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同樣是九月初六
要說就這樣，夫妻倆不相關，岳長鈺在外面有美妾伺候，王蘭君穩坐三房長媳，操持三房中饋就算了。
但就在三個多月前，出了事。
王蘭君的長子娶媳，成親宴當日，岳長鈺高興，多喝了幾杯，人就喝醉了。
這兒媳剛入府，不好讓兒媳瞧了婆母的笑話，三老夫人就讓人扶著岳長鈺，去了王蘭君房裡歇息。
也不知道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大抵是岳長鈺喝醉了，把王蘭君認錯了人，認成了他那多年前被打死的外室。
王蘭君是名門貴女，哪裡受過這樣的侮辱，加上常年抑鬱，突然間爆發，跟岳長鈺吵了兩句。
一下子把岳長鈺的酒，吵醒了一大半。
聽著王蘭君的指控，岳長鈺心裡不是滋味兒，羞愧又惱怒，便是怒上加怒，就和王蘭君大吵起來。
他說，如若不是王蘭君心狠手辣，他現在便還有一個小兒子，不至於讓那外室母女，做了孤魂野鬼！
還說什麼，王蘭君的溫厚賢淑，都是裝出來的，私底下便是個心如蛇蠍的毒婦！
也許是被他罵了幾句，王蘭君當場就不吭聲了。
岳長鈺也徹底就醒了，張了張嘴，想說話，挽回一些局面，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吶吶了半天，囫圇地說了一句：「我今天不舒服，你當我說的瘋話罷了……」，便急急地想走。
但他剛一抬腳，王蘭君忽然開口。
「打死梁氏一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並不知情，若我知情，定然不會叫這種事情發生。這些年，你為了這件事，疏遠我，不再踏入我這屋子，我都忍了，可你不能說，是我害死的梁氏！」
梁氏，便是岳長鈺那瘦馬外室。
岳長鈺聞言，有種酒醒和被戳破的雙重尷尬，他強自的板著臉，「你若不知情，王家是怎麼知道的？你若不知情，王家會上門將人打死？」
語畢，岳長鈺便像是逃也似的，走出了王蘭君的房間。
他醉得不輕，直接回了外院書房睡下了。
直到半夜被人叫醒，告知他，王蘭君自縊了。
岳長鈺當時嚇得，從拔步床上倒了下來，完全沒料到王蘭君那麼個沒脾氣，好性子的人，竟然……會自縊。
還是選擇在，新媳婦入門這一夜。
岳長鈺慌裡慌張，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到王蘭君屋子時，迎面就看到，王蘭君穿了一身白衣，沒有任何裝飾，披頭散髮，素麵弔死在了屋子裡。
王蘭君死了，還給自己穿了一身白衣后死的。
沒人知道，她這是想給自己穿孝，還是想乾乾淨淨地來去。
王家那邊，是在天將亮未亮的時候得到的消息，來的人，是王蘭君的兄長，一進來，就把岳長鈺打了個仰面朝天。
三老太爺夫妻倆查問之後，才知道，岳長鈺今晚和王蘭君大吵了一架。
誰都知道，若不是岳長鈺大罵了王蘭君，讓王蘭君受盡了委屈，她怎麼會在新媳婦入府的當夜自盡？
王家人打他，岳家三房理虧，只好一直賠不是。
最後還是長房大老太爺過來，穩住了局面，才沒有繼續鬧下去。
後來，還是大老夫人提了一句：「今兒是什麼日子？」
三老夫人回了一句，「九月初六。」
他們算過的日子，是適合嫁娶的大喜日子，黃道吉日。
大老夫人過了許久，像是在想什麼，忽然問道：「黃氏去世，是什麼時候？」
黃氏，是三老太爺大哥的正妻。
已經去世二十年。
黃氏去世不久后，三老太爺的大哥也就去世了，夫妻倆無子嗣留下來，三房便剩下三老太爺一個兒子。
冷不丁聽大老夫人提起，三老太爺愣了許久，突然一個激靈，「好，好像是九月初六？」
三老夫人和岳長鈺當時的臉色都白了。
大老太爺面色沉沉地扶著拐杖，「祖母也是九月初六去世的吧。」
三房的祖母太奶奶，是三老太爺和大老太爺的祖母了，年代久遠，三老太爺都不記得，後來查了族譜記檔，才發現，確實是九月初六。
三老夫人當時請媒人同她一道，去寺里求大師合婚，選定的九月初六是良辰吉時。
她也沒多想，畢竟距離最近死去的黃氏，也走了二十年。
黃氏無子孫，沒死後享祭，哪有什麼人記著？
更別說三房的祖母太奶奶。
三老夫人聽大師說，九月初六是好日子，自然歡喜地定下來。
誰知道……一向身體康健，性子柔和的王蘭君，會選擇在這一天自縊！
仔細算一算，期間真是每隔二十年，便會死一個人。
祖母太奶奶去世后，大房那邊隔了二十年，好像也死了個長媳。
岳家眾人把記檔拿出來一看，同樣是九月初六！
岳家所有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徐航潤的母親，徐氏雖然是三房庶女，但她出生之日，生母就難產而亡，她是被三老夫人從出生起，一手養大的，與三老夫人感情十分親厚。
家裡有人去世，三老夫人便寫信給徐氏報喪，信里便提起了這一詭異之事。
這樣，就傳到了楚虞耳朵里。
楚虞聽完來龍去脈，看著後悔不已的岳長鈺，半天沒吭聲。
這岳長鈺也會說，自己是泥人性子也有三分脾氣，王蘭君痛苦壓抑，不受丈夫寵愛，難道就沒有三分脾氣？
再說了，王蘭君本來就是世家大族之女，有才學知書達理，自然比一般人心氣要高一點。
可這麼多年下來，在外人口中，也只剩下溫厚賢良這四個字。
可岳長鈺卻偏偏，指著她的鼻子，罵她心如蛇蠍，是個毒婦，多年誤會，備受冷眼，還要被指著鼻子罵——
誰沒脾氣？
只是王蘭君這一步，走得是太決絕了一些。
按理說，那天是她娶兒媳，為了照拂兒媳，不添晦氣，也不該選在當日自盡。
這裡面，頗有蹊蹺。
楚虞聞言，先看了一眼在場眾人的神色。
三老夫人和三老太爺都是一副家醜外揚的羞愧，無顏見人似的低著頭。
秦素蘭神色平靜，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
徐航潤和徐芳潤兄妹倆卻是一臉震驚，他們知道舅母自盡的事兒，卻不知道，是被岳長鈺……罵死的。
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