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寒江雪 二
獨孤家,本質漢化鮮卑人,起源於北魏時代北鮮卑部落,是漢光武帝劉秀的後代以獨孤為氏。劉秀之子劉輔的裔孫劉進伯官度遼將軍,在攻打匈奴時失敗被俘,囚禁於獨山之下,他的後代有尸利單于,為谷蠡王,號獨孤部,傳至六世孫羅辰時,隨北魏孝文帝遷居洛陽,遂為河南人,以其部落名命姓,稱為獨孤氏。西魏恭帝三年,獨孤信與北周權臣宇文護政斗失敗被逼自盡,勢力流散,妻兒也受牽連流放到蜀地多年,獨孤家族從此退出權力中心,家道中衰。幸而有一代奇女子文獻皇后獨孤伽羅輔佐文帝楊堅成帝,獨孤家得以再度興盛。甚至出現了一門三后,母儀天下的千古奇景:北周明敬皇后獨孤般若,隋朝文獻皇后獨孤伽羅,唐元貞皇后獨孤氏。雖然元貞皇后是先帝李淵追封,有一定水分,但是也足以證明獨孤家族當初是多麼顯赫。但是,自從獨孤信的庶長考城國公孫獨孤開遠去世后獨孤家嫡系便便再沒有一個像樣的人才,再加上受到他的堂弟獨孤機謀反的牽連,反而是他的部下李屯賜姓獨孤後日漸興盛,成了獨孤家的本家,其子也先後擔任益州大總管等職,他的兒子獨孤彥雲更是貞觀五十二功臣之一,也是名副其實的皇親國戚。如今,武后執政剛剛結束,這些皇親國戚與李唐宗室氣連同枝也是備受打壓,早已不復往日的輝煌。不過,破船還有三千釘,即使獨孤家再沒落,也比張念心這個漁家子弟來說也是龐然大物,光是一門三后這個名頭拿出來就足以讓她目瞪口呆了。但是,也僅此而已了,張念心驚訝完后,便拿起木棍繼續在火堆里撥弄著忙她的去了。
獨孤鳳見壯,不由得又氣又喜,剛才輕蔑的目光也收了起來,滿臉疑惑的說到:「怎麼,本小姐的家世不夠顯赫嗎,這都入不了你的法眼?」
張念心瞥了她一眼,接著擺弄她的烤野味去了:「你是你,我是我,姐姐你家室顯赫和我有什麼關係?難道讓我給你跪下喊失敬失敬才合適?我又不是你家僕人。」
「哈哈哈哈哈哈,」獨孤鳳開懷大笑起來,「有意思,你比那些見人下菜碟的傢伙有意思了,嗯……」獨孤鳳又細細打量了她一遍。
「你看什麼呢,給,這是你的衣服,已經晾乾了。」張念心把一團衣服扔給她。獨孤鳳接過後發現,這正是她之前穿那件素白長衣,「嗯?那我現在穿的是~…………啊—————!」一陣如鬼哭狼嚎般的叫聲頓時響徹山間。張念心頓時嚇了一跳,「唉呀,你喊什麼呀獨孤姐姐,不就是幫你換了件衣裳嗎,這可是寒冬月份啊,不換衣服你可真得會凍死的。」
獨孤鳳的淚珠嘩的從眼眶落了下來,帶著哭腔泣聲到「那又如何,我一個女兒家的身子都被你這個給看光了,我以後還怎麼活啊。」
「啊?」張念心先是一愣,然後捂著嘴壞笑說到:「獨孤小姐,你誤會了,我是找了個給她丈夫送飯婦人給換的。」
此時的獨孤鳳,眼淚摩挲,如打了秋水的芙蓉一般惹人憐愛,她止住了哭聲慍怒的朝張念心吼到:「這荒山野嶺的,上哪兒去找什麼給丈夫送飯的農婦,你說的荒唐話?你一定把我的身子都看光了,說不定,說不定,說還輕薄了我,啊啊啊,我和你拼了。」獨孤鳳呼的一下沖了過去,掐他的脖子,扯他的頭髮。不過,打十歲以後就養尊處優的獨孤鳳哪裡是張念心這個從小勞務的平頭百姓的對手,不一會兒就被推到在地。獨孤鳳見狀恨恨的盯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衣服自顧自的往外走去。
「哎哎,獨孤小姐這黑燈瞎火的十幾里山路你一個人往哪兒走呢?」
「不用你管。」獨孤鳳冷冷回答到
然而,不過一會,獨孤大小姐便沿著原路走了回來,蹲在火邊,抱著頭:「戰戰兢兢的說到,這是哪兒?我怎麼聽見有什麼東西在怪叫?」
「房州,熊山(今神龍架)漢水旁邊的一個淺談上,走陸路的話還有四十里路才能到最近的西城縣。」
獨孤鳳,突然又想起來什麼,興奮的問道:「水路呢?」
「水路?哦,你指你的那條船嗎?你掉下去沒多久,河面就因為上流的冰雪化了起了大浪,一路奔著岔口去了早沒影了。」
雙路斷絕,獨孤鳳的雙眸頓時黯淡下來。
「好了,還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到時你老老實實和我一起走吧。」
「好吧,只能這樣了。你,轉過身去,我要換衣服。」
「我說了,我沒看你身子…」
「我不管,轉過去,」獨孤鳳,傲嬌的把頭扭到一邊,張念心只得轉過身去。望著張念心的背影,獨孤鳳突然想起來她剛才打架的時候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再聯想到念心這個名字,之前被人輕薄的陰霾的一掃而光,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換好了,你轉過來吧。」張念心轉過身來,只見獨孤鳳一身素白衣服,將玲瓏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淋漓盡致,因為落水而浸濕的秀髮更平添一絲嫵媚。
「嗯,」張念心細細打量了一番讚歎到「之前沒仔細看,想不到你這個大小姐確實挺好看的。」
「嗯,你還挺有眼光的,」出乎意料,這次獨孤鳳沒有冷眼相對,而是滿臉笑容的望著他。
「好了,不說了,吃點東西吧,」張念心從火堆上拿起一條黑乎乎的東西遞給他。
「嗯?這是何物啊,。」
「魚啊。」
「魚?你要是不說我以為你在加柴呢。」
「荒山野嶺的,有這東西就不錯了,你知足吧。」
「但,這也做得太黑了,你一個打魚的沒吃過魚嗎?」
張念心搖搖頭,「除了過年,真沒有?」
「我不信。」
「你不信就不信唄,像我們這種窮苦人家,魚可是稀罕吃食,今天打得魚要是自己吃了不賣給大戶人家,明天就沒有買米的錢了。」
獨孤鳳不禁想起自己家中那些長輩,哪怕是只隔個院子的夫人小姐穿門,必定也要擺上十幾個盤子,各色菜品,美味佳肴幾乎不帶重樣的,每逢過年拜祭祖魚肉之類連上桌的檯面都沒有,必定是對蝦,雪兔,侯腦等山珍野味,每每吃不完即便是扔去喂馬也不扔給路上的乞丐,而在富庶的荊襄之地和一個自己差不多大的漁民連自己捕的魚都吃不起,頓時產生了濃濃的負罪感。想到這裡,她便不再嫌棄,大口大口的吃起這烤「魚」來。(可能會有人質疑,封建王朝巔峰的大唐怎麼會窮到這個地步,我給大家貼一下那時較為富庶的關中地區人民生活:唐高宗永淳元年(682年),「四月,關中饑饉,斗米三百,將幸東都(洛陽),留太子監國」,「五月,東都霖雨,乙卯,洛水溢,溺居民千餘家。關中先水後早蝗,繼以疾疫,米斗四百,兩京間死者相枕於路,人相食《資治通鑒》這還只是初唐。哪怕是明皇李隆基下的盛唐,山東沿海地區的百姓一日兩餐桌上也沒有任何菜肴,都是以醬拌飯吃的。如果能吃上一頓醬湯,腌菜啥的那都算過節了,我這還是美化了不少的。切記封建王朝時代,因為總體生產力的不足和分配不公,再好的繁榮也是建立在剝削底層人民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