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最討厭分別
楚虞望了一眼,廚房裡蒸騰的熱氣,神色卻沒有任何變化。
「明日一早,我也要出一趟遠門。」
她忽然說起來。
張桂芬愣了一下,神色焦灼起來,「玉兒,你怎麼也要出去?」
「徐家有點事,請我去幫忙。」楚虞找了個借口,「不過娘放心,過年之前,我肯定會回來的。」
張桂芬心裡老大不高興。
怎麼一到快過年了,一個個都要走?
可是,她阻止不了顧景舟,也阻止不了楚虞,只能在心裡生悶氣。
楚虞覷著她的神情,聲音放緩,「娘,別擔心,我會儘快趕回來的。不過這件事,你先別告訴顧大哥,免得他臨走還得為我擔心。」
張桂芬心裡頗不是滋味兒地應下來。
到了晚間,一家人湊在一起吃飯。
張桂芬就提起來,要給秦釗收拾行裝的事兒。
秦釗就知道,楚虞跟張桂芬說過了,瞥了一眼楚虞的神色,很正常。
秦釗心裡卻沉了沉,面上還算平靜。
張桂芬還在自言自語,「這也是隔了那麼多年,景舟你頭一次要回去見家裡人,到時候嬸娘多給你收拾點東西,咱不好空手回去的……」
秦釗嗯了一聲。
張桂芬又道:「這回,景舟你打算回去待多久?」
「過完年吧。」秦釗回答道。
張桂芬面上浮現出一絲苦澀,又嘆了口氣,笑起來:「也好,也好,難得和家裡人重聚,一定要一起熱熱鬧鬧過個年才好。」
楚芸芸聞言,眨巴眨巴眼睛,望著秦釗,又看向楚虞。
「可是,景舟哥哥,你回家過年了,那我們怎麼辦?姐姐怎麼辦?你不跟我們一起過年了嗎?」
秦釗手裡的筷子一頓,朝楚虞看過去。
楚虞卻很冷靜,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朝秦釗看了一眼,像是在安撫,隨後抬手摸了摸楚芸芸。
「我們一家人在一起過年,顧大哥也得跟他的家人過年,這樣挺好的。反正,顧大哥過完年就回來了。」
楚芸芸眨眨眼,又看看秦釗,彷彿看出來,秦釗離開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就垂下腦袋,哦了一聲,沒再吭聲。
張桂芬打圓場,「孩子小,景舟,你別往心裡去,好不容易能和家裡人團聚,怎麼都得回去的。」
秦釗嗯了一聲,沒再說別的,只是一直看著楚虞。
楚虞的神色,倒是和平時一樣,甚至像是在照顧他情緒似的,還在一直給他夾菜,沒什麼不同。
秦釗心裡卻像是吹進了一股冷風,整個胸腔里都透著冰寒。
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
楚虞和往常一樣,吃完飯,就回了主院。
張桂芬知曉秦釗明日要走,就拉著秦釗,要去給他收拾行裝,帶點東西。
秦釗不能拂了張桂芬的好意,只能先跟張桂芬去準備東西。
等張桂芬念叨著,收拾得差不多時,已經月上中梢。
張桂芬覺得晚了,才放開秦釗,囑咐他好好休息。
秦釗送走張桂芬,才有時間去找楚虞,想跟她好好說會兒話。
但是,去了主院,他卻發現,楚虞不見了。
房間里空蕩蕩的,沒個人影。
秦釗怔愣了一瞬,提步往外走,正好碰上楚西月。
他立即問道:「玉兒人呢?」
楚西月本來都已經打算睡覺了,她雖然是個鬼,但在楚虞的監督下,作息跟常人無異,習慣了晚上要休息。
要是不睡,好像總有哪兒不對勁。
方才聽到動靜,她才走出來。
聞言,她疑惑道:「小姐出門了啊,說是徐家請她幫忙,有件事要處理,要出一趟遠門,顧……秦公子,你不知道嗎?」
秦釗感覺,臉上的面具,一下子變成了寒冰。
「我,沒聽她說過。」
楚西月納悶,「小姐怎麼可能沒告訴過你?」話音未落,她又哦了一聲,「也是,這事兒是小姐臨時才定下來的,原本小姐是不打算去管的,今天下午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跟我說,要出遠門了。可能是沒來得及跟您說。」
秦釗唇角崩成一條直線。
怕就怕在,楚虞不是沒來得及跟他說,而是刻意不跟他說。
他忽然想起來,她還是楚幽時,說過的一句話。
「生離死別什麼的,是世間上最討厭的東西,也是最讓人無助和絕望的。」
上次她說完那句話的時候,正是皇室來接她回去的時候。
後來,她就一個人,偷偷跑回了京城,誰也沒驚動。
……
楚虞已經出了府城。
跟徐航潤徐芳潤兄妹一路。
她這次出門,倒不是為了給秦釗鬧彆扭,而是真的有事。
之前她為姜戈去徐家借暗衛的時候,徐夫人跟她說起來,嶺南嶽家出了點事情,想請她幫忙。
她問了什麼事,嚴不嚴重。
徐夫人支支吾吾地說,也不算嚴重,就是有點晦氣。
楚虞在追問下得知,是徐夫人娘家一個旁支,不知道犯了什麼忌諱,每隔二十年,那旁支必有一個兒媳上吊身亡,且都是同月同日,死法也相同。
前幾天的時候,岳家那旁支裡面,又死了一個兒媳。
徐夫人本就是庶女,也是旁支,與旁支算是親厚一些,死的那個正是她三嫂。
她從父兄信中,得知這件事,便懷疑有蹊蹺。
在三嫂前面,每隔二十年,都會死一個外嫁來的媳婦兒,全部都是長媳。
岳家旁支,是男女混在一起排齒序的,徐夫人哥哥上面,還有兩個姐姐,哥哥剛好排第三,嫂子雖然被稱之為三嫂,卻也是他們這一輩的長媳。
在這次之前,已經死過兩輩的長媳,徐夫人從前就聽說過,只是當時她還小,沒多想。
現如今,聽父兄在信中提起嫂嫂去世,還提起前面那兩任,多有忌諱,她才發覺,事情不簡單。
便想請楚虞去看看。
要說這事兒,自然不算多急,這次的事情已經發生,如若非要間隔二十年的話,下一次發生在二十年後。
往常在那間隔的二十年裡,從不曾發生過旁的事情。
所以,並不是多麼急切。
楚虞本和徐夫人商量好,年後再去看看的。
反正這事兒也不急,徐夫人就答應下來了。
只是……她懶得給旁人送行,在為秦釗送行之前,索性把自己送出了江南道,來個眼不見為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