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番外二
蕭穆然的耐心終於在有一天消失殆盡，開始的時候，一切都如往常一樣，只是這一天又格外不同，寒毒許久都沒有發作的孟絕塵隱隱感到了身體的作痛，清晨的時候，她已覺察出異樣，原以為自己可以憑著意志堅持下去，可她明顯遲滯的舉動卻讓暗處關注著她的蕭穆然瞧出了癥結。
天色未暗，他便看到她蜷縮著身體抱住一團，他知道這是她的寒毒發作的徵兆，她一直都排斥著他為她生火，可是今天，若是沒有火焰驅寒，她一定會命喪於寒毒之下，他好不容易才盼到她活下來，他怎麼能允許她就因為這樣送了命。
他知道她排斥他，可如今，他也顧不得這許多了。他一步步的走進她，而她卻在他就離她一步之遙的時候踉蹌著站了起來，瞅了他一眼后，蹣跚著往後退，他走一步，她退一步，見她已走到河邊，再走下去便深入水中，他忙喊叫著，「丫頭，不要往下走了，你快回來。」
她當然知道她走到了岸的盡頭，此時她所處的地理位置極度的不好，除了蕭穆然走過來的路，剩下三面全被流水環繞著，可是，她不想牽著他伸過來的雙手，她不想看著他關切的眼神，天色漸漸暗淡下來，河水已經漲潮，淹過了她的腳踝，她感覺到徹心的寒冷，可是，望著蕭穆然走過的步伐，她心一狠，踏進河水裡，排斥著他的靠近。
見她這樣，蕭穆然也是大驚，她寧可落水受冷水侵蝕，讓寒毒發作的更加劇烈也不願意他走近她，她對生命的不自重燃燒掉他等待她的耐心，好，既然你如此罔顧你的性命，那我就要看看，為了躲開我你究竟會做到什麼地步。
不顧流水的冰涼，他隨著她踏入流水之中，水勢愈漲愈高，漸漸淹沒了他們的腰身，他漸漸逼近她，而她最終無路可退，被他壓在身後的石壁上，桎梏在他的兩臂之間。
他發了瘋似得朝她喊著，「為什麼不這樣愛惜自己，你到底要這樣鬧彆扭到什麼時候？」
她拚命掙扎著，「你快放開我，我根本不認識你。」
她終是願意再與他說話，只是說出的話來卻是如此傷人。
「呵呵，不認識我。「蕭穆然苦笑著，」你和我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就一句你不認識我就能夠抵消的么？」
「我不認識你，我和你什麼關係都沒有，我不陪你瘋，你放我離開。」
「你我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你倒真敢這樣說。「抓起她的左手把她拉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失憶了，但若是你真的想不起來，我不介意親口告訴你我們的關係。你是我的娘子，單憑你一句話你以為就能否決一切么？在洛河寨里和我同床共枕的是你，在野竹林里同我共度良宵的是你，在枯侖山上和我患難與共的是你，在蝴蝶谷下與我拜堂成親的還是你，我們幾度同生共死，如今你還敢說你不認識我？」
「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他低頭湊近她，「你還記得在飄香樓的那個晚上么，你喝醉了酒勾下我的脖頸，呢喃著說喜歡我……」
「你……」她抬起頭，一行清淚滑過臉頰，「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你重新提起是要讓我知道曾經的我有多麼不堪么，為什麼還要逼我，為什麼！」
「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邊！」
「那柳姑娘呢，她怎麼辦，你不管她了么？」
「這本就不關她的事。」
他嘆了口氣，一把拉扯過她擁她在懷，」對不起，我早該告訴你的，我喜歡的人是你，從我們相遇開始，我就在不知不覺中對你動了心。」
他俯下身子，輕輕說著，「我蕭穆然愛你孟絕塵一生一世！」
聽到最後一句話，她淚流滿面，緊緊抓扯著他的衣裳，眼淚浸濕肩膀。
蕭穆然直起身，熠熠生輝的眼睛看著她許久，然後垂眸，托起她的臉頰，在她的額頭上虔誠的印上一吻。
剎那間，她的心似是找到了歸處，眼淚無聲落了下來，吻在額頭上是珍惜，到最後，他終是能懂得了這最珍貴的愛戀，只是繁華落盡后，她不相信他們還能回到從前。
稍一運功，他提起她飛上山頭，在月光的洗禮下輕輕的擁她在懷，而她像個不哭不鬧的孩子一般配合著他的腳步，彼此都在期許著這份安寧的長久。
這輩子我們兜兜轉轉，好慶幸還是你陪在我的身邊，好想就這樣一直擁抱著你，直到，地老天荒……
又到了晚上了，不同於以往，今晚的月色皎潔而明亮，是因為他和她說清了誤會了嗎，蕭穆然暗自想著，好懷念從前和她一起坐在山頭看月亮的時候，那時候，他們還是好朋友呢。
噗嗤，他不禁笑出了聲，當初是他說的要和她做好朋友，如今想要推翻這套理論的卻也是他，他們都已經成親了，還多此一舉的做什麼朋友，可是，他卻還是在她的想法上犯了難。
那一天，他緊緊擁抱住她，她沒有拒絕，沒有推開他，可是，她不禁流了淚，是他又讓她想起他們之間心酸的過往了。他知道，她不像以前那麼相信他了，即使他追隨她跳下來，即使他對她表了衷情，可是她還是無法相信他們還有未來。也是，不怪她猶豫，只怪之前他傷她太深。
不過好在，那天之後，她對他的靠近不再那麼排斥，有時候他耍耍賴皮，他還能牽到她的手。也許今天，他應該邀請她共同賞月，也把自己想要同她相伴一生的信念堅定的傳輸給她。
好，就這麼辦，雖然她外表那麼清冷，但他知道，她一直對他狠不下心，如此，他還有機會去打動她。
黃昏的時候，他便去找她提出了邀請。同他原先所想的一樣，她後退一步，淡淡的開口，拒絕。
「為什麼，只是賞月而已。」
「不為什麼，我只是厭倦於再看月亮了。」
「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看吧，你怕想起什麼，比如，我們之前賞月的情景。」
被他步步緊逼，她不禁氤氳起怒氣，「是，我就是不想再觸碰從前的記憶，也不想再和你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