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茶樓聽書
我聽了大喜,站起身拱手道:「謝皇上,微臣告退。」便匆匆下了御輦,望自己馬車走去。鐵穆耳看著麗君急急而去的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飛身上了自己的馬車,如蒙了大赦般,長長吁了口氣,小蘭正在馬車裡等候,見了我忙道:「小姐,皇上召你去做什麼?」
我苦笑一下道:「怎一個愁字了得!」
小蘭驚道:「此話怎講?」
我嘆道:「不管怎樣,如今即已來了,只有見機行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了。」說完丟下滿腹疑問的小蘭,只管翻身躺在靠墊上,先睡上一覺再說。小蘭輕輕把薄毯蓋在我身上,看著熟睡中的我低聲道:「小姐,你到底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不肯告訴小蘭呢,也好讓小蘭為你分憂啊。」
大都。
弘吉烈換上一身太監的服飾,提著一個小小的包裹,快步走到宮門前,掏出手中令牌,在宮衛眼前一晃,宮衛忙打開宮門,躬身施了一禮,弘吉烈飛快地出了宮,一直走到街道拐角處,一輛馬車在那裡等候。弘吉烈走到馬車前,一隻手伸出來,將她一把拉了上去,車夫揚起手中馬鞭,駕得一聲,向遠遠的大都城門駛去。
隨後幾日,皇上再未召我前去,我心中暗鬆了一口氣,轉今一想,又猶疑不定起來:二哥到底在想什麼?難道是因為我幾日前私自和陳言出去喝酒,沒有稟告他,以至他生我的氣,可是二哥不象是這種氣量狹小的人啊?我這裡百思不得其解,不覺前面已經到了麗州。
封地在麗州的福王粘莫,州尹袁飛達都已帶領州中所有官員在城門外迎接。皇上下了御輦,招呼他們平身,便頭也不回地進了一座州尹為他準備的大宅子,我隔著很多侍衛,遠遠地跟在他身後,心裡忐忑不安。
進了宅子,鐵穆耳也未召我到他身邊用膳,自己獨自一人坐在堂上。我和州尹袁飛達一起坐在下面,袁飛達向我拱手道:「下官參見中書大人。」我對他笑道:「袁大人,你們這裡可有什麼好玩的去處?」
袁飛達想了想道:「有一個茶館,館中有一位說書先生,說得一口好書,每日里座無虛席。大人若喜歡聽書的話,這卻是個好去處。」
我喜道:「好啊,等會用了膳,我便與你同去。」
袁飛達拱手道:「是,大人。」
鐵穆耳坐在上面,看著張好古,心想:她與袁飛達在那裡交頭接耳的,想必又在想著避開我出去,這次我卻不能讓她如願。
吃了飯,還剛過午時,我換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衫,頭束銀冠,拿了把摺扇,從房裡出來,迎面碰上鐵穆耳,他也穿了一身便裝,正站在院中看著我微笑。
我心中一驚,忙上前拱手道:「微臣參見皇上。」
鐵穆耳笑著拉住我的手道:「張公子,我們一起出去吧,袁公子正在門外等候。」我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只得道:「是,鐵公子。」
出了府門,袁飛達果然站在門外等候。鐵穆耳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也不騎馬,一徑向前步行而去,阿罕和幾個侍衛忙跟在後面行來。
麗州是座平原城市,旁邊的建築十分古樸,街道由黃土鋪成,很平整,也很寬敞,街上行人頗多,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於耳,非常熱鬧。鐵穆耳牽著我四處看了看,袁飛達跟在我們身後,一句話都不敢說。鐵穆耳想了想,回頭對他道:「你把茶館的位置告訴阿罕,就下去吧。」袁飛達忙低聲應道:「微臣遵旨。」走到阿罕身邊,向他說了路徑,便慌忙躬身退走了。
鐵穆耳在我耳邊道:「有他跟著,實在無趣,不如我叫那些侍衛和阿罕也都回去吧。」
我輕聲道:「不行啊,皇上,這裡離蒙古很近,只怕會有人對皇上不利,還是叫阿罕他們繼續跟著,也好保護皇上。」
鐵穆耳笑道:「不妨事。」
我急道:「皇上!」
鐵穆耳握著我的手輕輕緊了緊,湊到我耳邊低聲道:「我知道你關心我。好吧,我答應你,讓阿罕跟著我們。」我只得點點頭。鐵穆耳向後召手,阿罕忙趨步上前,鐵穆耳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阿罕躬身應了,回身遣散了侍衛,繼續跟著我們。
走了一段路,旁邊一個賣小鼓的攤子引起了我的注意,鐵穆耳見我看它,便拉著我過去,對那小販道:「你這鼓是用什麼做的?」
小販道:「是用羊皮蒙的,公子若喜歡就買一個去吧。」
我聞言拿起鼓輕輕敲了敲,鼓聲雄渾,餘音悠長。不禁笑道:「確實是好鼓,要多少銀子?」
小販道:「只要兩錢銀子。公子若買兩個的話,便拿三錢銀子好了。」
我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三錢銀子道:「給我拿兩個。」小販接了銀子,忙把兩面小鼓遞到我手裡,我伸手接過,轉身交給阿罕拿著。鐵穆耳笑道:「張公子莫非想擊鼓奏樂。」
我道:「不瞞鐵公子,在下一向喜歡收集這種民間藝術品,在下的府中已經有很多了。」
鐵穆耳笑道:「是嗎,你若喜歡,我那裡有很多,不如全送給你吧。」
我低聲道:「鐵公子說笑了。」
鐵穆耳看著我,還想再說什麼,阿罕上前道:「兩位公子,前面便是明月茶樓。」鐵穆耳聞言忙拉著我的手邁步進去。茶樓里早已坐滿了人,阿罕四處望了望,找了一個略偏後的位子請我們坐下。小二忙上前奉了茶。鐵穆耳對他道:「今日先生說的是哪一出。」
小二道:「是穆桂英挂帥。」
我聞言喜道:「好啊,我最喜歡這一出了。」
鐵穆耳聽了俯身在我耳邊道:「你的脾氣倒和穆桂英一點都不象。」
我驚訝地看著皇上。
鐵穆耳柔聲道:「穆桂英心中深愛楊宗保,為了他可以不顧一切,而你心中明明愛著一個人,卻偏偏要壓抑自己的感情,想盡辦法避開他,使得他也痛苦,你也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