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楊名,肥羊?
時間還尚早,但眾人早已經沒了興緻,兩國學員更是劍拔弩張,國宴再繼續下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其他變故。無奈,姜王宣布今夜國宴到此為止。
人群漸散,就要離開國宴會場的時候,楊名忍不住眼睛又望向了高台中央,正好遇上了歆兒的目光。
二人視線相對,隔著很遠,彼此都沒有說話,少女的目光有些擔憂,她心中問道,
「楊名,剛才你沒受傷吧。」
少年似乎看穿了歆兒的心思,他立在人群中,仰著小臉,淡然一笑,「放心,我沒事。」
沒有說話,即使隔著很遠,但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心中所想。
眼中映著對方的模樣,依依不捨,似乎想要用眼睛去擁抱彼此。這時,翁老喊著楊名的名字,說道:「楊名,我們該坐馬車回學院了。」
少年這才收回了目光,跟隨翁老離開了王宮。
出了王宮后,楊名掀開帘子,看了眼天空,夜色尚早,說道,「翁老,今晚國宴可沒你說的那麼晚結束啊,回到學院,我還能再修鍊一會兒。」
想著今晚國宴上樑國使臣程俞對姜國的種種侮辱,少年心中憤怒難平,若是今晚不好好的發泄一番,恐怕是睡不下覺了。
瞧著少年彷彿著火似的眼眸,翁老苦笑一聲,今晚楊名恐怕要修鍊一整夜了。
「那個梁國狗屁大臣,真是太可惡了,完全看不起咱們姜國,這次優學選拔考試,我們一定要贏。」林棟攥緊了拳頭,高喊道。
目光欣慰的望著兩名少年,翁老說道,「楊名,林棟,這次優學選拔考試,你們不僅僅是代表下才院,更是代表姜國,你們肩上的擔子要重很多,這場考試,絕對不能輸,不能讓梁國與榮國這些強盜奪走我們的土地。」
楊名與林棟,皆是重重的點了下頭,「是。」
少年心中暗暗刻下誓言,「絕對不能輸啊。」
……
馬車載著梁國和榮國使臣,還有一眾榮國學員也離開了王宮,向驛館方向駛去。
程俞坐在馬車內,神色嚴肅,今晚國宴,他本想趁機羞辱姜國,卻不想碰了一鼻子灰。
除了程俞,馬車內還有榮國使臣黃征,高立高郃兩兄弟。
良久,程俞才呼出一口重氣,說道:「哼,姜國的人真是不知好歹,尤其是那個叫楊名的學員,實在是讓我生氣。」
「程俞大人息怒啊,沒必要為了區區一個學員生氣嘛。」黃征堆著笑臉,說道。
「區區一個學生?那個楊名可不簡單啊。」程俞見過許多強者,他的眼光自然尖的很,「在那種情況下,那叫楊名的學員竟然能還躲開飛鏢偷襲,而且瞬間作出回擊,反應力,速度,還有他施展的象術,幾乎都無可挑剔,這樣的學員,即便是在梁國也算得上是優等水平了。真沒想到姜國一個下等國,竟還有如此學員。」
程俞摸著鬍鬚,雖然心中生氣,但還是忍不住嘆道。聽到程俞這般評價姜國的學員,黃征心中大為不快,說道:「程俞大人,我覺得您過於稱讚那個楊名了,您放心,我們榮國的學員一定能打敗這個小子。」
程俞嘴角輕哼,語氣似有輕蔑地說道:「依我看,榮國學員中未必有人能勝過這少年,這個叫楊名的學員,就不用你們榮國費心了。」
然後,他目光指向高立,吩咐道:」高立,那個楊名交給你了,絕對不能讓他活著通過優學選拔考試。「
楊名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只可惜這個人才不屬於梁國,那就必須殺死他,以免日後成為梁國的敵人。
高立抬了抬眼皮,漆黑的眼眸中,同樣也是含著殺意,他拱手應道:」請大人放心,我必取他首級,獻於大人。「
「好。」程俞滿意一笑,繼續說道,「只要這次你殺了楊名,再幫助榮國贏下此次考試,等回到梁國后,我必然會奏請梁王,讓你們兩兄弟列入梁國修武學院的優學。」
」謝大人。「高立高郃兩兄弟齊聲謝道,眼瞳的目光變得熱烈了起來,高立要殺楊名之心,也變得更加堅決了,「楊名,就用你的屍體作為我的踏腳石吧。」
黃征雖然沒有再多說什麼,但是他的眼中明顯流露著不滿,但是忌憚程俞,他才沒有將這份不滿說出來。
等回到驛館后,黃征立刻召集榮國學員,商議考試之事。
」混蛋!他程俞未免也太瞧不起我們榮國了吧,區區一個楊名難道我們還對付不了嘛?「黃征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連連晃動,濺出了不小的水漬。
寬敞的房間內,除了黃征,站滿了二十餘名榮國學員,這二十多人是榮國學員中最有實力的代表,為首的正是一名十三歲短髮少女,朱連英。
朱連英走上前,拱手說道:」大人,我認為榮國與姜國的恩怨,應該由我們榮國人自己解決,不應該去找梁國幫忙。「
這是少女肺腑之言,她從一開始就不滿榮國投靠梁國,不僅年年要向梁國進貢萬兩黃金,而且榮王更是自降身份,竟然向梁王稱臣,榮國儼然成了諸侯國的諸侯國,王下王,簡直有損國家尊嚴,令國人蒙羞。
黃征自然明白少女的想法,他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連英啊,你以為我願意去討好那程俞嘛?榮王難道甘心向梁國稱臣?榮國也迫於無奈啊,梁國是東方大國,勢力極大,如果我們能得到梁國的扶植,藉助梁國的力量,榮國便可以更快的變強,有道是大樹底下好乘涼。這次我們得到梁國的支持,與姜國共辦優學選拔考試,只要贏了考試,再拿下邊界山的鎧鐵礦,雖然一半的鎧鐵礦要進貢給梁國,但是剩下的鎧鐵也足夠我們榮國擴充軍備,我們現在的忍耐,是為了日後的強大。」
朱連英點了點頭,也漸漸明白了榮國的苦心。
「不過,雖然我們這次得到了梁國的幫助,但是我們榮國也不能讓梁國小瞧了我們,這次優學選拔考試,我們必須要贏,而且要靠我們榮國自己的力量。」黃征陰沉著臉,下定決心說道。
「是。」榮國學員齊聲應道。
黃征掃了一眼學員,最後目光落到朱連英身上,忽然問道:「連英啊,今晚宴席上,你也見到了那個叫楊名的姜國學員,你可有把握勝他?」
今晚宴席上,榮國學員偷襲楊名,卻不想被反殺,那名射出飛鏢的學員至今還重傷昏迷不醒呢。
雖然只是反擊的一瞬間,但是楊名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卻是讓榮國學員大為驚駭,那名射飛鏢的學員可是實力為五力星曜啊,在榮國學員排名第五,竟然被瞬間打敗,而且還是偷襲中輸給了對方,若是正面對抗,恐怕那名少年連出手的機會都不會有。榮國學員不禁回想起李崗與王直的那番話。
「那個叫楊名姜國學員,實在是太厲害了。」
現在他們才明白這番話的意思,難怪李崗與王直會輸。
朱連英面色陰沉,心中思索片刻,有些為難的說道:「我沒有必勝的把握,不過,我會全力以赴,即使拼上我的性命,也要打敗姜國。」
「不要總是說死。我可不想讓你們去送死,我要的是勝利。」黃征微微皺眉,說道,「程俞大人的意思是讓他們梁國的高立對付那個楊名。如果楊名真的被高立打敗了,那麼梁國就會更加輕視我們,所以,楊名必須死在我們榮國手中。」
說完最後一句,黃征目光變得陰冷了許多,夾雜著凜然的殺意。
聽著黃徵信誓旦旦的話,朱連英問道:「難道大人已經有了對付楊名的辦法?」
黃征微微一笑,嘴角挑起一抹森冷,「幸虧,我早有準備。」
說話間,黃征拍了拍手,向外面喊道:」你們進來吧。「
房間的大門被推開了,一男一女,兩名披著黑色風衣的人走了進來,門打開的瞬間,一陣涼風吹入,帶來陣陣清冷,讓人不禁後背生涼。
帶來這份涼意不僅是風,更是這兩名男女。
朱連英眼神微眯,細細打量這兩人。男子大約三十多歲,滿臉鬍子拉碴,頭髮散亂,臉龐之上有著幾道十分醒目的疤痕,男子身後的女人,年紀與他相仿,模樣有些冷酷。
隱隱察覺到對方體內流動的武耀,朱連英眼睛閃過一抹厲色,心中暗道,這兩人實力都是月曜以上的強者,但是看他們頗有些窘迫的樣子,不像是國士啊,他們是誰?
兩名男女走到黃征面前,欠身拱手道:「罪人厲青山,與夫人葉蘭,拜見大人。」
「厲青山?」嘴裡念叨著這個名字,連英似乎記憶中曾經聽過這個名字。
黃征指著他們二人,對連英說道:「連英啊,也難怪你不記得了,這厲青山原來曾是你父親的部下,不過八年前他因酒後殺人,被判罪入獄,現在他還是戴罪之身。」
說到此話,黃征難免語氣有些遺憾,如果,八年前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厲青山早已經是榮國軍中強將了,畢竟他可是實力不俗,早在八年前,他就已經是四力月曜了,是難得的將才啊。
聽到黃征的話,連英才依稀記起,父親軍營下確實有過這麼一號人物,當時連英年紀尚小,但她常聽父親講軍隊的事情,她還記得,父親曾經好幾次向他提到過厲青山的名字,每一次說起他的名字,父親總是忍不住誇讚他,」厲青山,此人雖然年輕,但是實力不俗,假以時日,必成榮國軍中的棟樑。「
想起父親曾經的話,少女再望向厲青山的目光,也變了許多。
「厲青山,做了八年牢,你的實力沒有退步吧。」黃征忽然問道。
「大人放心,這八年來,我雖然關在牢內,可是一日也不敢忘記修鍊,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重新為榮國效力。作為一名軍人,不能戰死沙場,卻老死在獄中,這是最大的侮辱。」厲青山抬起頭,雖然臉龐布滿了滄桑,但是他的眼睛卻仍然充滿了火一般的熾烈。
聽到厲青山的話,連英心中也多了一份敬佩,不愧是父親曾經看重的人,確實有軍人氣概。
黃征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好,不枉我特請榮王,降旨開恩,將你從牢里釋放出來,你可千萬不要辜負了榮王的恩澤啊。」
厲青山重重的行了一番禮,說道:「多謝大人好意,罪人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我這次帶你來姜國,是想讓你混進優學選拔考試中,幫助榮國贏得比試,戴罪立功。」黃征道出了目的。
「罪人明白,請大人放心,我一定會殺光姜國所有學員。」
黃征擺了擺手,說道:「你也不必殺光姜國所有學員,這樣會引起對方懷疑的。你的任務是秘密潛入優學選拔考試的會場,暗中除掉那些實力較強的姜國學員,其中有一個叫楊名的,必須要殺掉,絕不能讓他活著通過考試。」
「遵命。」
這時,在厲青山身後的女人,突然上前說道:「大人,敢問一句,事成之後,我夫君是否真的可以重回軍隊?」
黃征明白他們心中急迫的想法,他從懷中取出一道詔書,揚在他們二人面前,說道:「這是榮王親自下的赦免令,有了它,你便可以免除以前的罪罰,而且還可以官復原職。」
聞言,厲青山眼色變得熾烈了許多,為了等到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八年了。他的夫人,葉蘭,望著黃征手中的赦免令,不禁眼中湧出了熱淚。
八年前,厲青山年輕氣盛,有一晚,他在酒樓喝多了酒,與一名客人起了爭執,當時他怒上心頭,又趁著醉意,與那人打了起來,不想下手失了輕重,竟把那人打死了,若是打死個平民倒也沒事,賠幾個錢也就了事了,可是被打死的那人,是朝中大臣的兒子,第二天,那名大臣一紙罪狀直接奏到了榮王面前,榮王下旨,判厲青山死刑,後來念在他曾立下不少軍功,免除死刑,判他二十年獄刑,同時,罷官免職,剝奪國士稱號,永不錄用。
一步踏錯,一生錯。
厲青山悔不當初,不僅自己獲罪入獄,前途盡毀,還連累了自己的夫人,讓她為自己守活寡。
望著黃征手中的赦免令,厲青山當即跪下叩首,厲聲說道:「罪人絕不辱命,定要除掉榮國所有的障礙,取那楊名的首級,獻於大人。」
雖然與那楊名素未謀面,但是為了能翻身再起,再入軍隊,楊名,我會用你的屍體作為我重回軍隊的踏腳石。
厲青山心中暗暗發誓。
望著下跪的厲青山,黃征突然說道:「記住,你這次任務是絕對機密,千萬不要被姜國的人發現,若是你失手被姜國的人抓住,我是絕對不會救你的,而且你也絕不能供認說是我派你去的,你的行動與榮國沒有半點關係,你明白我的意思嘛?」
厲青山明白黃征的話,他抬起頭,神色嚴肅的說道:「請大人放心,我是絕對不會成為姜國的俘虜,若是我失手,我必自盡當場,絕不會連累榮國。」
……
此時,楊名已經回到了學院,正在屋外揮劍修鍊。他不知道,今晚,他的生命已經被梁國與榮國,兩國的人緊緊盯上了,就像是被野獸們盯上的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