嬌:「……」
楊正白的親爹,楊躍?
雖說楊正白確實是她送進醫院的,但怎麼從這中年男人嘴裡講出來,就這麼奇怪呢?
搞得像是她把楊正白揍進醫院似的。
謝嬌打量了這中年男人一圈,帶著禮物,雖然講話不好聽,但應當不是來問罪的。
她頓了頓,說:「他自個摔破了頭,犯了病口鼻流血,進醫院的原因和我沒關係。」
中年男人一聽,也知道自己說話讓人誤會了,當即糾正道:「對,我知道,我都聽說了。很對不住了,同志,我沒教好孩子,讓他胡作非為了。在他為難犯病之際,同志你不計前嫌救治他,我很感謝。」
態度十分真誠。
看來陸向榮沒說錯,這個楊躍,自己的品性還是很不錯的,只可惜不會教小孩。
出於同病相憐的想法,謝嬌沒再拒人於千里之外,說:「不用送禮,我是醫生,救死扶傷是本職。」
「楊同志有時間還是多管教小孩,等日後,再後悔就遲了。」
楊躍確實忙,但兒子被謝嬌救了一命,他肯定得來感謝。
同時,今天過來除了感謝,還想讓謝嬌幫個忙。
楊躍是個直來直往的人,謝嬌說不收禮,他也沒執意要塞禮物,轉而開門見山說了自己另一個目的:「同志,我聽說當時我兒子口鼻流血,你給他扎了幾針就沒事兒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治我兒子的病啊?」
開門見山,不搞花里胡哨的鋪墊就算了,楊躍還十分爽利的補充:「只要同志你能治,多少錢,我都會努力掙了給你。」
謝嬌眸色微閃。
剛說要搞副業呢,現在就送上門來了。
謝嬌當即抓住這個掙錢的機會,說:「可以治。明天讓你兒子到我這兒來,我再仔細看看,確定治療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