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李庄與紅月卿（五）

神從創造中找到他自己。

————《飛鳥集》泰戈爾

冰球在玻璃杯中搖晃，金色的酒液似滿非滿。大中午的就開始喝酒其實一件挺迷幻的時候，然不可否認的是，在失去父母的約束后總會想要嘗試一些不一樣的事情。只要這個事情，不會對他人造成影響，且對於自身來說沒有危害也許多人回去嘗試。

譬如說，染髮，耳洞，刺青等。

當然，這些事物以審美來說，只能說是見仁見智。

「不喜歡？」

看著對面的小男生看了一眼酒吧剛剛進來的一個女生。灰綠色的頭髮，蓬鬆的捲髮，還有嘴唇上深紅似黑的唇膏色，看面容和膚色大約是也是大學女生，他不易覺察的皺了下眉頭。

「你又發現了？」李庄感覺到很無奈，面前的女人似乎對於自己太過於敏感，還是說敏銳也是可以的。

「很無聊嘛，只能是沒事盯著你看咯。」

她笑得很無辜的樣子，好似自己是一隻純潔的小白兔一樣。可是不自覺咬著嘴唇的動作，又讓你非常淺白的明白，她，在戲弄著你。

「找個主題聊聊吧。」

不想繼續遭受戲弄的李庄這麼開口建議著。

當然，他也不算是無的放矢。其實這種也算是屬於他們倆在網上聊天的方式了。可能是因為他們都不是那種很能說的人，並且並沒有什麼相同的愛好，更不想聊家庭，聊身邊的朋友，時事新聞什麼基本上順帶提一嘴的那種。

有一次，也是這樣，李庄突發奇想說道：

「找一個主題聊聊吧。」

紅月卿與李庄相似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覺著倆人之間的聊天實在是有些無厘頭了。第一次聊的主題，應該是——張愛玲的小說《紅玫瑰與白玫瑰》

「那今天的主題……」紅月卿想著。

「創造者。」

李白搶先說道。

「哦~」紅月卿有些驚訝。

「正好，對於你我來說應該都算是比較合適的主題。」李庄陳述著。

「所以，你發現了，怎麼發現的？」

紅月卿好奇的探著身子越過了桌子的中間線。李庄下意識的靠著椅背，連放在圓桌上的手都收了回來。

「首先是你的風衣的衣角處，不小心沾染了經過細細調色過還的顏料。」

李庄手指點著紅月卿快要落在地面上的衣角。看著她拾起自己的衣角，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李庄拾著笑意，再來又點向她的手腕，續道：「在一路上來得過程中你曾經有意無意的向我展示著手腕上面的一道划痕。」

「說實話，一開始的時候，我還真懷疑過你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曾經為情而自殺割腕過，然後留了這麼個痕迹。

可是，仔細一想又不太對。」

手指像是彈鋼琴一般，幾個手指頭點著桌面，李庄續道：「這種女生我也遇見過，在她們成熟后的年紀，一般來說是十分忌諱這種傷痕露出來的。

基本上穿著的都是長袖衣服，她們在你這個年紀學會了堅強。不過依然改變不了她們自身的脆弱和敏感。

但是，你給我的感官完全與她們不同。」

「什麼叫我這個年紀？！」紅月卿的眼神中露出警告的意味。

「都是，十八歲的年紀可以了吧。」李庄無奈的應付著面前這個女人對於年紀的敏感，同時問道：

「你還要不要聽我說了。」

「嗯嗯，請繼續。」

得到滿足的紅月卿乖乖坐好的樣子，像是一個小學生。

「既然你不是這種女，女生，那麼你這道疤痕更像是一種惡作劇了。可是這麼逼真的惡作劇可是很少見啊。稍微想想的話就只有兩種可能，其一要麼是你無意弄傷的，可是無意弄傷還能這麼像是割腕后的模樣，幾率挺小的。

還有一種可能，就你這道疤痕是精心雕琢后畫上去的。」

看著面前女人有些驚訝的神情，李庄臉上明顯開始帶上得意的神情。沒有了一開始的閃躲，而是徑直伸手把住了紅月卿的右手手腕處，稍稍用著拇指搓了一下下。

本來那明顯有帶著點治癒過後的傷痕沒有意外的糊掉了一小塊。說著間，李庄把紅月卿的手腕稍稍翻轉著，看著她的手。

「你的風衣上不小心沾染到的顏料，再加上手腕上精緻的割腕畫技，最後是整齊不長的指甲，手上的顏料痕迹。畫家的身份或者說從事美術工作的身份基本上已經呼之欲出了。」

「喂~」紅月卿小聲的呼喚似的喊著李庄。

「怎麼？」

李庄笑得十分自信，他對於自己的判斷力有著很強的信念。

「我的皮膚滑嗎？」

「啊？！」

李庄快速的看了一眼自己抓住紅月卿的手腕畫面，下意識的感受了一下，然後像是觸電一樣的縮了回來。

「哈哈哈哈！！！」

紅月卿樂得呀，拍打著桌子，打破了小酒吧的寧靜，笑得這裡的人全部朝著她望過來。笑得這李庄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姿勢，笑得這周圍縈繞著的酒與煙味道讓他面紅耳赤，心跳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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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老闆親自來到倆人的桌前，給他們帶來了剛剛烤好的秋葵和魷魚絲，並且擺出親切笑容，希望他們能夠不影響其他顧客。

然後，紅月卿捂著嘴盡量堵著自己的笑意。

快要將近半分鐘以後，李庄嘴中嚼著魷魚絲滿臉無奈，問道：「還沒笑夠呢？」

「嘿嘿，這會成為我這一周，不應該是一個月的笑意畫面了。」紅月卿眨著單眼皮的眼睛使勁看著他，似乎真是在記錄著剛才李庄驚慌失措的面容。

「哦，恭喜你。那麼這樣看來，我們接下來也不用聊天了是吧。反正你已經有了一個月的笑料了。」

李庄作勢要起身。

「誒誒，別這麼小氣嘛。」趕緊探出身子，扯住了李庄的衣服。

紅月卿可不願放跑眼前這人。他真的比網路中的還要有趣些，也真的為她減少了許多孤獨感，這個朋友是真的值得一交那種。

「撒手。」李庄看著自己為數不多還算乾淨的一件衣服。生怕這個女人會扯壞去，自己寢室裡面那些臟衣服可還沒洗。

「好。」

紅月卿聽話的鬆手，眼中卻也滿是渴求的看著他。

莫名的李庄也讀懂了她的眼神【不要走】

「我不走就是。」

重新坐下來，李庄把筷子伸向魷魚絲。

「那，話題繼續？」

「好。」

「你的創造者身份呢？」

「我……」李庄的筷子一頓，抬頭看著紅月卿，然後不可避免的朝著她身後的裝飾書架上看去。

眼神回到魷魚絲上，放入口中，咀嚼幾口吞下后，他回應紅月卿說道：

「我之前是開玩笑的，什麼創造者。我就是一享受著遊戲與睡眠的大學僧而已，嗯，僧人的那個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