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
第8章
為防隔牆有耳,蘇提拉火燒屁股似的跑到門口,確定左右無人後,合上了門,另外還上了鎖。
「此話當真?」她給秋清蒔斟了杯熱水,心裡卻是又驚又恐。
秋清蒔事業如日中天,多少人等著揪她小辮子呢,這事要是被捅出去,指不定鬧出多大的麻煩。
秋清蒔接過杯子,氣得發抖的手捂住溫熱的杯身:「我都親眼看見了,還能有假?」
親眼看見!
太勁爆了!
蘇提拉一臉震驚,嘴唇張了張,勉強說出話來:「是看見姚總和她親親我我,還是……捉姦在床?」
秋清蒔咬咬唇,聲音矮了兩個八度,嘟囔道:「這倒沒有。」
蘇提拉捂住受驚過度的小心臟,謝天又謝地,緩了口氣道:「既然如此,你興許誤會姚總了。」
她給姚家打工十年,對姚相憶多少算了解,品行高華,為人坦蕩,最恨那些偷雞摸狗的噁心事,要說出軌……可能性不大。
除非酒後亂性。
秋清蒔搓了把臉:「我親眼看見她對那女人說『想嫁』」。
此乃鐵證。
蘇提拉揚起眉、瞪大眼:「還有這種事!」
姚相憶不解風情是出了名的,能說出這種話,可見是動真心了。
秋清蒔百爪撓心,捧起水杯,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妄圖壓下那擠滿胸腔的鬱悶,奈何無濟於事,眼淚還冷不丁的落出來。
她趕忙用手背壓住眼睛。
蘇提拉暗罵姚相憶狼心狗肺,抽出桌角的紙巾,塞進秋清蒔手裡,安慰道:「我知道了,這就讓人去查查白夢昭。」
臨了,像是想到什麼,小心翼翼地問:「……橘子台的那檔真人秀,你和姚總還參加嗎?」
真人秀《丈母娘來啦》,是橘子台去年就一直籌備的節目,台里很重視。
婆媳關係和岳婿關係都是經久不衰的社會熱點,特別是前者。
這擋綜藝籌備的消息一傳出來,迅速獲得了網友的關注和熱議,還上了熱搜,加之橘子台節目質量一貫是上乘,大家都在猜測節目嘉賓都有誰。
節目組也有意放出明星名單,這份名單半真半假,一二三線都有,目的是為了增加熱度,說白了就是溜粉。
秋清蒔的名字赫然在列,螺螄粉當場就炸了,雞叫滿天飛,她們從沒見過秋清蒔上真人秀呢!
別說真人秀了,普通的綜藝秋清蒔也都很少上,早年還好,她在演藝圈的地位還不穩固,粉絲不算多,時不時也參加幾綜露個臉,婚後便沒再有過,真是想想都激動呀!
照理,秋清蒔有驚鴻娛樂老闆娘的身份加持,真人秀該是看不上的,可它的策劃人是何璽璽,秋清蒔早年欠過她人情,現在到了要還的時候了。
是以何璽璽那日邀請她吃飯,她沒拒絕,在飯桌上,很爽快地答應下了當嘉賓的事,第二天就領著姚相憶去到橘子台簽合同。
但合同不夠正式,僅僅是意向約,以她今日的咖位,要想毀約,橘子台也奈何不了她。
蘇提拉犯起愁:「要不,推了?」
都和姚總同床異夢貌合神離了,上真人秀還如何秀恩愛?演戲嗎?
秋清蒔正經科班出身,尚且可以,但姚相憶演技零基礎,絕乎不行。
秋清蒔平復下心情,垂著眼帘道:「欠下的人情本就要還,意向約都簽了,推掉的話太得罪人。」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在娛樂圈混,口碑很重要,輕易消耗不起。
她眼底一沉,憤憤道:「我就要和姚相憶公開秀恩愛,膈應死那白夢昭。」
.
今夜,姚相憶有應酬,她一周沒出門活動,飯局壘了許多場,今晚一到飯店,就被眾人嘮叨個沒完。
她不愛喝酒,但是為表歉意,愣是來者不拒,好在在座的都是老朋友,鬧夠了,就不再纏著她勸酒。
一個小時后,又去赴另外一場酒會,人到場的時候,酒會已經過半,與主人寒暄一番,新認識了幾位朋友后,便坐到一起聊正事,回到家剛好十二點。
米姨年紀大了,熬不了夜,早早備好醒酒湯,回保姆間睡了。
秋清蒔則一直在等。
她靠在床頭看了許久的電視,眼眸怔怔的,不時扭臉去瞧床頭的鬧鐘,時針從數字八指到數字十二。
中途給老爺子打了個電話,大意是回海市了,明天想去看望他。
老爺子對秋清蒔一直不大滿意,在舊觀念里,戲子向來不是藝術,是下九流,登不得大雅之堂,要是放到解放前,難免遭非議。
當初姚相憶和秋清蒔結婚,他大發雷霆,差點當場去世。
幸而秋清蒔不計較,以德報怨,恭而敬之,近兩年老爺子的態度終於有了鬆緩,每次回來去探望,就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約定。
掛斷電話,秋清蒔接著看電視,覺得太無聊,便找來表姐貝西舟和好友戚百萱組團吃雞。
她遊戲打得不錯,連開三把都吃雞成功,第四把結束,聽見里客廳傳來響動。
定是姚相憶回來了。
她忙和姐妹們打聲招呼,退出遊戲界面,關燈裝睡。
客廳里黑漆漆空蕩蕩,姚相憶看在眼裡,莫名失落,以往秋清蒔只要在家,多晚都會等她。
獨自憂傷片刻,去到客卧洗澡,磨磨蹭蹭的收拾妥當完畢,輕手輕腳的回了房間,在秋清蒔的身旁躺下。
隔著薄薄的睡衣,她們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空氣里瀰漫起淡淡的酒香,吸入咽喉帶著絲絲縷縷的甜,綿綿悠揚。
酒是個好定西,能誤事,也能助興。
尤其是床.笫之興。
秋清蒔不勝酒力,只一呼一吸就有了醉意,渾身發熱,神智恍惚。
她攥緊被單一角,咬緊牙關,還是沒忍住地問道:「醒酒湯喝了嗎?」
音色清潤,磁性動聽。
使得姚相憶大有酒後亂性的衝動,側側身子,掌心覆上秋清蒔白皙柔軟的臉蛋。
孤女寡女,同床共枕,總歸要情到深處,把持不住,但秋清蒔是個有脾氣的女人,一把推開她,氣惱道:「找你的白夢昭去吧!」
一句話,破壞了這來之不易的曖昧氣氛。
姚相憶興緻敗了個乾淨,背過身去,合上眼睡了。
卧室歸於平靜。
睡著沒多久,調至震動模式的手機,嗡嗡作響,是秦春打來的,姚相憶立時驚醒,怕吵著秋清蒔,拿過手機,躡手躡腳的去了書房。
她滑開接聽鍵:「喂?」
秦春道:「姚總,您不是讓我查查白夢昭,時刻彙報她的行蹤嘛,我查到了,資料發到您郵箱了,還有,白夢昭今晚結束行程回海市,估計現在在回學校的路上。」
姚相憶打個呵欠,揉揉惺忪的睡眼,疲憊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秦春靦腆一笑,道:「姚總晚安。」
姚相憶丟開手機,俯在書桌上,額頭枕著胳膊,像是在假寐,半晌才挪回卧室,偷偷摸摸的從衣櫃里摘了一身運動套裝換上。
一路溜出家門。
彼時,秋清蒔扒在卧室的門縫邊上,看了個真真切切。
呵,約會狗女人去了吧。
秋清蒔緊跟著換了身行頭,戴上鴨舌帽和口罩,尾隨而去,臨出門又折回來找出單反相機背上,決心要拍一組高清出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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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相憶睡得迷迷糊糊,到了停車場才發現走得太急沒帶車鑰匙,懊惱的原路返回,發現電梯頂部的顯示屏上的數字在跳動。
有人正往停車場來。
姚相憶奇怪,誰大晚上的不睡覺,跟她一樣要出門?
多半是出門幽會情婦的。
她往一旁挪了一步,為這位哥們留出一條道,免得擋了人家的情路。
叮鈴一聲。
電梯門開了。
姚相憶與秋清蒔,猝不及防的四眸相對。
姚相憶:「????」
秋清蒔:「!!!!」
場面一度很尷尬。
姚相憶眨巴眨巴眼:「……你……去哪?」
秋清蒔也眨巴眨巴眼:「……我……睡不著,出門散步。」
姚相憶看向她掛在脖子上的單反相機……
秋清蒔:「…………」
秋清蒔敢作敢當,繃緊面容道:「這麼晚了,你肯定是去見白夢昭,我也要去,我倒要看看,她耍的什麼招數,把你迷得神魂顛倒。」
姚相憶舌尖舔過上顎,頗為無奈:「我和她清清白白。」
「我才不信。」
姚相憶真是醉了,平白無故被叩上負心人的名頭,她還沒地方說理去,孩子氣道:「你愛信不信。」
轉念一想,秋清蒔一起去也好,說不定還能增加點甜蜜值,放柔語調,問:「車鑰匙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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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電影學院是老牌高校,於上個世紀五十年代中期成立,九十年代末搬過一次校區,現位於海市的北一環路,地段繁華。
姚相憶和秋清蒔一路無話,各自臭著一張臉,誰也不搭理誰。
抵達目的地,姚相憶將車停在距離校門不遠處的樹蔭下,她看過白夢昭航班信息,猜測這會兒白夢昭該到學校了。
正思量呢,就見地鐵口走出來一提著行李箱的姑娘。
頭埋得很低,漁夫帽遮住半張臉,肩上還著背書包,腳步踉踉蹌蹌,好似很疲憊。
姚相憶眼眸一亮。
放下手剎,慢踩油門,開車跟在她身後。
秋清蒔當即來了精神,放下車窗,探出半個身子,勢必把白夢昭看個清楚明白。
白夢昭沒回學校,托著行李箱一條路走到底,拐進夜市,她趕路太累,想吃點東西再回去。
這地方秋清蒔認識,曾經她也是海市電影學院的一員,那會兒名氣還不大,茲要是住在學校,總會和室友來這吃點有趣的。
時值深夜,這裡照樣行人如織,蓬勃熱鬧,空氣里擠滿油煙和香辣熱汽。
車開不進去,姚相憶唯有棄車步行。
秋清蒔一併下了車。
姚相憶有些但心:「你在車裡呆著,這人多,小心被人認出來。」
話沒說完,秋清蒔已經緊追著白夢昭,跑出了二里地。
姚相憶好似操碎了心的老媽子,緊趕慢趕的綴上去。
白夢昭最近被網友噴得厲害,在人群中一直不敢太招搖,時刻警惕著周圍,下意識的回頭,撞見一名用鴨舌帽和口罩遮面的女人,鬼鬼祟祟不說,手裡還捧著單反。
嚯!
該死的狗仔,偷拍她偷到這來了!
她怒火中燒,二話不說衝上前去,劈手將單反奪過。
怒罵道:「你還要不要臉!!」
秋清蒔驚呆了。
她還沒見過如此囂張的小三,居然罵她不要臉,哂笑一聲,回擊道:「姑娘,對你這樣的無禮之徒,誰都不需要臉!!」
「你無恥!!」白夢昭氣紅了眼,猛地把單反砸在地上,力道很大,聲音巨大,砸了個稀巴爛。
這一下,秋清蒔真的怒了,顧不上名媛不名媛,捋袖揎拳,準備干仗。
還沒準備好,白夢昭便先下手為強。
秋清蒔側開身,堪堪奪過她的攻擊。
姚相憶趕到的時候,秋清蒔正用十分帥氣的姿勢,扯住白夢昭的頭髮,將人摁到賣精武鴨脖的小吃攤上。
姚相憶:「!!!!!!!」
我不敢相信,你毆打了你未來媳婦兒!!!!
棄文自救系統適時上線。
【純情蘿莉提醒您,兩位原文女主正在發生親密互動,甜蜜值+1】
【甜蜜值+2】
【甜蜜值+3】
【甜蜜值+4】
……
姚相憶:還有這種騷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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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德無能:喜歡秋影后教你做人嗎?
白夢昭(咆哮):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