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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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道的第一天,路辭舊就沒歇著,這裡有干不完的活。

洗完澡,收拾停當,就到了中午,該吃午飯了。

路辭舊:……太難了。

廚房只有米而且發霉了,路辭舊蹙著眉,問:「你們平時吃什麼?」

「我能抓蟲子。」小二挺著胸脯很驕傲,「我可以抓了蟲子先給你吃。」

「涼水拌的米。」

洒洒和小四就點腦袋,附和大哥二哥。

路辭舊:……殺千刀的人渣不是人!

四個小孩能活到現在真不容易,按理是要去醫院檢查下,但現在條件不允許。路辭舊自己差點搬磚,存款就兩千多,面上沒顯,揉著老二腦袋,說:「那你可真棒,不過今天不吃蟲子,放它一條小命,咱們吃別的去。」

「森莫呀?」洒洒抬著肉臉眼睛亮晶晶的問。

外賣是沒有外賣的,收容所太偏僻了,附近十里八鄉的荒山野地。大夏天日頭足,小孩衣服半濕不幹的,但也沒辦法,只能先穿著敝體。

「出去吃。」

路辭舊給洒洒小四套衣服。小二大眼睛看過去,被路辭舊逮了個正著,一眼就知道小二心思,說:「我給他們穿好再給你穿。」

「不用,我很厲害我能自己穿。」小二臉頰紅紅的嘴硬。

路辭舊:……明白,小二彆扭小霸總。

「啾啾,你能給我穿嗎?」小一紅著臉不好意思問。還沒人給他穿過衣服。

小二立刻跳腳:「你、你!算了你給他穿吧,我才不要。」

夏天就短袖短褲,洗過小衣服已經風化顏色灰不溜秋的,也不知道本來什麼色。路辭舊手下小心的挨個套好,嘴上說:「爸爸都給你們穿,誰都不空。」

「我可以自己穿。」小二嘴上說。

然後路辭舊就看到小二磨磨蹭蹭只穿了條褲子,手裡拿著短袖用眼神偷偷看他。

路辭舊:……笑死。

「我特別想給你穿衣服,你能給我一個面子嗎?」

小二眼睛都亮起來,紅著臉結結巴巴小聲說:「行、行吧。」

路辭舊覺得兒砸可愛,揉了把洗好蓬鬆軟軟的頭髮,拿了衣服認真給小二穿好。當沒看到小二伸著小胳膊偷偷蹭了蹭他的脖子想抱他,於是穿完了大大方方抱回去。

小二:!!!

啾啾抱我了!!!

路辭舊幹了一早上的活,對於那通電話的不靠譜心裡也起疑,可一想到萬一要是真他走了不幹了,這四個孩子不得餓死,只能認下。

想他年僅二十二就是四個孩子爸爸,誰能有他強?

「這就是爺爺說的緣。」換個角度,還是美的。

換了衣服出收容所大門時,還有個小事,小孩不敢出去,小一說他們會吃人不能出去,出去會被打死的。

路辭舊自然知道誰說的,一肚子的火,這四個孩子是用一口乳牙吃人嗎?!

「我是人,你們想吃我嗎?」路辭舊很認真問。

一二三四齊齊搖頭,力度之大,路辭舊看的眼暈,怕一會晃暈了,說:「看吧,你們不吃人。」

這才帶小孩下山。

等了五分鐘11路公交就到了。

又是早上來時的售票大姐。大姐一眼認出路辭舊,再看懷裡抱著個小的,後頭跟了三個,愣了下,說:「小夥子你這是?」

「小一小二你們帶妹妹弟弟坐好。」路辭舊看小朋友坐好,這才扭頭跟大姐買了票,客客氣氣說:「才找到工作,看小孩。」

大姐恍然大悟點頭,「幼兒園男老師啊,看你模樣正氣,就知道人好,這工作挺好的。」

路辭舊也沒解釋,微微一笑,「大姐,我會看相卜卦玄學風水,您要是有事,海山站大十字路口半坡上青磚瓦房可以來找我。」

大姐:???

這話題大姐接不下去了,她不搞迷信的,都什麼年代了,沒想到這小夥子年紀輕輕的,比她婆婆還要迷信。

兩人彼此看了眼,路辭舊看到大姐眼裡的尷尬,沒再多說,買完票坐了回去。

爺爺去世后他就不幹這一行了。

就因為老被當騙子,賺錢不多,爺爺定期捐出一半積德,本來占卜看相就是探露天機。後來爺爺去世,說不用非做這一行,平平安安就行。

但現在能怎麼辦,路辭舊想著他一月三千塊,養四個孩子,院子的房屋玻璃要修、水電也要交拖欠的費用、小孩還要上學……

哪一件不要錢,他能怎麼辦,當然是為愛下海重操舊業了。

路辭舊嘆氣氣。

「啾啾不要氣氣呀。」洒洒奶氣說。

小一乖巧說:「啾啾,是不是我們吃飯太麻煩了。」

「不吃飯了,我可以抓蟲。」小二給出他的強項,強調:「我能養活你的。」

小四不安的伸著小手抓路辭舊的衣角。

崽崽們太敏感了。

路辭舊露出個笑容,挨個揉腦殼,說:「我在發愁我們中午吃麵條好還是吃米飯好。」

「森莫呀?」洒洒腦子跟著啾啾話走。

其他三位也一樣。

都這個年代了,小孩連米飯麵條都不知道,售票大姐聽的一愣一愣的,再看這四個小孩穿著打扮,心想該不會是人販子吧?可那四個小孩對小夥子態度也不像被拐的。

奇怪。

公車過了橋沒走多久到了鎮子,城鄉繁華地方。已經十二點多了,路辭舊都餓了,更別提小孩,但四個都乖巧沒人喊餓哭鬧。

路辭舊:海都下了,可以游的再深點。

於是下汽車時,跟司機說:「大哥,我還會畫符驅鬼,有事記得找我。」

司機:……

大姐:……

這是窮成什麼了。

路辭舊帶孩子直奔小餐館,點了粥和包子,想著小孩餓的久了,胃也嬌嫩,沒敢點硬的。他自己要了碗面,吃這個耐飽。

紅豆八寶粥放了糖,皮蛋瘦肉粥鮮香,包子皮薄餡多,是地軟雞蛋的,雞蛋黃嫩,才出爐的大包子,白騰騰冒著香氣。

一二三四就沒見過這些食物。

老闆端上來后,四個不敢動,坐在椅子上乖乖的盯著食物,又齊刷刷看啾啾。小二還悄悄咽了咽口水,偷偷看路辭舊,見他沒注意小臉鬆了口氣。

小二偷偷咽口水是要面子的。

路辭舊當沒看到,說:「小心燙,咱們今天先喝粥,以後有錢了,頓頓吃肉,吃一個扔——呃,不能浪費食物。」

他看小孩們不動,想了下就知道原因,包子掰開,發給四個,又拿著勺子學給四個看怎麼喝粥。

「哇!」

洒洒沒忍住先咬了口包子,含著食物,臉頰肉鼓鼓的,圓圓的眼睛發出驚嘆的光。其他三位也差不多了,就是要面子的小二現在根本顧及不到『老大』威風體面,啃得小嘴一圈油。

路辭舊:在線問如何賺大錢。

一二三四飯量驚人,握著勺子一碗粥喝的光,又吃了大包子。路辭舊不敢再給叫,害怕吃壞身體,小孩積食容易發燒的。出去時,在隔壁買了幾斤餅乾麵包,回頭餓了能墊一下。

還有米面牙刷牙膏碗筷——收容所碗筷發霉了。

路辭舊也嫌棄人渣用過。

被褥也要買,拖欠的水電也要繳,打電話查問才知道欠了六百九。

路辭舊:……

殺了人渣的心都有了。X2。

不氣不氣,我氣死了兒子閨女沒爸爸了。

一會水電的人來,路辭舊買完東西就帶孩子回程,算了下,交完罰款再交水電錢,兩千塊存款只剩三百多塊錢。面上露出養家糊口男人的微笑。

這裡偏遠,又是周內,公車上沒什麼人,二十來分鐘就到了。

剛下車電話來了。

水電工:「你說的山海收容所在哪呢?沒看到啊。」

「就是海山站大十字路口左手邊你看半山坡。」

「沒有啊,我沒看到。」

路辭舊扛著被褥碗筷兜,一手接電話。一二三四走在前頭,小一拿麵包餅乾袋子,小二抱著個枕頭(小二強烈要拿重的),洒洒端著牙杯,小四小手握著牙刷,都走的小心翼翼。

孩子乖,非要幹活,不幹活拿大眼睛可憐巴巴瞅你。

路辭舊的慈父心當然是滿足孩子了。

他先看到十字路口背著水電包的男人。

「我看到你了。」

一見面打了招呼,路辭舊前頭帶路,說:「就在那兒。」

水電男人隨著路辭舊指著的方向看過去,撥雲見霧似得,「誒喲還真是,你說我剛怎麼沒看見,這麼大的地方,真是奇怪了。」

「可能天熱,曬得暈乎。」路辭舊嘴上不在意,目光若有所思盯著院子。

收容所破,也沒鎖子,路辭舊剛出去沒鎖門,不怕被偷,這會單手推開門,一股清涼的風吹過,熱燥氣都沒了。

「老院子好涼快。」水電工寒暄了句就去抄水電錶。

辦完事,水電工出了收容所,還回頭看門牌,心裡嘀咕這麼大的院子怎麼剛就看不到呢,一路嘀嘀咕咕下去,到了十字路口,突然就停下了,記憶模糊山海收容所,也沒什麼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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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月娥是11路公交車售票員。11路是私人公司,中巴公交,跑的路線偏僻,都是山邊的村鎮,正好經過她村門口,每天上班方便。

小巴車晚上九點就收工。

這會最後一趟,外頭黑漆漆的,車上一個人也沒有,終點站就是海山站,過了橋再開十來分鐘就是。

王月娥想起白天遇到的小年輕,閑聊說:「誒,老林,海山啥時候有個山海村啊?我在這兒幹了三年,還第一次聽說,那小夥子看著像讀過書的人,怎麼迷迷道道的?好好地小夥子腦子不好使,可惜了。」

「寧可信其有,這種事還是忌諱點。」

司機老林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知道王月娥說的誰,沒辦法白天那小夥子給人印象太深了。他以前跑長途夜路,經過幾次說不清鬼打牆的事,信這些,不過不信那個年輕小夥子,大晚上的也不願和王月娥說這些。

「老林你還真信啊。」王月娥調侃了句不再說了。

結果一下班回到家,還沒進門就聽她婆婆哭嚎:「悅悅你醒醒看看奶奶,你這怎麼……」

悅悅是王月娥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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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舊:四個小孩用乳牙吃人嗎?說什麼笑話!

後來。

路辭舊:……

牙挺鋒利的,一口下去人渣就沒了吧?

男妖:對不起,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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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包繼續發,我真的很大氣!【你們誇小路的時候有種你們在誇我臉紅嘻嘻嘻

我存稿沒得了,開始裸奔,追過我文的知道我坑品很好【持久且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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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不卡文晚上九點到十點。

發紅包是每天更新發上一章留言評論紅包,之後幾天都會有!

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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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崽崽收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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