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舊人

那奴婢如此說，眾人皆唏噓不已，只聽那奴婢繼續說。

「後來啊，那大小姐甩一甩衣袖便走了，二小姐生氣卻又沒有辦法，看著地上的柳月音發獃了好久呢。終究二小姐還是個善良之人，不忍心柳月音如此受這般欺辱，便叫我與小蘭將柳月音抬進屋內休息了。」

「鈴兒，那二小姐為什麼不將此事向杜尚書告狀呢？為何要放任那大小姐猖狂呢？」

「不放任又如何？如今大小姐身為嫡女毀了府中，長久不見，尚書大人自然要寵愛她一些，況且再怎麼說，那柳月音也只是下人，尚書大人怎麼會因為一個下人就去處罰大小姐，到頭來反倒讓柳月音受傷責罰。二小姐心思單純，怎麼會願意讓自己的師傅受罰，所以就算自己再如何生氣，也只能為了師傅忍下了。」

「大小姐回府才兩日就如此猖狂，這讓我們以後的日子該怎麼活啊。二小姐也是可憐，本來府中就一位小姐，也自在，現在又來了一位，地位還比自己高，又是如此性子，怕是要受不少苦了呢。」

眾人議論著，杏兒實在是忍不住，剛想要上前理論一番，卻見杜芷然已經抬步從一側進去，杏兒連忙跟了上去，小蘭心下一緊也是跟了進去。

「鈴兒是吧？以前也是在樂器處打理樂器的？」杜芷然一聲響起，頓時四下皆反吸一口氣，隨後又立即跪下。

杜芷然看著地上的鈴兒，還是當年那副模樣，不愛打扮嘴巴卻伶俐地狠。卻沒想到到頭來這巧嘴竟然為她送上了絕境。曾經杜芷然最信任的人，也從未將她看作下人，一直以姐妹相處，卻落得背叛。

杜芷然心下冷笑，繼續說道：「好一副巧舌如簧的嘴，想必也是個聰明姑娘，在柳月音那裡終不成氣候，不如來我院中，必有一番作為。」

話畢，杜芷然抬步要走，卻又想起什麼，轉身對那鈴兒說道：「今日府中人員可能會有所調動，你家中母親還需要照料，我已派人給你母親送了些銀兩，你自可安心在府中做事。」

前世曾有一回，杜子茜以鈴兒老母為要挾，讓鈴兒對杜芷然下毒，杜芷然念在鈴兒無可奈何，便原諒了她，誰知事後杜子茜竟然將鈴兒的母親給殺害了，卻嫁禍給杜芷然的身上。鈴兒也是因此事而從此判若兩人。

如今此話一出，鈴兒大驚，杜芷然竟然將她這個無名小卒的家中情況都探查的如此清楚，她不過到府中兩日，偶爾遇見了鈴兒而已，便已知道鈴兒家中還有母親。

那些婢女們聽此心中一驚，這大小姐果然不是個能惹的主。表面上說是去送了銀兩，其實無非是為了給鈴兒一個下馬威，讓她以後少得閑言碎語，也是殺雞儆猴給其他人看，這下一來，誰人還敢在背後議論大小姐的不是。

話畢，杜芷然便轉身走了。走出一段路后，才吩咐杏兒，讓她稍候派人給鈴兒家中母親送些銀兩。杏兒剛想隨口問一句，怎知鈴兒家中有母親，卻被剛才杜芷然那處之泰然的模樣嚇著了。

這個計策著實不錯，一來堵住了悠悠之口，讓她們敢怒而不敢言，二來先斬後奏，私下再派人送銀兩，也不算說了謊話。

杜芷然帶著杏兒和小蘭離開，小蘭一路上都想開口解釋自己並不是像鈴兒一樣，亂嚼人口舌之人，可是又被剛才杜芷然那陣勢所嚇，一直未敢開口。來到了管家這裡，管家正在忙著她入府之事，見到杜芷然來了，連忙迎了上來。

「大小姐，我這正準備去找你呢，你那院中如今只有杏兒一個奴婢伺候著，我本想帶著一些奴婢去你院中，讓你挑挑，沒想到大小姐竟然來了，可是有什麼要事吩咐？」

管家對杜芷然倒是態度很好，畢竟杜尚書很是寵她這個嫡女，又是許久不見，尚書最近也經常回府，誰人也不敢明面上得罪這位小姐。

可是若論內心，到底是有些向著賈怡然那邊的，畢竟時日那麼久了，賈怡然待他這個管家也是很周到，也沒給什麼難堪，如今大小姐和二小姐水火不容之勢，傳得府中皆聞。

況且那柳月音一事，管家便曉得這新來的大小姐一定不是一位好伺候的主，且不說她身為杜尚書嫡女的身份，驕縱些倒是也能理解，可就看對柳月音這一事的處理，那大小姐不僅是驕縱還是個有心計的主，不同二小姐，二小姐若不是依靠著其母給她出主意，早就被那大小姐耍得團團轉了。

「我今日來也是想著來挑些婢女去我那院中，院中實在空曠，多些人也是熱鬧些。」杜芷然見管家如此性子，笑了笑，真是個皮笑肉不笑的管家，前世之時如何聯合賈怡然來折磨她，他不知道，她還銘記在心。

今日杜芷然來管家這挑奴婢，前世之中自己一直信任的一個奴婢背叛了自己，杜芷然永不敢忘，今日便來此想要帶走那奴婢。

「是我疏忽了，我這便領大小姐去裡屋瞧著挑人。」管家彎腰對杜芷然作禮，又轉身命令手下，「來人，快去將那些新來的空閑的無人所屬的奴婢們集合起來，在裡屋大廳內等著去。」

話畢，又轉過身來對著杜芷然彎腰，抬起右手向裡屋請。杜芷然見此抬步走向裡屋坐著。看著門外那些忙裡忙外的下人們，杜芷然突然有些可笑。

這些卑躬屈膝的樣子，做得倒還真像。若不是經歷了前世，杜芷然想也不會想到他們私底下是怎樣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