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鐵面夫人
雨婆輕輕打開紅木寶盒，裡面是一顆夜明珠，而且很大，至少聶夫人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珠子，並且十分圓潤，光滑至極，沒有任何瑕疵。眼睛望過去，夜明珠上會直接倒映出人的俏臉，甚至比本人還要漂亮幾分，彷彿自帶美顏功效。
「呵呵，聶夫人，這是去年我們兩口子暗殺一名鄭國二品大官時，從他寶庫里順手取來的，聽說這是那位大官他們家族祖傳的寶物，乃是世間罕見的夜明珠，價值連城啊。老身已經是人老珠黃了，不比聶夫人風華依舊。所謂寶刀配英雄，紅粉贈佳人，所以，這顆夜明珠還是應該送給像聶夫人這樣的美人才是啊。」雨婆極盡殷勤的奉承說道。
冷眼掃了一眼那紅木盒子里的夜明珠，聶夫人的眼神中卻是沒有一絲波動，反而，俏臉瞬間沉落，面色陡然生出一股寒意，呵斥說道：「雨婆，你當我聶夫人是什麼人！」
「我聶夫人雖是一介女流，可是我的夫君也曾是一位赫赫有名的殺手，當年，他刺殺失敗，不幸被擒，就是因為他寧死不願說出僱主的身份，才被折磨至死。我夫君向來看重道義，我聶夫人同樣如此，大家推選我做這主事之人，也是敬重我聶夫人公允無私的秉性。蒼蠅雖小也是肉，一分錢也要算清賬，該是誰的就是誰的，誰也不能搶。雨婆，就算『五方惡人』看不上這筆小生意，那也要他們親口告訴我后，我才能讓給你。或者，你也可以直接去找『五方惡人』，當面跟他們談一談，看看他們會不會同意把這筆生意讓給你。」聶夫人如是說道，口吻極其強硬，沒有半點討價還價的餘地，與她柔媚的外貌顯然不同，她的秉性就像是一個錙銖必較的嚴厲掌柜，眼裡揉不進一粒沙子。
見聶夫人態度如此強硬，雨婆無奈，只好收起夜明珠，道過歉后，便灰頭喪氣地退出了房間。
「哼，真是個倔女人，難怪黑道上的人都叫你鐵面夫人！」雨婆抱怨的說道。
收買不了聶夫人，難道真要去找「五方惡人」商量嘛，想到這裡，雨婆立即搖了搖頭，打斷了這個大膽的想法，「讓『五方惡人』把生意讓給我們，這無疑是虎口奪食嘛？不，虎口奪食還要容易些，『五方惡人』那是些什麼人啊？比鬼還要可怕啊。」
心中沉思說道，雨婆無奈搖頭嘆息，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筆生意進了別人的口袋。
聽到了雨婆的嘆息，這時一個老頭忽然悄無聲息地掠至雨婆的身後，小聲問道：「怎麼樣了，老婆子？聶夫人可同意把生意讓給我們嘛？」
聽到背後突然響起聲音，雨婆著實嚇了一跳，當她回過頭看清來人是她那死鬼老頭后，頓時，面色微怒，狠狠拍打了一下老頭的肩膀，罵道：「你個死鬼老頭，你可嚇死我了。」
見到雨婆發怒的樣子，老頭卻是滿意微笑，說道：「呵呵，老婆子，我都嚇了你三十多年了，你還沒習慣嘛？」
「你個死鬼，你也知道嚇了我三十多年了，你不膩啊？都快六十歲的老頭子，趁臨死之前，對我好點吧。」雨婆故作生氣的說道，但是從她說中卻是聽不出一點抱怨，反而隱隱有一種撒嬌。
老頭，黑道人稱烏公，是雨婆的丈夫。他們夫婦做了近二十年的殺手，在黑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氣，被稱為「烏公雨婆」，因為被叫得久了，他們自己幾乎也都快忘記他們真正的名字了。
「好了，別生氣了。事情辦得怎麼樣，那聶夫人可答應了？」烏公一邊安慰著雨婆，一邊詢問道。
雨婆又嘆了一口氣，把懷中的夜明珠拿了出來，說道：「哎呀，你還好意思說呢，說什麼女人都經不住這碗大的夜明珠的誘惑，一定會點頭答應！聶夫人不愧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鐵面夫人，人家是一點面子也沒有給這顆『夜明珠』啊，直接拒絕了我，還讓我自己去找』五方惡人商量。」
「五方惡人？」聽到五方惡人的名號，烏公面色一顫，顯出了幾分害怕之情，「為什麼要找他們啊？」
「因為這筆生意正好是輪到他們啊。」雨婆皺起眉頭，說道，「唉呀，老頭子，咱們還是趁早打消主意，老老實實地排隊等順序吧。」
聽到雨婆的話，烏公不滿的搖了搖頭，說道：「等順序？這還要再等到什麼時候啊？上一次，咱們苦等了五天，才輪到我們，可是幹完那一票，我們只奪到了八個天擇令，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我們才能攢滿四十個天擇令啊。」
越是如此抱怨的說道，烏公的面色便是越來越沉重，他眼神一狠，說道：「僧多粥少，老老實實排隊的話，我們一輩子也別想吃飽了。俗話說的好，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反正，我們也從門外聽到了消息，不如，直接搶先動手，先做了這筆生意再說。」
聞言，雨婆著實又被狠狠地嚇了一跳，她捂著嘴巴，連忙看了一眼左右，確認沒人後，便對烏公說道：「老頭子，你是活膩了吧！你敢跟『五方惡人』搶生意，你是嫌命太長了，不想活了是吧？」
烏公面色嚴肅，顯然不是開玩笑，他壓低聲音，湊到雨婆耳邊，說道：「昨天，『五方惡人』離開了驛站，至今未歸。想必是憋不住寂寞，又去尋樂子了，這時候，還指不定是在哪裡尋歡作樂呢。聶夫人要找他們吩咐生意，肯定要花些時間，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啊，我們正可以趁機搶先下手，在他們趕去之前，先殺了那伙參試的學員，搶了天擇令，然後毀屍滅跡，他們也不會知道是誰幹的啊。」
聽著烏公的話，雨婆還是十分擔憂，說道：「老頭子，這是不是太冒險了啊！萬一要是被他們知道了的話，找我們算賬，你與我這兩條老命可是遭不住他們的毒手啊。」
烏公咬了咬牙，說道：「我們也是沒辦法啊。老婆子，你放心好了，只要我們早點攢齊四十個天擇令，成為大魏相國翟成的幕僚，到時候，有了大魏這座靠山，想那『五方惡人』他們也不敢動我們了。」
「老婆子，你不是老抱怨說，做殺手，不是殺人，就是擔心被別人殺，天天提心弔膽，殺了人之後，我們就要躲起來，以防被仇人找上門來報復，你說早就已經厭倦了這種打打殺殺又躲躲藏藏的日子，想過正常人的安穩日子，有一個固定的家。咱們費盡心思，想要成為魏國的幕僚，不就是為了圖個安穩，好安享晚年嘛？」烏公拉起雨婆的手，雖然滿是皺紋，但是他仍然愛惜，這雙手，陪伴他經歷了二十多年的廝殺生涯，也該要結束了。
雨婆被說動了，她點了點頭，說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從我嫁給你那一天，我就決定要跟你一輩子，既然你要干，那我就陪你一起。」
「嗯。」烏公感動地握緊了雨婆的手，說道，「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要一起。」
說完，兩人回到房間簡單收拾了一番，便是迅速離開了驛站，向著「長陽城」方向疾馳奔去，「參試學員要去魏國趕赴『天擇』考試，就一定要往西去，所以他們進了長陽城后，一定會從西門出城。老婆子，咱們快些趕去長陽城的西門，提早在城外設下埋伏，等著他們。」路上，烏公分析說道，旋即，兩人加快了腳步，以最快的速度向長陽城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