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就是故意的
輪椅一送，進了醫療室。
門開了，幾名拿著銀針的實習醫生朝著這邊看來，齊齊一愣。
「你幹什麼！」林薇薇抓著輪椅就轉身，又被人拽了回去。
「治療。」
「你玩我呢！」林薇薇瞪著眼，氣得胸膛起伏——他明知道她什麼病都沒有！還中醫療法？這一袋子的針下去，假瘸也要變真瘸了吧？！
不就是威脅他給自己做了個偽證嗎？至於這麼記仇？！
喬以墨看了她一眼，彎腰將她一攬，打橫抱了起來。
好聞的清冽香味瞬間將室內其他味道沖淡了不少，林薇薇只是晃神了一瞬，立刻掙紮起來。
「混蛋！放開！放我下來！」
周圍的實習醫生睜大了眼，駭然看著，都不敢說話。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來頭大，誰敢言語？那位林小姐是林氏醫藥的千金，另一位……更是惹不起。
林薇薇抵不過男人的力道，被放在床上，滿臉慍怒，狠狠瞪著喬以墨。
他就是故意的！
「我不管！我什麼檢查都不做！」林薇薇索性放聲大叫：「救命啊！殺人啦！醫院殺人啦！」
她說著扒拉著床沿坐了起來，周圍的實習醫生哪兒見過這個陣仗，個個臉色漲紅，張大了嘴。
這女人到底是林氏的千金還是土匪？誹謗張口就來的？
喬以墨靠在窗邊，抬眼斜了一下左上角的監控，「林小姐，看那兒。」
林薇薇抬眼一看，喊聲停了。
娘的！還有監控？！
她咬牙閉眼，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
「啊！」下一秒，林薇薇尖叫一聲，不可置信地瞪著喬以墨——這王八羔子來真的？！痛死她了！
「痛？」他問。
林薇薇眼中帶淚——你來扎一下試試！
「林小姐下肢骨折，按理來說不應該有感覺，至少得八次診療之後才能感覺到痛。這樣呢，還痛嗎？」
又是一針！
林薇薇的眼淚瞬間湧出，張著嘴抖了一下，緊緊抓著床單，「不痛……怎麼可能痛……啊！」
該死的！這仇她算是記下了！
半小時后，林薇薇癱在輪椅上被人推了出來，氣息奄奄地揪住一個身旁的護士，咬牙道：「找院長……給我找院長！我要換主治醫生！」
護士一縮頭，不敢應答，推著輪椅往前走。
林薇薇還想鬧，電梯突然開了。
「讓一讓！讓一讓！」
「快讓開！」
一隊人推著病床從電梯里涌了出來，腳步急促而慌亂，白色的床上躺著一個人，看不清全臉，只有染血的床單垂在邊沿。
護士立刻推著林薇薇讓開了。
「剛才接到的急診，是自殺，手腕都快割斷了……」護士在林薇薇身後開了口，惋惜道：「聽說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但是抑鬱症，也不知道為什麼……」
抑鬱症？
林薇薇眉頭一跳，眼神再望向那張床的時候，突然滯了滯。
病床上垂下來一隻手，手腕上戴著的玫瑰金鐲子十分耀眼，熟悉得讓人心驚。
林薇薇張開了嘴，猛地起身，滿臉蒼白。
「林小姐？！」護士嚇了一跳，盯著她的腿道：「你，你的腿……」
「不可能……」林薇薇搖頭，不顧自己滿腿的石膏，往前奔去，「走開！讓我看一下！」
人群正在忙亂，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跌跌撞撞地推開好幾個人，還沒有到病床前，身子就被人拉了回去。
林豪皺著眉頭的臉出現在了眼前。
她伸手將眼淚一抹，猛地揪住了林豪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渾身顫抖：「爸！爸這裡面……」
林豪沉默半晌，眉頭始終沒有放鬆，嘆口氣道：「中午送飯的時候發現的……你先別著急，也許還有救。」
林薇薇全身僵硬了，猛地搖頭，「我不信！媽上周還好好的！我要進去！讓我進去！」
林豪使了個眼色，幾個保鏢上前將人一架，制住了。
「你答應我會好好治她的！你說過的！」林薇薇吼叫著，不住掙扎，滿臉通紅。
「你鬧什麼！」林豪厲聲道：「我對你們母女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你還嫌林家丟人丟得不夠嗎！」
「丟人？」林薇薇差點笑出聲來，情緒瞬間跌倒了谷底，「是啊，她抑鬱症你覺得丟人，我不配合你賣女兒，你也覺得丟人！你心裡除了自己的前途和林家的風光，還有沒有其他東西？有沒有？」
「你個小畜生，翅膀硬了是吧！」
「啪！」一巴掌，狠狠甩上她的左臉。
林薇薇抬頭，冷眼看著林豪猙獰的神色，心底一片蒼涼。
母親抑鬱症三年，就被關在林家三年。這男人嫌妻子的病丟人，對外不宣，診治也是秘密進行，還時不時拿著母親的命來鉗制她，若不是母親捏在他手裡，她早就一走了之！
急救室的門開了。
林薇薇立刻轉頭，甩開保鏢抓住了醫生，「醫生，我媽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沉默半晌，搖了搖頭，「我們儘力了……送醫太晚，失血過多……」
林薇薇瞬間疲軟，腿腳都在打顫，幾乎站立不住，腦子一片空白。
「謝謝醫生。」林豪十分冷靜地回了一句，「你們幾個，把人推出來，通知一下葬禮就在傍晚舉行。」
葬禮？
林薇薇猛地擦了把眼淚，上前一步堵住了急救室的門。
「誰敢動！」
這邊的聲響吸引了不少人，旁邊的診療室也出來了幾位醫生，立在一旁。
林豪越發不耐，眯著眼睛道：「林薇薇，你到底要胡鬧到什麼時候！我看你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休養兩天，好好準備和喬家的婚禮！」
「人才剛死，你葬禮都準備好了？」林薇薇止不住地顫抖，雙手死死摳著門，「好好的人說沒就沒，我不相信我媽是自殺！你們誰也別想動我媽的屍體，要麼就順手把我的葬禮一起辦了！」
「你！」林豪瞪著眼睛，周圍的視線讓他的情緒越來越糟，直接下了死命令：「你們都是死人嗎？看什麼？！還不把小姐帶走！」
「放手！放開我！林豪，你配做一個父親嗎？配做一個丈夫嗎？」
保鏢上前拉扯，力道瞬間將她的手臂都勒出了紅痕。
林豪見她越說越離譜，咬牙再次上前，揚手就打。
林薇薇心一橫，直接將臉送了上去，閉上了眼。
不過就是打罵，這些東西她早就經歷透了，但母親是最後的底線……
痛感並沒有如預料般到來，她睫毛微動，睜開了眼。
「林先生，這裡是醫院。」喬以墨的臉出現在了眾人視線內，大掌握著林豪的手臂，微微用力，臉色平靜。
林豪臉色一沉，斜覷了喬以墨一眼。
即使戴著口罩，喬以墨的氣場還是明顯壓他一頭，一看便知道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林豪收回手，給保鏢使了個眼色，幾人迅速進了急救室，將病床推了出來。
「放手！」林薇薇看見那張床上乾涸的血跡，瞬間瘋了一般往前沖，「我不准你們帶她走！」
身後，一雙大掌幾乎是強制性地將她按住了，懷抱溫暖，帶著凌冽的清香，林薇薇一時恍惚，忘記了掙扎。
「林薇薇，想清楚了就給我滾回家！」林豪扔下一句，迅速進了電梯。
一場鬧劇結束，喬以墨始終維持著將人按著的姿勢，再鬆開時，發現白色大褂上已經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