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賢順親王
還在賓客簽到的時間裡,宴會尚未開始,周圍已經到了的客人看起來大多數都是這慶王府上四季宴的常客了。每個人看起來都對這宴席很熟悉的樣子,基本上在宴會正式開始之前,沒有幾個人坐在自己位置上的。
每個人都各自拉著已經結識了的或還想結識的人聊著天,莫清柳在這其中大概算是突然空降到這裡的客人了吧。
對於莫清柳來說,她剛到慶州都沒多長時間,自然是不可能有什麼已經結識的達官顯赫了。要說想結識的人,當然也基本上沒有,要是可以莫清柳巴不得別和這些人扯上關係,要多麻煩有多麻煩。
不過話說回來,要真說已經結識了的,倒是有,就是坐在對面朝她打招呼的景君止。但是莫清柳現在也不怎麼想理會,只好一個人繼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獃。
雖然莫清柳不想理會景君止,但景君止並沒有就這樣讓莫清柳不理會他。莫清柳坐著待了沒一會兒,就看到趙禕過來了。
趙禕過來對著莫清柳拱了拱手,說道,「莫姑娘,好久不見,叨擾了。」
莫清柳看了看趙禕,心下明了肯定是景君止讓他過來的,說道,「確實好久不見,叨擾談不上,你們不是每次隨時都想來就來嗎?」
趙禕心下知道莫清柳是憋著些火氣,支支吾吾想試著解釋些什麼,「莫姑娘……」
莫清柳打斷了趙禕的話,直白的說,「說吧,什麼事?」
趙禕心想,算了這個爛攤子就交給自己家王爺來處理吧,反正他是不敢隨便招惹這位莫姑娘的。趙禕恭恭敬敬的開口說道,「公子讓我來請姑娘先去花園見一面。」
莫清柳開口問道,「現在?」
趙禕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莫清柳考慮了片刻,她倒是想看看景君止現在找她想要說什麼,「好啊,帶路吧。」
趙禕也不敢多說什麼,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便引著莫清柳往花園走去。
趙禕帶著莫清柳往花園裡走了一段,走到一個位置比較安靜的涼亭,景君止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走到涼亭之後,趙禕就識相的先離開了,景君止開口朝莫清柳打招呼,說道,「莫姑娘。」
莫清柳「嗯」了一聲,等著景君止繼續說下文。
景君止看莫清柳沒說什麼話,開口繼續說道,「看來莫姑娘果真是生氣了。」
莫清柳冷笑了一聲,說道,「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景君止微微笑了笑繼續說道,「莫姑娘可是已經知曉我的身份了。」
莫清柳看了景君止一眼,說,「景公子,哦,應該叫景王爺才對,景王爺好像特別喜歡問些很明顯的問題。」
景君止看著莫清柳,說道,「莫姑娘先消消氣,一直隱瞞身份確實是我的不是,但要是表明身份的話,不僅會給莫姑娘帶來很多困擾,也會讓莫姑娘對我一直保持有所芥蒂。」
莫清柳想了想,確實如景君止說的,如果景君止表明了自己是賢順王那她確實在心裡對他有所芥蒂。
莫清柳沒說話,景君止想了想,好像是在斟酌該怎麼表述自己的想法,繼續開口說道,「我說的芥蒂,不是指要通過隱藏身份讓莫姑娘對我放鬆警惕,而是不想莫姑娘和我相處的時候要額外有「顧及我的身份」這樣一層考慮。」
莫清柳其實在慶平王走之後,來赴宴之前這間這幾天里,也認真的想過這些。親王這樣的身份本就不是可以隨便往外說的,況且要真的計較是不是對彼此坦白身份這個事情,那她也算是隱瞞的自己的真實來歷騙了景君止的。
理性上莫清柳覺得隱瞞身份的事情沒什麼問題,但不知為何,感性上她還是會覺得有些不高興。但是不高興什麼呢,她自己也說不明白,反正就是不高興。
景君止頓了頓,心想,既然說了,那就把話都說完好了,並沒有給莫清柳開口的機會繼續開口道,「雖然我對莫姑娘身上很多地方心存疑慮,但也是真心想和莫姑娘結交的。不是停留在一直以來說的合作層面上,而是真誠地想當做是……朋友來結交。」
景君止說這些的時候,認認真真的看著莫清柳的眼睛,莫清柳避無可避也只好看著景君止的眼睛。以莫清柳的經驗來判斷,景君止確實是真誠的再說這些話的。
景君止說完了,接下來就是認真的等著莫清柳的態度了,兩人陷入沉默,周圍都非常的安靜。
莫清柳清了清嗓子打破了這片刻的沉默說道,「咳咳,這,話都讓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
景君止聽莫清柳這麼說心下也拿不準莫清柳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只好繼續試探的說,「那,莫姑娘可是原諒我了?」
莫清柳扭過頭說,「有什麼好原諒的,說了沒生氣,你什麼時候看到我生氣了。」
景君止笑了笑,他知道莫清柳這樣說就是已經原諒他隱瞞身份的事情了,「好,幸好莫姑娘大度,不會與我計較這些。」
莫清柳說,「是啊,有什麼好計較的。」
景君止想了想又繼續問,「那這樣的話,莫姑娘也應該不會因為知道我的身份而對我有所疏遠吧?」
莫清柳自然的開口說道,「你想的也太多了,不就是個王爺嗎?怎麼還想讓我區別對待一下嗎?」
景君止又笑了笑說道,「自然是不想。」
莫清柳說,「那不就行了,我才不會因為知道你是一位王爺,就多給你些面子,咱們以後自然還是該怎麼來就怎麼來。」
景君止總算是放下心來,知道莫清柳是真的不會因為他的身份而有所顧忌了,「好一個該怎麼來就怎麼來,能結識莫姑娘實屬有幸。」
「好了好了,你叫我出來要是只是說這些的,那也該說完了吧。」莫清柳故作輕鬆的擺擺手。
其實莫清柳心裡是有些心虛的,如果說之前她和景君止互相隱藏身份是對等的,那現在就變成不對等的了。她知道了景君止的身份,還聽到了景君止這番真誠的解釋,現在隱瞞身份的是她,但是她並沒有辦法在對方坦誠之後做出同樣的坦誠。
她的身份不是簡單就能說明白的,她也不確定講出來是不是別人能接受的,她只能繼續隱瞞,守著這個只屬於她自己一個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