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愛戀第四十一章
本來說好十多分鐘就會下來的，我等了半小時還沒下來，我冷得直跺腳，實在是冷的不行，鼻涕都不經我允許不由自主流了下來，最糟糕的是我沒帶面巾紙。於是我滋溜一吸，便將鼻涕吞了下去。為愛等待，吃鼻涕這種為世人所不齒的行為在我看來還是有點價值的，至少不會讓胡嬌看到我鼻涕橫流的邋遢樣子。
我再次打電話給胡嬌：「你還沒下來么？外面很冷啊！」
「你再等等，我有電話，等我講完電話就下來。」
「恩，好，你快點啊！」我邊跺腳邊說道。這個時候在胡嬌的眼中，我只不過是一個自作多情的路人，又怎麼會讓她有所擔心，而我，還天真的有所期待。路人是一個多麼貼切的詞！
十點多的時候，小江從英語角路過，手中空空如也，看來他精心包裝的火舌果都送出去了。小江看到我，向我揮揮手，我也向他揮揮手，繼續獨自等待。
手機終於響起，我掏出手機，手腳早已是顫抖不已：「喂，你下來了么？」
「恩，下來了，你在哪裡？」胡嬌問道。
「我在經常等你的那個英語角。」
「好，我過來。」我覺得胡嬌今晚的語氣異常冰冷，讓我無形中感到比這寒夜中的風更加凌厲，似刀似劍般冰涼。
「跟誰講電話呢，講這麼久？」胡嬌來到我面前，我把纏滿毛線的陶瓷杯遞過去給她：「玻璃杯不好繞，塑料杯對身體不好，我給你買了個陶瓷杯，送給你。」
胡嬌並沒有接，低著頭，好像在醞釀著什麼。
少時，胡嬌抬頭，在胡嬌眼中的不是喜悅，而是滿目的冷漠：「我覺得我們還是做普通朋友吧，我今晚是跟一個男同學在打電話。」
「是他教你這麼說的？」我咬牙切齒地問道。我等了這麼久，就是在等你們兩個在商量如何跟我劃清關係的話語？我深深愛著的人竟然會和另一個男生預謀一場我與她之間如何散場的人生戲劇！
「為什麼，給我個理由！」我把拳頭狠狠砸在身邊的一顆樹上，另一隻手緊緊握著那個纏滿毛線的陶瓷杯。纏滿了毛線的陶瓷杯一圈一圈都象徵著我對她的愛戀，現在卻變成這場散場電影的見證者。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喜歡你了。」胡嬌的一字一句冰涼透骨，我感覺天旋地轉，我苦心溫柔經營澆灌的愛情花海頃刻間由絢爛美景化為枯萎干枝，接著分崩離析，支離破碎。
「是不是因為杜鵑？我已經很清楚的告訴你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大一的時候就認識的。」
「不是因為她，和她沒關係。」胡嬌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
「胡嬌。」我終於是認輸了，戚戚然地叫了一聲胡嬌的名字。
這次胡嬌卻是難得的情緒舒緩了一些，不像之前一般堅硬強橫，應答了一句：「恩？」然後我們之間一陣沉默，就靜靜地望著對方，我先打破僵局。苦笑道：「認識你這麼長時間了，我這還是第一次叫你的名字。沒想到這是第一次，也將要是最後一次了。」
「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孩的。」胡嬌說道。
我再次苦笑：「有時候喜歡一個人不是因為她真的有多麼好，只是因為她是唯一的，而我只是喜歡她的唯一。你，沒人代替得了。」
「別那麼悲觀嘛，等你喜歡上別人，就會很快忘記我了。」
「是嗎？」我轉過臉，不讓胡嬌看到我眼中流離的淚光，是什麼讓我的心這麼痛，痛的要用卑微來傾訴，要用眼淚來表達，我不是從來不流淚的么？從小到大，哪一次的離別，能讓我這般心如刀割，撕心裂肺。
我已經真真切切感覺到現在站在我眼前的這個女孩不會再是我的專屬，我很軟弱心存幻想地最後問了一句：「我還有機會嗎？」
「沒有。」胡嬌在我的問話后沒做任何的停頓。
「那你把這個杯子拿去吧，算是最後的禮物。」
「不要！」
「是他說讓你不要再拿我的任何東西的么？」
「是又怎樣？」
「沒怎樣，只是問一下，我只是捨不得你。」
「我有什麼好的，讓你捨不得？」
「因為你是胡嬌。」
「你這人有病！」
「就算是我有病吧，把這個杯子拿走吧。」我把杯子塞入胡嬌的手中，胡嬌掙脫，把杯子塞回我的手中。周邊走過的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著我們之間奇怪的行為。這是誰在送誰的禮物，塞過來塞過去的？又是誰在拒絕誰的禮物？
「不要，你拿回去吧，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關係，你又何必再送我東西呢？留著送給其他人吧。」
我心想，這是特意為你製作的陶瓷杯，我又有何種理由去送給其他無關緊要的人。
胡嬌幾次想要轉身離開，我極力挽留這最後的與胡嬌面對面的機會，過了今晚，想必此生不會。我們之間再也回不到以前，我們之間的愛戀就像是過眼雲煙，隨著這個黑夜的逝去將會一去不復返。是否胡嬌對於我們之間的故事只是當做一場關於青春的曖昧遊戲，更可悲的是，我已經當真。我很認真的對待，以為會到永久，原來這樣認為的從始至終只是我一人。
當時針終於指向十二點的時候，胡嬌再也忍受不了我滔滔不絕的糾纏，毅然轉身離去。
我輕輕帶著最後的力氣喊她的名字：「胡嬌……」
胡嬌的腳步沒有停下，只是留給我一個決絕的背影，漸行漸遠，她的影子被路燈拉長再拉長，略顯孤單，我是該疼惜她的孤單背影，還是可憐自己的隨風飄零。
我站在原地，遲遲不肯離去，我一轉身，我與胡嬌之間的故事就真正被劃下一個句點，從此天南地北各奔東西。我再也沒有機會對著胡嬌，笑罵她蛋蛋，然後看著她笑顏如花，這種小小的幸福將會一去不復返了。我沒有想到這樣的幸福有一天，在一個寒冷的夜晚，竟也會變成一種奢侈。
胡嬌的身影慢慢淡出我的視線，我有一種錯覺，看到胡嬌正走向一個巨大快速旋轉的漩渦，似曾相識，在什麼地方見過，我猛然想起，這不是我在一開始夢到的情景么，現在我還有勇氣去抓住胡嬌的衣角把她強拉出那個巨大的黑色漩渦么？我不敢，是的，我不敢！這是胡嬌自己選擇的路，她的世界從此與我無關，這是她給自己未來幸福的前提，而我又何必再多此一舉地去干涉。
當胡嬌完全消失的時候，我告訴自己：「張明，忘了她吧。」
我的手機上已經有好多個室友發給我的簡訊，還有電話，都是被我直接按掉。今晚，我輸了整個世界，感覺整個世界都空蕩蕩，飄乎乎，沒有存在的意義。
我給室友回短息：「我就回來。」
沒一會，室友們都給我回簡訊：「這麼晚了去哪裡了，發你簡訊不回，打你電話也不接，你再不回來我們都快要報警了。」
我心中苦悶，但還是自嘲地笑笑：「原來我還剩下一群會陪著打打鬧鬧，偶爾也講義氣的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