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唯一的女婢

太傅袁槐入獄，連同八族，以及與之相關的大小官僚，朝中職位一下子便空出了四分之一。

退朝之後，殿下文武百官紛紛開始議論。

有人盛讚陛下英明，有人則擔憂如此行事，勢必會影響朝中運作，畢竟少了四分之一的官員后，一些相關事宜便無法執行。

然而在劉協看來，這些都是不是問題，大漢雖落寞，但亂世出英才，民間從不缺能人異士，而這些人一旦為他所用，何愁百業不興？

回到楊安殿後，劉協讓司徒王允負責查封太傅府，查封之銀充入國庫，那可是相當於大漢數年的納稅，已然足夠當下運轉。

而衛庄所建立的流沙組織，則開始在民間四處走訪賢才，品行端正者，皆可入朝為官。

劉協心中十分瞭然，他現在所做的這些事，也只能暫時穩定局面，其實除了董卓之外，各州刺史之中，亦有想要成為第二個董卓之人。

這些人同樣野心勃勃，為命不從已是常態，他們的理由無非就是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正是因為有這些『頑疾』的存在，大漢江山才會淪落到這般地步，否則區區一個西涼賊子，又如何能夠趁機玩弄朝綱？

劉協抬首仰望蒼穹，眼神深邃，彷彿能夠看破乾坤。

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足夠時間，只要能夠爭取到時間，那麼這些根深蒂固的『頑疾』，他遲早都會一一懲治！

……

此後，接連幾日的查處，幾乎每天都有官僚被收押。

原本空空如也的天牢，在短短几日內，幾乎已經滿員，牢中哀求之聲更是綿延不絕。

楊安殿的偏殿中，一名近侍丫鬟，正向太后娓娓道來。

李清雪這幾日都陪在太后左右，對於這些事情自是知曉，心中對劉協不免產生欽佩。

能夠在西涼賊子當道的朝野之上，做出如此強勢的反擊，這才是一國之主該有的帝王風采。

「清雪，這些日子你也見聞了不少朝中之事，依你之見，覺得陛下這些舉動是否妥當？」

聽完近侍丫鬟的敘說后，太后饒有興緻的對著李清雪問道。

李清雪被譽為江東才女，對事情的見解有著自己的看法，因此太后也想要聽聽她的意思。

李清雪稍作思量，唇齒輕啟，欠身以應：「在清雪看來，陛下所做所行，乃是天下黎民之福。」

「說來聽聽！」

太後點了點頭，眼中透著讚許，對於這個女子，她的確十分歡心。

「長久以來，黎民百姓受盡這些腐敗官僚的欺壓，民怨極深，如今這些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自然能夠令人大快人心，相信用不了多久，太后便能聽到民間盛讚陛下之聲。」

李清雪向來敢做敢言，這也是她能夠得到太后賞識的原因之一。

「清雪，你這丫頭，的確討人歡喜，也讓哀家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

「不過，你要記住，即便你才華橫溢，在這亂世之中，你終究是個女子。」

「以後你若是能進皇家的門，就要收起你自身的想法，一心為陛下分憂。」

這幾日以來，太后頻頻提醒著李清雪，因為她太清楚李清雪的性子了。

自強的女子固然令人欣賞，但是在陛下面前，有時候卻要收起幾分自強，多上幾分柔情，唯有如此，能夠真正的抓住一個天下帝王的心。

太后對李清雪十分照顧，她能夠將為妃之道教授於她，那就足以表明了她已經接納了李清雪，剩下的就要看李清雪自己能否博得當今陛下青睞了。

「多謝太后教誨，清雪明白了！」

李清雪再次欠身，心中卻是突然升起了一絲好奇之意：「太后，您當年又是如何引起先帝傾心的？」

這一語，勾起萬般回憶，太后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當年的景象。

李清雪觀察著太后的神色，從她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她所回憶之事，應當十分美好。

可是太后臉上的神情，片刻后卻是變得有些黯然，李清雪沒敢多問，只是在一旁靜靜的注視著。

太后沉默了些許，卻是輕嘆了一口氣：「唉…當年哀家亦是江湖之人，與先帝邂逅，便進了宮中。」

「初入宮時，受盡指責，朝中百官亦是偏論不斷，因為哀家庶民出身，且來歷不明，為此哀家只做了一名女婢。」

「後來，受先帝垂憐，不聽百官阻撓，執意立哀家為妃，這才有了一個名分。」

「然而在後宮之中，哀家依然受盡了排擠，在先帝面前處處誣陷於我，久而久之，先帝也就疏遠了我…」

聽到這裡，李清雪也是有些傷神，原來做帝皇身邊的女人，竟然如此艱難，後宮更是冷酷無情之地。

「哀家之所以能夠成了太后，完全是因為那西涼賊子，是他一手將陛下撫上了皇位，哀家這才有了今日的身份。」

她這個太后之位，完全可以說是撿來的，若非董卓扶持劉協上位，恐怕朝中大臣早就將她忘記了。

太后早年的遭遇，讓李清雪大為感動，在她看來，正是因為太后愛極了先帝，才能夠為他忍受如此大的屈辱。

李清雪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已是有了決定：「太后，清雪有一事相求。」

「何事？」

「陛下身邊尚無妃子，甚至連一個女婢都沒有，清雪斗膽，想…想相仿太后，留在陛下身邊，從女婢做起，還請太后應允。」

聞言，太后當即一愣，她完全沒有想到，像李清雪這樣的女子，竟然會甘願做出這樣的舉動。

「清雪，這女婢的日子可不好過，你乃是江東才女，如何能忍受那般屈辱？」

太後有些不忍的說道。

「太后，這些清雪都不怕。」

「唉…哀家知道，你這麼做，一切都是為了李家，這一點，你瞞不過我，只是這真的值得嗎？」

李清雪頓了頓，而後神情堅定的點了點頭：「值得！」

太后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從明天起，你就是陛下身邊唯一的女婢。」

這一刻，李清雪的嘴角微微上揚，而她的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了一道偉岸的身影，正是漢室之主，當今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