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半塊玉墜
玉珞在二樓的陽台上看見父親的車駛進來,她轉身像小鳥一樣飛奔下去。
樓下,父親正急匆匆進門,玉珞沒有太注意父親的神色,一味的撲在父親懷裡撒嬌。又好幾天沒有見到爸爸了,她想他。
玉錦在寶貝女兒的後背輕輕的拍了一下,將女兒推開些,他深鎖眉心看著乖巧的女兒,玉珞看見父親臉色難看,剛要開口問他,玉錦將手裡的一條項鏈戴在女兒的脖子上,嚴肅的說:「珞珞,這是你親生父母留給你的,一定要戴在身上,千萬別取下來!」
玉珞瞪大靈秀的眼睛,張大櫻桃般小嘴,心裡更是亂的不知道父親剛才說了一句什麼話?
「珞珞,記住了!XX年八月初十是你的生日,有人問你,一定要這樣說!切記!」玉錦捧起女兒的小臉,在她的額頭上用力吻了一下,「爸爸有事要出趟遠門,你必須照顧好自己,無論遇到s什麼事情都要堅強!等爸爸回來!」
玉錦說完急匆匆轉身快步離開,沒有給女兒半點兒思考和問話的餘地。
「爸爸!」玉珞腦子裡空白一片,她追出去,玉錦的車已經開出了玉家別墅。玉珞腦子裡一片空白站在原地,她追了幾步跌倒在地上,淚水掛滿臉頰,迷迷瞪瞪渾渾噩噩的思緒。
發生了什麼?玉珞泣不成聲的哭道:「爸爸,你說了什麼?你告訴我!你是在騙我!」
奔回樓上,她不停的撥打父親的電話,電話里一遍遍傳來女音不厭其煩的話: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玉珞摘下爸爸給她戴上的那條項鏈來,拿在手裡細細看去:上等的玉珠串成的鏈子,墜子是半塊玉,玉的光澤鮮亮,上面有一個字:雪。
「雪?」玉珞輕輕摸了摸那個字,爸爸說這是她親生父母留給她的,難道她叫雪?
不!爸爸的話她是不信的!她堅信自己就是爸爸的親生女兒!爸爸一定在逗她!
然而,這樣想著玉珞就又出聲哭了,爸爸那麼愛她,怎麼會和她開那樣的玩笑?
她做了玉錦二十年的女兒,父女兩相依為命,幸福指數百分百,然而這些百分百的幸福怎麼毫無預兆的就在頃刻間破滅了?還破滅的這麼突然!
就在玉珞理不清的時候,她聽到外面有車開進來的聲音,她抬起眉頭臉上雲開日出,是爸爸回來了!
玉珞隨手將那條項鏈塞在抽屜里跑下樓去。
剛下樓梯,看著門口進來的黑壓壓的一群人,掛著淚水的臉原本帶著笑容的卻僵了起來,她駐足問道:「你們是誰?」
「給我搜!」為首的那個黑衣男人如凶神惡煞一般,根本沒有把玉珞放在眼裡,他一聲令下,幾個彪形大漢四處散開,有的把樓下一間間房門用力踢開,有的跑上樓去,有的跑到後院。
玉珞意識到危險,她抬腿要跑,頭皮上卻傳來一陣疼痛。
剛剛那個為首的男人揪著她的頭髮厲聲問道:「玉錦呢!」
「我不知道。」二十年裡,玉珞被父親保護在他強大的羽翼下,什麼驚嚇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恐怖片,她仿若置身在噩夢中。
「明哥,找遍了,玉錦不在。」那一夥剛剛散開尋找玉錦的人一個個來給這個凶神惡煞報告。
「把她帶回去!」
「放開我……」嬌小的玉珞怎麼抵得過身高馬大的這群黑衣人?
慎陳風站在醫院重症監護室的外面,隔著玻璃看著全身插著管子的父親,前兩個鐘頭前,父親還和他在辦公室里談話,現在就躺在這裡。
眸中布上的不是淚水,是陰狠和決心,那個謀殺他父親的玉錦,他一定會讓他全家死無葬身之地!
李明輕輕的走過來,在慎陳風身後,小聲叫了一聲:「慎總。」
「人抓到了?」慎陳風回頭,撒旦一般,讓李明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讓他跑了,不過,我們抓回了他的女兒。玉錦對他的女兒很寶貝,只要抓到他的女兒,就不愁他不現身。」
慎陳風眸光如深海一般無法預測,他薄唇輕啟:「送到絕色去,放出風聲去。」
「是。」李明退下去時看了一眼裡面躺著的慎老先生。
「絕色」是慎家旗下的娛樂中心,這裡是專供那些有錢人酒足飯飽后要消遣娛樂的地方。此地號稱人間天堂,這裡夜夜笙歌,空氣里瀰漫著的都是糜爛的曖昧。
浦海洋走進來,步伐大又快,在這種奢靡的地方,本來很放鬆的神經,看著他的冷酷臉,就讓人不由得緊張了。
「洋哥,您怎麼來了?」李明笑臉相迎上去。
「你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呢?!」浦海洋問話的時候,恨不得將李明捏死一般,將玉珞送到這裡,是會引出玉錦,可是,他怎麼能讓玉珞在這種地方任人凌辱?
浦海洋眼中的寒光在這昏暗閃爍的燈光下,像死神一樣讓李明膽寒。浦海洋和他一樣都是慎陳風的手下,然而,浦海洋卻不是一般人,李明吃了豹子膽也不敢惹他。
「洋哥,你有興趣?你想開第一炮?」李明看著浦海洋,強作鎮靜,「聽說您不近女色,怎麼這是……」
「人呢?!」浦海洋一把提起李明的衣領,如同索命的閻王。李明身高馬大,力氣雄壯,在浦海洋麵前卻那麼無力。
「是慎總讓把她帶來的,你敢違抗慎總的命令?」
李明搬出老闆來壓制浦海洋。他好歹也是這絕色的經理,官就夠大了,可是這個浦海洋,從來都不給他一點兒面子,今天這更是吃了槍葯來的!
浦海洋放開李明,重重的說:「誰敢碰她!我讓他全家絕種!」浦海洋匆匆離去,慎陳風不會給玉珞太多時間,他只有這一晚的時間救玉珞。
李明整理著被他抓亂的衣領,不服氣的說:「有本事找慎總說去!」
可李明卻不敢動玉珞了,他跑到慎陳風面前告狀,把浦海洋說的話原原本本的報告給了慎陳風。
慎陳風眯著眼睛看著窗外,正是夜色闌珊時,好一副愜意夜景,他沒有轉身,「那丫頭長得如何?」
「國色天香,傾城傾國。」李明回了八個字。
「給我帶過來。」慎陳風聲音淡淡的,根本聽不出他此時的情緒來。
「是!」李明奴才一般領命退了出去。
玉珞被帶到慎陳風的面前,她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慎陳風高大挺拔的後背,黑色的西服包裹不住他脊背上精壯發達的肌肉,玉珞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折射出的寒冷。那股寒冷足夠將受到一天驚嚇的玉珞冰封起來。
「慎總,玉錦的女兒帶到了。」
李明並沒有等到慎陳風的話,他也知道慎陳風不會和他說多餘的話,就出去了。
偌大的房間里,只有慎陳風和玉珞。慎陳風依舊背對著玉珞,玉珞越來越害怕,她不停的吞咽口水,不停在兩手互搓。
房間里一片死寂,安靜到玉珞聽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咚咚咚」的心跳聲。她看了一下四周,伺機想尋找一個逃離的出口。又看看男人站在那裡如一尊雕像一樣絲毫不動,她輕輕的向門口挪動步子,再看一眼男人還是不動彈,她抬步就跑。
「你以為你能跑得了嗎?」
玉珞驚慌失色的停下來,轉身看去,卻見男人還是背對著她一動不動,玉珞吞掉一口口水,通了通自己的嗓子,「你是誰?我不認識你,為什麼抓我?」
她佯裝勇敢,可是聲音里全部都是顫音,已經暴露了她的緊張。
那個挺拔的背突然轉身,他的目光像暗夜裡的一道強光,又像一柄利刃,直讓玉珞不敢去看他的雙眼。
玉珞將目光移開,緊張的卻無處可看,她像熱鍋上的螞蟻,感覺到鍋底的熱度在一點點提升,她到處亂竄,想找一條活路,卻發現自己已經無處可逃,因為男人已經欺壓上身。
「求你不要,嗚嗚……」玉珞緊張害怕,她哭著求饒。
其實慎陳風根本沒想要動她,是浦海洋的話激怒了他。一來他惦記著父親,沒有心情做這事;二來他的心裡還有另外一個女人,這具童子之身是想在和那個女人的新婚夜獻給那個女人的。
然而,此時顫抖不停的小可憐卻讓他衝動。
她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水珠,那雙黑眸,沒有一絲雜質,藍白的眼眶裡,乘著滿滿的水色,閃著粼粼光波,好像快要盪起漣漪。
潔白細緻的臉上被淚水全部侵佔,秀立的鼻樑,在她抽泣的時候,輕輕的顫抖,好像一個淘氣的小孩,惹人憐愛,嬌顏欲滴的紅唇上不斷被淚水灌溉,她似乎嘗不到一點兒的苦咸,將那淚水如數吞咽。
這哪是他殺父仇人的女兒?這分明就是一個來向他討債的小可憐蟲。他才是受害者!他還沒叫屈呢!瞧瞧她!整個一個蒙了沉冤的千年冤魂,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慎陳風已經變為一隻雪原的惡狼,彷彿要她拆骨入腹,氤氳彌散在空氣中,越來越烈……
此時,浦海洋在玉家四處尋找,無意中在玉珞房間的抽屜里找到那條半塊玉墜的項鏈,他緊緊的攥在手中,急匆匆趕往慎家,這是唯一就玉珞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