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遠望天山,白雪皚皚,一望無際,黃昏時分,山腰上傳出悠揚簫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驟而,簫聲戛然而止,山腰邊上站立著位少女,一襲白衣,淡紫色腰帶,清麗容顏,手握長簫,宛若盛開在冰山上的雪蓮,遺世獨立,風霜高潔。
白衣少女名曰孟絕塵,是遠離俗世,看破紅塵之意,她是生長在天山的孤女,自小被江湖邪盜孟清風收養,因生性體寒,需天山深處的天然熱溫泉壓制寒性,故師徒倆人長期居住在此,也因此江湖傳言邪盜隱居天山,名曰天山邪派,雖以門派稱謂,卻未見其門徒,眾人只道邪盜獨來獨往慣了,並未知此少女的存在。
孟絕塵立於山腰,遙望自天山通往中原的道路,陷入回憶,這次若不是身上寒性發作,她決計不會這麼快回來,3年前,師父偶然得到消息,皇宮中珍藏有不死靈藥枯靈草,能徹底清除她身上的寒性,就草草起程,去往中原,只是孟清風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臨行前,他只留下書信,若是3個月他還沒有回來,就不必再找他,要絕塵此後不再踏出天山一步。
只是對孟清風最後的要求,孟絕塵並沒有做到,對她這樣一個孤女而言,師父對她有撫養之情,再造之恩,師父無故失蹤,她絕不能不理不顧,自己安然在天山苟且偷生。這3年,她一直在天山周圍甚至較遠一些的地方打聽師父的情況,但畢竟遠離中原,不是不知道孟清風是何許人也,偶有知道的,是受過孟清風接濟的,只道是許久沒有見過恩公了,終究毫無進展。
雖然不想違背師父的意思,但為了查清事實真相,孟絕塵決定這次深入中原,長時間細緻調查,為防半路身上寒性複發,她特意攜帶了些天池溫泉水,時值暮春時節,出發前,她沒有忘記去山腳樹林溪邊,每一年,孟清風都會在這時候帶她到這裡祭拜,小小的她就問,這裡邊葬著誰,師父只道,這是個衣棺冢,但它卻代表著師父這一生最愛的女人,也就是你的師娘,只可惜,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去世了。然後孟絕塵只記的師父會在墓前站上好久,直到整整一天,他才會離開。
「師娘,我來看你了,絕塵沒用,打探不到師父的消息,但是,絕塵不會放棄的,這次,我一定會深入調查的,只是這一走,估計短時間是回不來了,最晚明年暮春,我一定會回來,會帶著師父一起回來,一定,絕塵絕不食言。「
於是,孟絕塵出發了,帶著那把長簫,因為孟清風說過,這是他和妻子的定情信物,以特殊材料製成,永不破損,象徵他們的愛情永恆不變。
天山北通中原,走在林間小道上,孟絕塵淡然的看向遠方,此次路途遙遠,兇險未知,但就是如此,不達目的,她決不回頭。
過了林子,就是山間小道了,小道不寬,但還是比林子里碎石野草好走多了,不知走了多久,孟絕塵只覺的有些口渴,她兩腳輕疊跳起,順著山的輪廓一躍至山腰,望了一眼,又旋轉著款款落地。
她的白衣飄揚,旋轉成圈,畫成道美麗的圓弧,直至她穩穩落地。孟絕塵略一停頓,調穩氣息,又繼續向前趕路。
還不錯,前面不遠處就有一個小茶寮,在那裡稍適休息下,然後抓緊時間再走走,就能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腳的地方,不用夜宿荒野了。孟絕塵心想著,不自覺加快了些腳步,雖然她不擔心有惡人狼群的,但晚上能好好休息對需要長時間奔波的她來說,還是很必要的。
走到茶寮處,孟絕塵選了個靠里的位子坐下,將長簫置於桌邊。
一個五十多歲的婆子走過來,滿面慈祥之色,「姑娘,來此處歇歇腳,需要些酒水小菜么?「
孟絕塵頷首答道「不了,婆婆,來一壺茶水就好。「語畢,她雙眸輪轉,已將周圍掃視一遍,除了茶寮一角的那個白衣少年在喝酒外,這裡並沒有其他人,還是很安靜的。
突然她眼帘一低,向北面一望,如果沒錯的話,不一會兒,就會有一大堆人朝這面過來,因為她聽到了很多人的步行聲,該是哪派掌門又列隊出行了。
從小生長在天山,少受世間喧囂侵擾,加之孟清風曾特別訓練過,所以孟絕塵的聽力少有的好。
只一瞬,孟絕塵便恢復如常,這時正好茶水端來,她自顧自的斟滿,慢慢喝著。
只是她遠望的舉動,沒能逃過一邊的白衣少年的眼睛。果然不一會兒,少年也察覺到了什麼,他嘴角微微上揚,那名女子也該是察覺到什麼,先他之前就注意到,果然不簡單。
片刻,一道長裝扮的老者領著一干弟子到來,瞬時就把茶寮幾近佔滿,只見似是大弟子模樣的男子朝店家一喝「老婆子,快把這裡的好酒好肉都拿過來,餓著了貴人,你耽待的起嗎?「順手望那方向一扔,一錠紋銀磕磕碰碰滾到地上。
那婆子趕快收好銀子,準備好酒好肉去了。
孟絕塵輕輕低笑,果然是財大氣粗啊,所謂的中原門派都是這副得性么?
酒菜還未上來,就見一落魄男子走來,但他並沒有走進茶寮,只是坐在一旁樹蔭底下,一雙眼睛卻緊緊鎖住茶寮中端坐正中的道長模樣的老者。
那大弟子沖著男子喊「史天誠,你真是給臉不要臉,師父好心饒你一命,你還敢跟來,像你這種弒師的叛徒,人人得而誅之,再不走,我就替師父清理門戶。「
落魄男子沒理會他的叫囂,只是喃喃著「是該清理門戶了。「
只見他身形一側,右手持劍,直指向前,快步移動到眾人面前。
「快,殺死這個叛徒,保護師父。「大弟子急忙叫喊著。
眾弟子將落魄男子層層包圍,布下劍陣。孟絕塵抬起頭看著,這劍陣真有些可贊之處,以攻為主,退而防守,保存實力。對研究過奇門布陣她來說,看透此陣法的特點還是比較容易的。
真是可惜了,本應驅逐外敵,又能保存門派實力的劍陣竟用在了內部爭鬥上,不管孰是孰非,眾多弟子都是無辜的,可是,動起手來,死傷在所難免啊。
刀劍碰撞之聲擾亂了山間的寧靜,不一會,裡層的一群弟子已倒下,男子高聲叫著,「你們快讓開,他這種偽君子根本不值得你們保護,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認為我殺了師父,我也沒有理由讓人信服,但今天我勢要取這狗賊性命,你們再阻攔,別怪我不念同門師兄弟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