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十分適合
望著少年若有所思的樣子，吳劍知道楊名清楚自己身體的秘密，「雖然我不知道你身體里藏著什麼秘密，但我可以確認的是，你的身體十分適合盤古鏡。」
盤古鏡十分消耗武耀，而楊名體內的武耀量又十分驚人，這般搭配，就像是一個貪吃的胖子正好遇到一間滿是食物的房間。
吳劍伸出左手二指對著千虹輕輕一點，只見從清澈的晶體中分離出一片透明的切面，彷彿是一朵水蓮，微風拂過，吹落了一片花瓣。分離出的切面如一面晶瑩剔透的鏡子，折射著奇異的微光，以一種神奇的方式，緩緩地落下。
彷彿是神的意思，少年下意識的伸出了右手，鏡子便落到了楊名的手心。
「好溫暖。」這是楊名的第一反應，然後在少年目光的注視下，鏡子如一片雪花，化了，然後流進了楊名的體內，瞬間，楊名感覺到有一股緩流沿著自己的經脈向自己體內深處流淌，最後一直流進了龍源脈內。
整個過程十分的簡單，沒有想象中那樣的困難，反而讓少年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然後他抬起頭，望向吳劍，問道：
「這樣就結束了嘛？」
吳劍愣住了，他的表情就像是凝固的雪人，不可思議的望著面前的少年，但少年卻是一副迷惘的樣子。
雖然吳劍覺得少年的身體可以適應盤古鏡，但這個想法僅僅是他的推斷而已，還是有很大的風險，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他是絕不會冒這個風險的。當年，吳劍第一次接受盤古鏡「千虹」的時候，那時他十六歲，乃七力月曜級國士，他現在還清楚的記得，千虹進入他身體的那一刻，僅僅一瞬間，就吸食掉了他體內一大半的武耀，若不是旁邊人即時給他輸送武耀，他恐怕就沒命了，事後，他足足休養了半個月才慢慢恢復過來。
但是，楊名接受盤古鏡卻是什麼事都沒有，簡單的就像是從別人手中接過一件普通禮物一般，十分自然。
這時，吳劍產生了一個念頭，他伸出左手放到楊名小手上，然後緊緊的抓住了少年的手，幾道鋒利的武耀如針一樣，閃電般刺進了楊名體內。
「別動。」吳劍低聲說道，表情甚是嚴肅。這讓少年更加感到十分緊張。
短短數秒后，吳劍駭然的收回手，臉色變得十分驚恐，他難以相信剛剛幾秒內發生的一切。吳劍原本想往楊名體內注入一絲武耀，用來測試一下他的身體。然而吳劍釋放出的幾道武耀在刺入楊名體內的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彷彿少年體內有一張大口，瞬間吞掉了吳劍的武耀，而且更加可怕的是，吳劍本來只是往少年體內注入少量的武耀，但沒想到，卻被少年體內巨大的吸力吸掉了近三分之一的武耀，然而這僅僅只是短短數秒之內，如果吳劍不是強行打斷，收回左手，恐怕只需片刻的功夫，楊名就能將他體內的武耀吞噬的一乾二淨。
「大叔，你沒事吧？」少年關心的問道，剛才的事情，楊名全然不知，他只覺得經過吳劍剛才一抓，他體內的武耀瞬間充沛了不少，他現在渾身充滿了力量。
「沒事，我只是有些驚訝，沒想到你的身體竟然這麼快就能適應千虹。」吳劍心想剛才的事還是不要告訴楊名為好，便掩飾說道。
「真的嗎，太好了。」少年激動的說道，「可是，我要怎麼才能將千虹釋放出來呢？」
吳劍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下剛才的心情，然後說道：「催動千虹，需要人與鏡子，心意相同，就如同你的心象一樣，你只需要在心中想著，它便會出現。」
楊名閉上雙眼，心中冥想，片刻，腦海中彷彿靈犀一閃，當少年再睜眼時，在他的面前漂浮著一面薄薄的鏡子，純潔無暇，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這是千虹，現在它屬於楊名了，只不過少年的千虹只是一面鏡子，僅有兩個面，比起吳劍的晶體形狀的千虹，一千多切面，真的是微不足道，但是楊名仍然十分高興，而且他相信，以後他的千虹還會成長，成長到一千，甚至一萬多面。
少年小心的用雙手捧著，就像是一個孩子剛剛得到一件珍貴的玩具，捧在手心，又怕把它弄壞，只好這般痴痴地望著，小心呵護。
「好了，別看了，它現在是你的了，你還怕以後沒機會看嘛？」吳劍將楊名從陶醉的想象中叫了回來，催促道：「現在我要教你施展一瞬，你要仔細聽好。」
聞言，楊名抖擻精神，神情也變得認真了起來。
「所謂一瞬，是通過盤古鏡，將人暫時變成光的形態，從而短時間獲得光的速度，但要切記一點，一旦施展一瞬，變成光的時間絕對不能超過三秒，人在光中待得時間越久就越危險，如果變成光的時間超過了三秒，你就再也無法變回人形了，到時，你便會成為自然界的一束光芒。」
聽到這話，楊名不禁吞了口唾沫，隨即又有些失望，「才三秒啊。會不會太短了啊。」
「當你變為光的時候，達到光速，三秒的時間足夠長了。」吳劍白了一眼少年，繼續說道：「施展一瞬，實際上並不困難，你只需要在心中想著，你要變成光，千虹就會幫你轉化為光，當你心中喊停的時候，千虹便會停下，不過這其中最要緊的是……」
聽到此，少年頓時笑了起來，還沒等吳劍把話說完，便得意的說道：「原來這麼簡單啊，這個好學。」
吳劍望著一臉得意的少年，真是初生牛犢，不知天高地厚，變成光，可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但轉念一想，現在跟他說怎麼可怕，估計他也不會明白，不如就讓他試一試，只有挨了足夠的痛，人才會長記性啊。
這般想著，吳劍便對少年說道：「既然你覺得簡單，那你就試一試吧，記住千萬不要超過三秒。」
少年自信的點了點頭，「放心吧，沒問題。」
吳劍微笑著，湊到少年身邊，說道：「你就從這到山頂，然後再下來，差不多一千米，我想應該連一眨眼的功夫都用不了。」
少年「哦」了一聲，他第一次見吳劍對他露出這樣的笑容，這般笑臉讓楊名總覺得有些怪怪的，甚至有些不懷好意。
楊名望著面前的千虹，就像敬畏神明一般，心中禱告著，讓我變成光吧。
心中的念頭冉起的一瞬間，少年腦海閃過一道光，突然，空間一陣劇烈的扭曲，楊名視線里的一切事物瞬間被刺眼的強光吞噬，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抓住他的身子，然後把他整個人朝光中一拽。
楊名彷彿被拉進了一個異度空間，這個空間十分刺眼，如同天旋地轉，分不清上下左右，意識如同翻江倒海般的，混沌不清。
楊名完全不知自己身處何地，更別說要去山頂，他只記得不能在光中超過三秒，少年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總之他現在是一刻也不想繼續了，
「停下。」少年在心中竭力地喊道。
……
楊名睜開眼睛，眼前赫然出現一個龐然大物，視線之內全被這大物佔據了，當他緩過神來，後退幾步，才發現這只是一棵大樹而已，而吳劍就站在少年的身後，左手抓著他的後背。
楊名這才明白，剛才要不是吳劍即時抓住了自己，他恐怕就要一頭撞在了樹上。想到這裡，少年頓時頭冒冷汗，以光的速度撞到樹上，後果可想而知。
「還簡單嘛？」吳劍倒是有些玩味的說笑道。
少年連連搖頭。
楊名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仍然還在原地，只不過比剛才的位置動了五米而已。
「這是怎麼回事？」少年一臉迷茫的望著吳劍，問道。
吳劍收斂起笑臉，換成認真的模樣，解釋道：「光是直線的，當前進的路上碰到障礙物，光便會反射，這個時候，你需要憑自己的意識讓光沿著目的地方向反射，否則，光便會隨意反射。但是你的意識完全無法適應光的速度，變成光后，也只是亂竄而已。剛剛你化為光后，繞著附近這幾棵樹，轉了六百七十八圈才停下來。而且，最後停下來的時候，要不是我即時抓住你，你就一頭撞樹上了。」
「你還算幸運的，以前有人修鍊一瞬，變成光后，不能適應光的速度，當他停下來的時候，竟然停在了火山口，結果被燒成了灰燼，連骨頭都沒剩。」
楊名吞了一口唾沫，少年這才真的意識到，變成光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
「沒想到，光的速度竟然這麼快。」
聽到少年這話，吳劍輕笑一聲，說道：「想得美啊，你離光速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你才第一次使用千虹，千虹也僅僅只有兩個面而已，處於成長初期，以你現在的實力和千虹的狀態，你的一瞬僅僅只達到光的萬分之一速度而已。我練習千虹已經有十五年了，現在也只是達到光的百分之一速度罷了。縱觀整個大陸，千年之久，真正能達到光速的人，寥寥無幾。」
聞言，少年怔住了，楊名再一次深切的感覺到自己是有多麼渺小，自己離這片的大陸的巔峰還很遙遠。
片刻之後，楊名的眼睛瞬間變得熾熱了起來，少年再次恢復了認真的態度，「大叔，請教我，我要如何才能練好一瞬。」
望著少年認真的眼神，吳劍滿意的點了點頭，「想要隨心所欲的施展一瞬，你必須要讓你的意識適應光的速度，也就是現在需要訓練你的反應能力。」
說罷，吳劍右手連續對著千虹點了十八下，每一下，從千虹中就會跳出一個黃豆般大小的光點，彷彿螢火蟲一樣。
光點遊走在兩人周圍，速度極快。
「這是鏡靈，是千虹凝聚的光粒子，它的速度可以根據情況隨時調整，你先從光的百萬分之一速度開始適應吧。從現在開始，你的修行就就是看清鏡靈的行動軌跡，然後躲避它的攻擊。」
說完，吳劍便跳閃到一邊，然後右手一揮，十八顆鏡靈，就像是驟然急降的雨點，不，是比雨還要快許多，向楊名襲來。
顧不上驚訝，楊名連忙躲閃，眼睛，耳朵，全身所有感覺器官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但鏡靈還是輕而易舉的就擊中了少年的額頭，
「啊。」
忍不住叫出了聲，這痛感比石頭敲在腦門上還要疼。然後便是一連串的打擊。
「啊啊啊……」
聽著少年的慘叫，吳劍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他就像是一個嚴厲的老師，「楊名你必須要儘快掌握一瞬，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雖然當初我是花了半年的時間才能成功施展一瞬，但你只有四天的時間。」
吳劍雖心有不舍，但也是別無他法，沒有時間讓楊名慢慢訓練了，只能用這個速成的辦法，但是能不能行得通，他也說不準，全看少年的悟性了。
「嗤嗤哧」
尖銳的聲音擦著空氣，在林子里不斷地回蕩著，不一會兒，楊名身上就已經多了數十道傷痕，衣服也被打得破了好幾個洞。
但是少年仍然在堅持，沒有因為疼痛就喊停，他的眼睛在逐漸適應鏡靈的速度，反應也變得快了許多，身體上的疼痛，讓他的肌肉變得更加敏感，俗話說，挨了打，才能學會躲。
繃緊神經，楊名的眼睛漸漸能否看清楚鏡靈襲來的軌跡，精神已經接近極限的他，在鏡靈襲來的瞬間，終於是完美的躲避過去了。
「撲通。」
少年癱倒在地上，無論精神，還是身體，已經是疲憊不堪了，尤其是眼睛的疲勞，讓他感到雙眼發燙。
吳劍舉起右手，鏡靈停止了運動，然後懸浮在半空中。
「累了吧，吃點東西，休息下吧。」吳劍從懷中取出用紙包好的燒餅，遞到了少年面前。
睜開疲憊的眼睛，嗅了一口燒餅的酥香，楊名頓時覺得餓了。
接過燒餅，楊名靠在樹榦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望著楊名的模樣，吳劍笑了，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眼睛中帶著一種溫柔。
「楊名，眼睛是無法看清光的速度，你需要用心去看。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剩下的就要靠你領悟了。」
說完，吳劍便回去了，他打算繼續調查下巫咸城，尤其是朱亥，現在還不知道躲在何處。
吳劍雖然不在了，但是鏡靈仍舊按照吳劍的意識訓練著楊名。
一天快過去了，楊名無論怎樣集中精神，也無法完全看清鏡靈襲來的軌跡，速度已經超過了楊名眼睛的極限了。
「媽的。」楊名忍不住罵道。
「眼睛，是無法看清光的速度。」一道縹緲而又熟悉的聲音從楊名體內響起，然後祖澤出現在了少年面前。
「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楊名抬起頭，望著漂浮在空中的祖澤，問道。之前吳劍也這麼說過，可是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施展一瞬，變成光芒，是人與千虹合二為一，心意相通。當你與千虹心有靈犀的時候，不需要眼睛，你也能看清光。」祖澤的話透著一種玄奧的感覺，但楊名似乎有些明白了。
光，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去感知。
「閉上眼睛，靜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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