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各有心思
沒有任何通報直接進入大殿的王胖子，自然是將剛剛的那一幕一寸不落地全部看在了眼裡，若是以往，王胖子定然會這般調侃道：
「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
說這話的時候，還會配上他一貫的動作，將雙手擋在眼前，並且會「自然」地露出兩條足夠寬的縫來……
可今日的王胖子，卻是顯得很鎮定，沒有那種浮誇的動作和言語，只是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來到了劉協二人的身前，微微朝著劉協躬了躬身，語氣很是自然地開口說道：
「陛下，臣來的好像不太是時候。」
劉協看了一眼大喬，開口對她說了一句道：
「你先出去吧。」
大喬點了點頭，直接退出了大殿，整個大殿之中，就只剩下了劉協和王胖子兩個人。
兩人就這麼互相對視著，雖然王胖子經此大難，性子變得沉穩了不少，不過劉協卻還是在他的眼神中，找到了當初了那點靈動的感覺。
拿起拐杖，劉協艱難地站起了身，走到王胖子的身邊，抬起一隻手，在王胖子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開口了句道：
「身上的傷，不礙事吧？」
聽劉協這般問，王胖子將自己的視線挪開，讓劉協無法看到他臉上的表情，聲音響起道：
「沒事，不過是少了些「零件」而已，剛好胖爺我正準備減肥。」
因為劉協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不能久站，兩人分別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劉協開口向正在給自己面前的杯子倒酒的王胖子說道：
「皇后的確受了重傷，不過卻沒有性命危險。」
王胖子手中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拿起杯子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開口回了句道：
「猜到了，她若是真出了事，今日在大殿上，絕對會死不少人，不會像現在這般平靜。」
劉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就知道，這點默契，他和王胖子二人還是有的。
「你的身子，真的已經到了要將她推出來的地步了？」
王胖子知道，劉協現在這幅樣子，絕對不是裝出來了，一來，他是當今的陛下，沒有什麼事，能夠讓他出此下策；而來，以劉協對李清雪的寵愛，絕對不會用她的安危來冒險。
那麼結論就只有一個，劉協的身子，恐怕已經達到了一個很不好的程度了。
聽王胖子這般問，劉協臉上的笑容一僵，但下一刻，他就開口回答道：
「還有兩天，若是兩天之後，我還沒有死，應該會慢慢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吧？」
其實對於這點，劉協也不是很確定，他只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就算僥倖活了下來，恐怕也定然會留下什麼「後遺症」的。
「你能不能不自己獨享這好酒？就不知道給我但也倒上一杯？」
看著王胖子已經喝下了第二杯，還別說，劉協真有些饞了，他已然有段日子沒喝酒了，即便前兩日給太后賀壽時，他也只是象徵性地抿了一小口而已。
王胖子緩緩地站起身，拿著酒壺和酒杯朝著劉協走了過來，邊走還邊問道：
「你這樣子，不會一杯下肚，人就沒了吧？」
雖然有些玩笑性質，可王胖子語氣之中的那絲擔憂，劉協還是聽得出來的。
接過酒杯，看著王胖子倒酒，劉協開口說道：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活著卻連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坐不了，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劉協的這話，本是在調侃他自己，可聽在王胖子的耳中，卻給他另外一種感覺，對於這點，劉協並沒有發現。
話雖這麼說，杯中的酒，不過喝了一小口，劉協就咳了好幾聲，更是帶出了几絲鮮血。
很自然地拿出自己隨身的手帕，將嘴角的血跡擦去，劉協再次看向王胖子，開口說道：
「我若去了，朝堂之上定然風起雲湧，我不奢求他們母子倆能夠做出什麼盛世天下，只求他們能夠平安一生，你會幫我的，對吧？」
看著手帕上的血跡，聽著劉協話語間的那股懇求，王胖子低下了頭，並沒有回答劉協什麼。
見到這一幕，劉協笑了笑，自顧自地開口說道：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良久之後，王胖子再次抬起頭看向劉協，卻只是開口向劉協問了這麼一句道：
「你就沒想過，將這個位置給別人？那樣同樣能夠保證他們母子倆一生富貴平安，也省去了很多麻煩，豈不更好？」
聽王胖子這般說，劉協的身子一怔，他只覺得背後有些發涼，深深地看著王胖子，卻是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安靜，王胖子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兩人就這麼沒有任何「互動」地各自喝著酒，當然劉協喝的，只是他手上的那一杯，而王胖子喝的，卻是桌子上的三整壺……
以往的王胖子，雖然也喜歡喝酒，尤其喜歡喝烈酒，不過他的酒量一直都不怎麼好，一般三杯就已經昏睡不醒。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將面前的酒全部喝光，王胖子才緩緩地站起身，走到了劉協的身邊，開口說道：
「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說罷，也不等劉協回應什麼，轉身便朝著殿門走去，走了幾步之後，身後傳來了劉協的聲音道：
「天氣越來越涼，晚上睡覺的時候多蓋些被子，小心傷口不要著涼。」
王胖子頓住了腳步，轉過身子，朝著劉協躬身一禮，接著快步離開了大殿。
看著王胖子離開的背影，劉協自顧自地呢喃道：
「馬騰？劉璋？王允？還是劉菜？」
離開永興宮的王凱旋，獨自走在皇宮裡，那消瘦了不少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
「是啊，人活著，若是連自己想做的事都坐不了，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可是，今天的一切，難道是我的錯么？」
從這天之後，沒有人知道到底為了什麼，永樂王和陛下，從此再也沒有見過面，直到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