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微瀾(五)

第95章 微瀾(五)

這一晚,玉瓚與安歌沐浴完畢后,就在榻上敘談。玉瓚撫著安歌的手臂道:「快了,想過幾天,我就要將你的真實身份,昭告天下。」「皇上背後為我的做的,我知道。如今,永夜百姓對熙寧,著實是比之前有了極大的好感。」「不錯,我必須為你造勢。」玉瓚將安歌摟得更緊了一些,他又道:「你這裡伺候的人,都不那麼妥當。不如,就將從前伺候你的一干人,都調了回來。如何?」安歌低聲:「這樣……果然好。」「早就想這樣做了。既你現在一心待我,我還疑你什麼呢?」

安歌忽然就不說話了,這不說話,靜靜地卧在玉瓚的懷中,反覺得好。夜深了,安歌不啟口,玉瓚只當她累了。二人遂都將眼睛閉上了。暮春的夜極靜極幽,只聽得一旁的銅壺滴漏里,一陣一陣的滴答滴答聲。安歌閉上眼睛,有那麼一刻,她覺得心安。

又過了幾日,她不去行雲宮走動,靈雨卻是提了一盒點心過來了。見了安歌,靈雨就道:「這些日子,姐姐的心裡,著實是想妹妹。」安歌就請靈雨坐下,也將點心收了,但卻是對靈雨道:「既來了,又何必破費呢?其實我是不大吃點心的。這點心若壞了,我也只是叫廚房裡的那些貓兒過來吃的。」

靈雨聽到這裡,臉色就有些變。安歌又喚春苓上茶。靈雨見了春苓,就故意問道:「春苓,皇后這裡,可是比在本宮那裡強多了吧。」春苓就回:「回靈妃娘娘,奴婢只管伺候,心裡並不想這許多。」靈雨見春苓也如此,心裡就有些不悅。這個丫頭,雖是韓王的人,可出了行雲宮,就不將她放在眼裡了?安歌就道:「春苓,無事你就下去吧。」

近日,靈雨在宮裡,也頗聽得了一些風聲,她半真半假地問安歌:「妹妹,姐姐心裡有一事不明,因此到底過來要問一問你。」安歌就淡淡一笑,因對她道:「可是為那些傳言?」「不錯。」靈雨見她答得乾脆,心裡就有些拿不住的疑惑。

「那麼,妹妹到底是不是……」安歌想起玉瓚的話,就與她道:「好吧,這些我原是要瞞著的。無他,只因時機還未成熟。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一切都要明朗了。既你相問,那我就不如告訴你吧,我的確是熙寧的公主。」安歌淡定地將這句說了出口。

靈雨心裡果然一驚!「那妹妹可是瞞了我好苦呀!從前……宮裡就有這些個傳聞,可我心裡還只當不信的!」「起初,皇上是為了保護我。因戰略需要,當時永夜將熙寧只宣傳得不堪。不過,這烏雲總算是散去了!」

安歌說著,就將靈雨送來的點心,吃了一小口,就蹙眉道:「這點心,雖然看著好看,可味道竟不怎樣呢?」「是嗎?我倒以為這個味兒還好。」「你喜歡的,不一定就是我喜歡的。」安歌遂又喚來一個宮女,叫宮女將點心端進廚房去喂貓。靈雨見了,臉上更是掛不住了,她隱忍道:「若無事,不如我就告辭了。」

安歌見靈雨神色晦暗,又假意嘆道:「不必如此匆忙,如今在玉泉宮,若無事,我竟覺得有些寂寞呢!你就坐上一坐,陪一陪我,也是好的!可惜……懋兒出宮去了,若有她在,我定然不這樣。」

安歌陡然之間,提起懋兒,靈雨倒是怔了一怔,因就小心翼翼試探道:「當日,我也是苦留過她的。不想,她聽說一個她的什麼親戚,還活在世上,就死命過來回我,說要出宮去!我對她說,不必這樣急,好歹去問一問皇后的意思。哪裡知道,這丫頭橫了心了,直說自己在我這裡,就是我的人。回不回皇后,也無甚緊要。我倒只得由她去!如今,她自是去過好日子了!」

安歌聽了這些荒謬之言,只是將一雙手握得緊緊。她生怕自己,一時按捺不住,就將靈雨的麵皮撕開。沉默了許久,安歌方道:「她是永遠地去過好日子了……這個時候,不必提她!」「沒錯,都是不忠心的奴婢,提起做什麼呢?」靈雨又與安歌說了一會話,出了玉泉宮,天色忽然就變得陰暗。碧蟾抬頭一看,見天空黑雲密布,就對靈雨道:「娘娘,這天似乎要落雨。」「梅雨時節,總是這樣。」二人說著,剛要過通往行雲宮的一條游廊,就見前方一個人影,黑黢黢擋住了她的去路。

碧蟾見了,不禁嚇了一跳。待看清這過來的人是韓王玉珺。碧蟾方上前對玉珺行了一禮。靈雨便問:「韓王,你不聲不響地就冒了出來,可是令本宮嚇一大跳!」玉珺看著靈雨,方對靈雨道:「娘娘且叫這丫頭先走了,本王有緊要的話。」靈雨只得對碧蟾道:「你先回宮去吧。」

碧蟾走後,靈雨方對著玉珺道:「王爺還要與本宮說什麼呢?如今,一概都沒什麼好說的了。」玉珺就皺眉問:「娘娘是什麼意思?難道忘了我們之間的合作了?」靈雨就道:今兒我去了那玉泉宮,雲安歌已經告訴我她的真實身份了。」玉珺就咬牙道:「看近日宮外的那些輿論,我已經知道了皇兄了心思。如此一來,本王雖未暴露,但到底那幾個黑衣人,還是為我丟了性命。」原來,當初劫走雲安熙的,正是玉珺。

靈雨就嘆:「既如此,王爺還是及早收了手吧,本宮謝你幫我了。」玉珺心裡卻是冷笑一聲。不想,姚璟的這個女兒,竟是這般傻。他不過將她當作棋子一顆。待要說話,就見空中忽然就響起一陣巨雷,豆大的雨點頓時就落了下來。為了避雨,靈雨和玉珺就躲進那假山的石縫之內。天色昏暗,大雨不歇,二人離得這樣近,緊貼著靈雨的玉珺,身子忽然就不耐起來。

玉珺忽然就捏住了靈雨的手,靠近她的耳垂,戲謔道:「娘娘,本王看這是老天垂憐咱們。想娘娘被皇上冷落多日,心裡必然難熬吧……」玉珺說著,手腳更是放肆起來。靈雨就要離開石縫,可卻被玉珺一把又拉了回來。「何必呢?此時正下雨,這裡無人經過。若經過了,也想不到假山石內有人……」玉珺說著,就肆意想卸下靈雨的衣衫。靈雨的心裡,本是要反抗的。如何不反抗?她的心裡,只以玉瓚為自己唯一的男人。但不知怎麼,或許是受了玉珺的蠱惑,又或許是因為自己這般大好的青春年華,過得卻是這樣寂寞孤苦,心裡憤憤之故,也就昏昏然,半推半就躺在了玉珺的懷中。

激烈的狂風暴雨後,那假山石旁的幾株梨樹下,便就是風雨擊打吹落了一地的梨蕊。玉珺見雨停了,也就在假山石縫隙內愜意地穿好了衣服,系好了衣帶,出了假山,方對靈雨道:「娘娘看來果真是寂寞了!只是,這會本王也累了!況又是在宮裡,到底也不方便。想以後,若有時間,本王定然……」玉珺又看了一看附近可有宮人經過。待發現無人,玉珺便又對假山內道:「本王可就走了。你放心,本王會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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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落盡春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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