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聽見他的聲音，她赫然回頭，不知何時他已穿戴整齊就出現在她的後面，她不想再麻煩他，提出一分內力，她加緊往前踱步，而他，看見慌張的她，忙去攙扶她來回晃動的身影。
「丫頭，不要執拗，我抱你過去。」
她搖搖頭，「不用，這麼近的路程，我可以走過去的，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她推開他的手，就在他想要扶過來的時候，她運起內力，一掌將他擊出好遠。
他也猛然反應過來，她如此不想要依靠他，竟然堅決到對他動了手。可是，總是如此，他還是不能不管她，再次追上她，拉扯住她的手臂。
他的幾番糾纏讓她心急，再次出手掌風向他襲來，他小心躲避著，卻在最後一招的時候沒有收住自己的內力，他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掌拍在她的肩膀上，而她飛出去好遠。
回過神來，他忙起身向前飛去，他沒想到她的身體居然虛弱成那樣，而他近日功力精進，她又怎麼能承受住他的攻擊。
就要接住她時，蕭穆然卻突然受到她擊出的一掌，他的行動一頓，雖來不及抱住她的身影，但他還是眼疾手快的扯住了她的裙擺，用力拉扯住，希望能阻擋下她飛行的軌跡。
「撕拉」一聲，她下身的料子被扯碎，藉由衣服的緩衝力，孟絕塵跌落在不遠處，鮮血吐了一地。
見狀，蕭穆然趕忙衝到她身邊，抱起她，為她擦拭乾凈嘴角的血跡，痛心的問著，「丫頭，為什麼不讓我抱你過去，寧可自己傷成這樣，你也不想要麻煩我？」
她慘淡地笑笑，「是，我一直都不想要麻煩你的，卻還是，叨擾了你那麼久，對不起。」
「說什麼傻話。「他抱起她，來回檢查著她的傷勢，在她的右腿上，在衣服扯碎的地方，他赫然瞧見她膝蓋上方顯現的五瓣紅梅，一片片記憶的碎片衝擊他的腦海。
為什麼覺得這麼熟悉呢，到底在哪裡見過？他使勁的搖著頭，往日模糊的回憶卻像是開閘的野獸瞬時四竄，頓時，他睜大眼睛，眼前回放著他們在洛河鎮經歷的一幕幕場景，突然，他自嘲的笑出聲，像是自顧自的說著，「那天晚上，你去找我了對不對？竹林子里的人是你？呵呵，那抹盛開的紅梅居然是你？」
他的語氣透露著頹廢和不可思議，她輕輕的閉上眼睛，「是我，你都想起來了。「是啊，那朵暗夜的紅梅，他提起她腿上的胎記，她就知道再也沒有辦法騙他。
「呵呵……」
他自嘲的笑聲一陣陣傳來，在孟絕塵聽來刺耳極了，他想起了一切，如今，她的秘密終是被剖開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僅他覺得難以接受，連她都難以回應他的質疑。不想要難堪的面對他，她意欲推開他的手臂，想要自己掙扎著離開。
只是這次，他再沒有給她反抗的機會，他桎梏住她，輕柔的抱起她來，怔怔的朝著水池邊走去，他小心的把她放進水裡，而後目無焦點的站在一旁。
孟絕塵心痛的背過他，一時間靜悄悄的，誰都沒有再說話。
蕭穆然跌倒在地上，「呵呵……」這自嘲的笑聲是他在笑話自己，為什麼最開始的時候懷疑過她卻沒有堅持下去，為什麼自己的疑惑被她一筆帶過他沒有再去深究，為什麼他接觸她那麼多次卻終究想不起來，為什麼掉落山崖時連前輩都瞧見了她腿上的胎記他卻沒有注意，為什麼她為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她卻從沒有打算告訴他，是因為她不信自己？他傷她太多？
得知一切的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當時的夢居然是真的，而後，他還那樣的傷害她，他不知該怎麼面對她，只是，有些話，他現在不說，怕是以後再沒有機會開口。為什麼，她要對他這樣好，他想要一個答案。
他掙扎著站起身子，眉目間痛苦的糾纏著，他想要走到她的面前，卻聽得她說，「你站在那裡別動，你不要過來。」
他怔怔站住，望著她的背影，糾結的開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做什麼，要你負責嗎？」
「若是你早點告訴我，我會負責的。」
「不需要了，認識我許久，你該知道，這種強買強賣的感情我不需要，我當初肯救你，就從沒想著要你負責，事到如今，你不必感到愧疚，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與你無關。」
「呵呵，好一句與我無關，那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救我，記得當初我們並不熟識，你這樣做不會太輕率了么？」
輕率么，好像是吧，不過，已經不重要了，既然他一定要問得一個答案，那她就還他一個答案，從此一刀兩斷再無糾纏。
「你還記得，初遇的時候，你曾經贈予我一袋清水，萍水相逢還未曾相識，但我卻深深感到你的善意，之後，你又替我墊付了茶錢。本來要還給你的，可是你怎麼都不肯接受，後來，你遇了難。受人恩惠自當鼎力相助，當初救你，只為還你一水之恩，我孟絕塵自小不喜歡拖欠別人，還你恩情后，我們兩不相欠。」
「只為一水之恩，如果當日，贈你清水的不是我，你是不是也會這樣救他，就好像現在，如果陪你掉落至此的不是我，你是不是也會央求著嫁給別人。」
她的說辭讓他覺得可笑，只為一水之恩么？
「是。」她顫抖著出聲，內心卻要求著自己變得堅定。明明不是這樣的，可是，只有這樣說他才願意死心，也只有這樣，才能斷了自己的念想。
「是么，你的清白，你的感情，你的婚姻都是如此廉價嗎，只為報恩而存在，就這麼不值錢。」被她刺激到的蕭穆然不禁口不擇言起來。
他的諷刺終究讓她偽裝的淡定徹底失控，她哽咽著說道，「是，我的清白，我的感情，我的婚姻，通通不值錢，我只是不想欠人什麼卻獨獨遇上了你，然後越欠越多，還都還不起，我什麼都不想對你說，你為什麼非要逼我？好，你問我，為什麼當初不告訴你，現在不告訴你，甚至以後都沒打算告訴你，我說，我告訴你答案，因為告訴你一點意義都沒有，要你負責么，你愧疚同情的負責我根本不稀罕，到後來，就更沒有必要了，你和柳姑娘註定是要在一起的，你甚至連給我負責的機會都沒有，你讓我告訴你什麼，拿這件事逼著你負責嗎？逼你和她分手嗎？算了吧，蕭穆然，你永遠都沒有辦法放棄她，我慶幸我沒有告訴你，沒有站在你面前承認我的難堪，那樣只會讓我更不堪而已，以後出了山谷，我們之間，所有的事情，就都當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