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家庭聚餐

飯桌上，有項天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和他們的女兒以及姨父姨媽和他們的女兒。

托外公外婆的福，舅舅在機關單位裡面上班，舅媽做著不大不小的生意。姨父姨媽都是教師，分別在大學和小學任教。

要說到孩子們，目前是項天最為出色，畢竟媽媽是放棄了工作全身心投入到對項天的教育中，雖然這次項天沒能考300分，但也是三個小孩中最優秀的。

舅舅的女兒上的也是私立小學，已經三年級，成績在中上的水平。姨媽的女兒上的是公立小學，和項天同年，成績也基本是中上水平。聚餐的慣例是要表揚一番項天，並囑咐自己小孩以項天為榜樣的。

項天媽媽把給他們帶的禮物都分發了出去。

「項天，這次考試肯定第一名吧，媽媽有沒有獎勵你什麼？」舅舅率先開啟了慣例的模式。

「這次數學沒考好，粗心了考了99......」項天媽媽見項天沒有立刻回答，摸了摸項天的頭。

「99也很好啦，那肯定班上也沒有滿分了。」舅舅笑道。

「他呀，這次第一名被別人搶走了，班上有個全滿分的。」項天外公表現的有些不滿，被項天外婆瞪了一眼，「別瞪我，我說的是事實，孩子不能一直慣著，要知恥而後勇。」

「喲，我們的小偶像還有考第二名的時候啊？」姨媽陰陽怪氣地說。

「你表妹這次還得了個英語故事大賽第一名呢！」舅舅一臉得意。

「看看，看看，還是我們的小孫女給爺爺爭氣啊，過來爺爺這。」外公一把抱起邊上的小表妹。

項天爸爸媽媽一臉尷尬，只能蒙著頭吃飯。

在項天妹妹們眼中，項天這次的失利猶如巨星的隕落、神話的破滅，也因為項天不再擁有第一名的光環而得意起來。

「項天，這次寒假過得怎麼樣啊？我爸爸給我買了個新的遊戲機可好玩啦！」姨媽的女兒炫耀著他的新玩具。

「項天，你們不是去泰國的嗎，玩得開心嗎？」舅舅的女兒問道。

「沒，我們去了香港。」項天輕聲答道。

「啊，就去了香港啊，我們可是坐郵輪去了日本和韓國呢！」舅舅的女兒更顯張狂，「那郵輪可大可漂亮了，裡面有很多好玩好吃的。」

項天原本被捧得很高的時候也是不怎麼愛說話的，何況剛被外公還指責了一通，只是呆坐著沒有回話。

護子心切，項天媽媽也憋不住了。

「項天啊，雖然這次你粗心考的不好，但老師對你的評價都是很高的，這點還是要表揚的。」

「你們不知道，這次考第一名的是他同桌，平日里項天也沒少幫他補習功課，結果反倒自己粗心把第一名讓給他了。」項天媽媽解釋到。

周圍的人，包括項天外公外婆表面都勉強應和著，但看的出都抱有懷疑和取笑的態度。

「這次寒假其實是他同桌的父母請我們到香港去的，為了感謝我們對他家孩子的照顧。坐了頭等艙飛機、住的五星酒店，全程都是他們安排好的，臨走還送了我們禮物。你不是還有架無人機嗎？」項天媽媽說著，引導著眾人看向自己的新包。

舅媽第一個認出包的品牌，也知道這個包大致的價格。

「二姐，你這個包看著做工真好。」

「這個啊，也是他同桌父母送的。」

「啊？他同桌的父母那麼大方的嗎？送那麼貴的包？我還以為是你自己買的A貨呢！」

「他同桌爸爸就是那個梅氏集團的董事長。」

「什麼？就是做房地產起家的那個梅氏集團？」舅舅也有些驚訝，「難怪，出手那麼大方......」

「媽媽......」項天抬頭看了媽媽一眼，畢竟在項天的認知中事情並不是媽媽所說的那樣。第一，梅煩惱是自己成績好。第二，去香港也不是全如媽媽所說是為了感謝他們。

「他們還給我老公送了一套西裝，穿著可帥了。」項天媽媽沒有理睬項天，繼續說。

「這可是結交上富豪了啊！」姨媽酸酸地說。

「咳咳，錢財是身外之物，什麼名牌，不就是一個包，至於嗎？小時候都是怎麼教導你們的。」顯然項天的外公有些生氣，畢竟這與他所說的上流社會的價值觀不符，「中華美德是節儉，你這一個包可以供多少窮困的孩子吃飯、上學了。真覺得有多少好看？不過就是虛榮心作祟。還頭等艙、五星級，普通的就不能飛，不能住了！」

項天外公說話上綱上線慣了，大家也都耳朵聽出老繭了。

項天媽媽也是第一次覺得父親的話實在有些老套，不符合社會的現狀和發展。但也不好當面頂撞他，反正自己想表達的也一股腦的都表達了。

項天舅媽平時做生意，也最多就是坐過商務艙，對頭等艙的環境和服務還真是有些好奇的，私下與項天媽媽攀談著。

姨媽則對項天媽媽的新包感興趣，搞學術研究般的從材料到設計都仔仔細細的研究了一遍：「還別說，好的東西確實不一樣，你看這皮質多好，做工也很細緻。」

「爸，他同桌父母人不錯，能請我們去香港也說明他們對孩子教育問題上也是很重視的。那孩子自己本身讀書也挺好，這不是和好的孩子在一起對項天也是好事啊，他們可以互幫互助。」項天爸爸見老丈人有些不高興，趕緊打了圓場。

「嗯，這就對了，把注意力都要放在項天的學習上。」項天外公也不是真想在聚會的時候就鬧得大家不愉快，給個台階也就趕緊下來了，這也是項天外公比較喜歡項天爸爸的原因之一。

就這樣項天媽媽成功的把項天學習的話題轉移開了，聚會又是一番其樂融融的景象，只是不知道這景象背後藏著多少恭維與嫉妒，又有多少表裡不一的想法與計劃在蠢蠢欲動。

兩個孩子則是坐在項天邊上詢問著無人機的事情，能飛多遠、能否拍攝等等，臨走的時候，還和項天約好了要去他家一起玩無人機。

兩位老人由項天家開車送回去。項天外公出門正巧碰見了單位同事，特地走上去笑著和他們打了招呼。

其實項天外婆也經常就項天外公說話口不擇言的習慣要說道他兩句。但無奈平日里教導別人教導慣了，老爺子也常常不能控制住自己愛管教的心思。他並不覺得自己錯，至少道理是沒錯的，他希望自己的子女以及再下一代都能夠有出息，這樣他也能臉上有光，在自己的同事面前也能繼續成為焦點和被追捧的對象。

項天媽媽把項天外公和外婆送上樓。因為聚餐時自己父親當面數落了自己還有些不高興，另一方面也擔心父親還生著自己的氣，沒有多說話。外婆也顯得有些尷尬。

送進屋準備回去的時候，外公叫住了自己女兒：「既然同桌孩子讀書還不錯，那還是可以多走動走動的，人家送了禮也要記得還。還有女兒啊，你也要多回家來看看你自己媽媽。」

聚餐時候大家態度的轉變，再經過一路上的思考，項天外公似乎是想通了殊途同歸的道理。

項天媽媽為自己爸爸能理解自己、體諒自己感到驚訝與欣喜。

「嗯。」項天媽媽轉身避開了與自己媽媽對視，眼角有一些濕潤。

第二天，午飯時間，項天外公的辦公室里他的同事們正搬著椅子圍坐在他的四周，認真地聽他講述自己女兒一家寒假旅遊的故事，並投來羨慕的目光。

推崇已擁有的，抵觸得不到的，這本就是一些人的生存方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