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成敗得失一念間

相傳天下共有九州，禹王鑄九鼎置於各州，每一個鼎下皆鎮著一處死靈之域。

藍星上各州的人死後葬在地下，魂靈脫離肉身，便會不由自主往地底越鑽越深，直至來到死靈之域。魂靈離開肉身太久便會成為死靈，眾多死靈匯聚一域，就形成了龐大的死靈氣團。

申望的後半生都是獨自一人在山洞中度過的，壽終時已一百二十歲高齡，但無人在旁相伴，也就未能入葬。

直到二十年後，一個青年無意中闖進那個山洞，才通過山壁上的留書知道了申望的生平和他所思考的長生之道。

那青年將申望的遺骸埋在了洞外，並立碑以記，申望才算得以安葬。

但時間畢竟過去了二十年，經過蟲咬蟻噬，他的遺骸上早已沒有一絲血肉，大部分魂靈都隨血肉而離散，只有少量還留存在骸骨之內。

就是這僅余的一點點魂靈，卻全部都是魂靈之精髓所在，沒有一點冗雜和負擔，反而暗合了去蕪存菁之意，就如同一個肥碩的大胖子減去了所有多餘脂肪，變得極為精悍。

加上申望在生之時所思所想皆非同常人，精神力量異常強大，所以在進入死靈之域后，不僅沒有被其它死靈所吞噬，而且反過來扮豬吃虎，通過吞噬別的死靈一點一點壯大起來。經過兩千多年的歷練，申望已成為死靈氣團中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沒錯，就像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死靈匯聚之處，也是有各種紛爭的，而且沒有仁義道德之說，講的是叢林法則。

在所有死靈之中，每十年會進行一場固定的比拼大會，這是一個約定俗成的規定，也不知道最早是誰發起的。就好像春節躲年獸這個習俗，第一個發起者是誰早已不可考。

兩方相爭，失敗者將化為勝利者所吞噬的養分，其它冗雜的部分都不復存在，徹底湮滅。

申望不是死靈之中資格最老的，畢竟他到這裡只有兩千多年，有幾個勢力的頭目都已經存在了超過五千年，但他卻是成長最快的，已經忝居九巨頭之列。

不過儘管已成為九巨頭之一，申望的勢力範圍卻是最小的，還不到第八名的十分之一。

因為他只愛獨處靜思，從不與其它巨頭來往，投靠他的死靈，他也不會照單全收，而要詳加甄別，符合他要求的才容許託庇在自己的名下。

死靈靠吞噬其它死靈而成長，但是當成長到一定階段之後，就會遇到無可突破的瓶頸，即使吞噬再多也不會再有絲毫寸進，於是只能轉而追求發展勢力範圍，九巨頭就是這麼來的。

但與其它八巨頭一味爭奪地盤不同，申望對此根本不屑一顧，他思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怎樣才能突破瓶頸，不再困頓於此，做這些沒什麼意義的事。

歷經了兩千多年的思考，尤其是近一百多年投靠過來的死靈中頗有不少帶給了申望許多新的思想潮流，忽然有一天，他終於想到了自己下一步的追求應該是什麼。

不要再聚焦眼前這小小的一隅了，到藍星之外的世界去看一看不是更好嗎？

在人世時的申望欲求長生而不可得，現在的他雖已肉身不再，但反過來卻也變相達到了永存的目標不是嗎。

就在申望思考要如何離開死靈之域，並且還得想辦法抵禦活人世界磅礴的生機所帶給死靈不可逆的侵蝕之時，其他八巨頭卻突然不約而同地將他重重包圍起來，沒有任何預告就展開了對他的攻擊。

在抵抗數年之久后，申望終於不敵，只能捨棄一切搏殺出去，一路慘烈無比，失去了無數跟隨者，這才衝出死靈之域。

這時的他，離光桿司令已經不遠，身邊只剩數萬死靈。聽起來數量不少，實際上每個個體都很弱小，如果出了死靈之域，在外界生機侵蝕之下，除了申望自己，其他的很快都會徹底湮滅。

幸好他這些年的思考不是白做的，對當前的困境早已有所預料，做過相應的準備。

九鼎所鎮之地必有竅穴，申望派出死靈手下四下探尋，不久就找到了竅穴所在。

他把數萬死靈分為兩群組。一個群組聚合為一，形成丈許高的氣團。另一個群組則在他的幫助下化形為數萬類同烏鴉的黑鳥，硬生生把那處竅穴由下往上開鑿成一個巨大的通道，隨後四散而出。

申望則憑著遙遠的記憶，又找回到自己的墓穴，靠著無比堅韌的意志，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付出近九成的修為代價來修補已脆化兩千餘年的骨骸，這才又附身回到原本的軀體上，有了存身之所，可以不再畏懼世間生機侵蝕。

經過死靈之力補完的軀體，已經滿是邪異之氣，而申望附身其上，其死靈之力也轉化為可以存在於世的邪力。

只是這副形象就十分嚇人了，好在死靈手下聚成的氣團可以起到遮蔽的效果，而申望僅余的邪力也能保住氣團不受侵蝕，身處氣團之中，他還能不斷受益，慢慢恢復修為。

而不久之後，四散而去的數萬黑鳥也成為了藍星上無數烏鴉群的首領，這才率領各自的烏鴉群回到申望身邊。

申望以自己的墓穴為基地，開始了晝伏夜出的修鍊，不僅修鍊自身邪力，還包括對烏鴉群服從性的訓練。

數年時間，烏鴉群已益發壯大，平日只是單獨出去覓食，還不算明顯，但到了夜晚時分集中起來，其聲勢之大足可籠罩周邊整個山區。

很快，申望就不再滿足於只在夜間修鍊了，要想再做突破，必須挑戰自我，做到日夜無忌。

前日，申望感受到有一股極強大的靈力在百公裡外出沒，於是驟生一股貪念，忍不住想要將這股靈力吞噬。按照他在做死靈期間養成的習慣，以弱勝強地吞噬對手才是最好的修鍊。

只是當他趕過去之後，那股靈力已經消失無蹤，他當然不知道展現出那股強大靈力的敖廣此時已經返回了東海。

申望由失望而生戾氣，邪性大發，所以這才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將手下的烏鴉全部召來順天城上空，想要引出那個強大靈力者。

其實幸好敖廣離開了，不然以他現如今的實力，如果真的與敖廣相遇，消失的只會是他。即使不論性質，只以靈力數值而論，在死靈之域處於巔峰狀態的申望，也遠不及敖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