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正義的反派
噬淵,托加斯特,罪魂之塔。
海拉陪同德納修斯大帝進入罪魂之塔深處,坐落著古老的地牢,這裡曾經是羈押典獄長佐瓦爾的密所。
在漫長歲月中,佐瓦爾同化噬淵封禁力量,掙脫刻符枷鎖。在獲得自由之後,他將一名新的犯人,關押在此。
原本,這是只有佐瓦爾一人知曉的秘密。
但不知何時,海拉發現了罪魂之塔的牢籠,而且在牢籠中,見到一個身形枯瘦的馬卓克薩斯人。
「你最好讓你的寶貝劍婊子閉上嘴,我受夠她了!」海拉惱怒的斥責德納修斯的活劍利刃雷芙尼雅,這婊里婊氣的劍靈,比人類社會菜市場的大媽還要啰嗦。
德納修斯寵溺的看著雷芙尼雅,攤了攤手說道:「你不覺得作為永恆者,能有一個可以跟你說話的靈魂,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主人,這...這老女人,好凶啊。」雷芙尼雅可憐兮兮的聲音想起,扮演著受氣小媳婦的角色。
海拉斜了雷芙尼雅一眼,背後隱匿的潮汐觸手若隱若現:「德納修斯,我們的合作是相互的,我希望你能管好自己的部下,給予彼此足夠的尊重。」
德納修斯一笑置之,輕聲說道:「好啦,好啦,我的海拉女士。我知道你剛從艾澤拉斯的世界進入暗影界,有些事情還不太習慣,你雖然生活了數萬年,但還是被心中的仇恨所控制,無法釋然。我建議你應該把心態放平,接受任何讓你愉快,或是不愉快的新事物。這樣你的永恆之旅,才不會無聊...乏味。」
雷芙尼雅環繞德納修斯飛了一圈,劍鋒浮動的心能之影像火一樣燒起。
「主人,您的這番心理諮詢,我覺得要記錄在納斯里亞堡的圖書館...不,應該裝裱起來,掛在舞廳,讓所有貴族都看到這番教誨。」雷芙尼雅激動的說道。
德納修斯大帝很享受雷芙尼雅的馬屁,他心情舒暢,嘴角上揚,擺擺手說道:「作為君主,我不希望雷文德斯的子民,都像我一樣。但作為父親,我真想把雷納索爾好好關起來,讓他復讀一千遍。雷納索爾本應該做一名出色的王子,但他就是無法理解我。」
「主人,恕我冒犯,雷納索爾早就不配做您的孩子了。」
「噓...雷芙尼雅,小點聲,這不是你該說的話。」德納修斯喝止了雷芙尼雅。
海拉看著德納修斯滿臉慈祥的面容,心裡微微動容。
她在噬淵的時間不長,但對於雷文德斯的勢力部署,非常清楚。
眼下溫西爾分為王子派和大帝派。
前者是叛軍的領袖,後者是德納修斯的忠犬。
王子公然反抗父親的悖逆之舉不是什麼新鮮事,但若是王子反叛不止一次,那這父慈子孝的劇情,可就有意思多了。
德納修斯兩次鎮壓雷納索爾的叛亂,但依然將他尊崇為王子,而且還在納斯里亞堡公開表態,雷納索爾是他唯一合法的繼承人。
在海拉眼中,德納修斯對雷納索爾的寬容甚至是溺愛,根本無法用常理來分析考慮。
這位永恆者老父親,對他的王子,寬容到了讓人無法理解的地步。
進入罪魂之塔的底層路途遙,海拉接過德納修斯的話鋒說道:「你可真是位合格的父親。雷納索爾作為你的造物,你竟然如此愛他。」
德納修斯望向海拉,威嚴卻不失和善的面容,浮起一份疑惑的神色。
「作為永恆者,生命已經不再是束縛我們的規則。我為何不重視感情?雷納索爾雖然是我的造物,但那是我傾注心血,耗費無數時間,孕育的生命。就如同人型哺乳生物一樣,我第一次看到初生的雷納索爾,是那樣的滿足和幸福。」德納修斯說的理所當讓,父親跟孩子,無論孩子如何不理解他的行動,他也不會向雷納索爾下死手,這是德納修斯的愛,也是他不會向雷納索爾出手的原因。
海拉面色消沉,他不願相信親情,因為她曾經被自己的父親背叛。
那位看起來尊貴崇高的父王,竟然意圖將她改造成靈魂生物,親手殺死。
靈魂不滅,但生者的身軀已經消弭。
海拉無法接受這一切,他配合洛肯,永遠的將奧丁囚禁在英靈殿。
「你很高貴,至少在感情上是這樣。」
「你似乎有故事要講?」德納修斯以盟友的身份,笑著說道。
海拉自嘲道:「我沒有故事,我的心裡只有復仇。」
德納修斯沒有追問,二人陷入短暫的沉默,直到來到刻符牢籠。
海拉隱匿了氣息,德納修斯大帝則消融了大廳所有心能。
佐瓦爾的意志無法窺探到此地,海拉出手開啟刻符牢籠的大門。
藍綠色的光影從古老的咒語上浮現,流水狀的心能波動痕迹,取代了密閉的牢門。
德納修斯點頭示意,海拉率先進入牢籠。
德納修斯緊跟其後,進入地牢。
呼...
地牢設置在罪魂深淵之上,德納修斯環視這座牢籠宮殿,再望向被束縛了手腳的領袖,心中五味雜陳。
海拉瞥了德納修斯大帝一眼,問道:「你認為他?」
德納修斯苦笑:「當然認識,我們之間可是有著許許多多動人心魄的故事。」
海拉眼裡放光,說道:「典獄長佐瓦爾能否兌現自由世界的承諾,猶未可知,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德納修斯,眼前之人,能否做我們的盟友?」
德納修斯凝視著刻符者的雙眸,試圖從他的眼睛中發現什麼。
然而瘦骨嶙峋的刻符者,卻對德納修斯的凝視視而不見,他似乎什麼都忘了。
「這個問題,暫且放一放,我要跟老朋友好好敘敘舊。」
海拉沒有繼續搭話,後退一步,聆聽他們的討論。
「老朋友,這可是你親手鍛造的鎖鏈,你就甘心被這一丁點刻符之力束縛?」
「我的記憶被抽空了,力量衰退,好像失去了一切。」刻符者的聲音充滿疲憊,回話道。
德納修斯抽出雷芙尼雅,揮劍刺向刻符鎖鏈。
海拉趕忙出手,黑影潮汐將雷芙尼雅擋在空中。
「這裡可是典獄長的地牢,我們出手,無疑是惹禍上身。」
「別擔心,海拉。我是支持佐瓦爾,但不代表我是他的狗。我們是合作關係,我有理由向他索要說法。」德納修斯將自己的身份擺的很正,他作為永恆者,本來就跟佐瓦爾平級。
海拉知道德納修斯在內涵她,因為她的絕大多數力量,都來自噬淵之火的凝聚。
海拉麵露難色,德納修斯卻是心領神會:「別擔心,我的海拉女士。我不會說是你送我來的,我們之間也有合作不是么?所以,你一樣是我的朋友,我們的合作關係,不會單方面解除,我會保護你的。請放心。」
德納修斯的日常作風雖然怪異,但在噬淵,他無疑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別引火上身。」
「謝謝關心,海拉女士。」
海拉化為潮汐之影,消失在刻符者牢籠。
德納修斯看著海拉消失的背影,意味深長的說道:「擊潰規則的混蛋,現在確實講究誠通道義的那群人,兵主,你不覺得可笑么?」
兵主?
刻符者的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德納修斯以永恆之力,分享著他腦海中與兵主所有的記憶。
刻符鎖鏈燃起噬淵之火,雷芙尼雅熔斷一根鎖鏈,刻符者高挑的身軀轟然落地。
德納修斯攙扶起衰弱的兵主,冷笑道:「所有永恆者中,你們有的崇信天命,有的相信正途,有的沉迷輪迴,有的崇尚軍力,你們只在自己職責範圍之內做事。只有我德納修斯一人,哦,可能還有佐瓦爾,在思考創世者留下的規則。」
虛弱的兵主拖著疲倦的身軀,聲音孱弱:「你想說什麼?德納修斯。」
德納修斯鬆開攙扶兵主的手臂,任由他重重的甩在地上。
「我想說,世界要變了,我們也要變了。暗影界,現實位面乃至整個宇宙,都要變了。我們一直生活在處處設有枷鎖的世界,就連生命,靈魂寄宿所在,都是規則的具現。你認為,這合理么?」德納修斯質問兵主。
兵主一邊整合記憶,一邊回話道:「創世之主即為規則,無論是天命、正途、還是輪迴,力量為尊,無論這份力量代表什麼。」
「所以,你認同我們?」
「不,我認同的是力量。」兵主沉聲道。
德納修斯頷首,無奈一笑:「我會安排後續的人來找你,但記憶,我會分批次的還給你。你最好拿出曾經的技藝,為世界規則顛覆,貢獻自己的力量。」
「我不會為你們打造兵器。」兵主拒絕道。
德納修斯聳肩:「你會的,老朋友。因為那些,都是你的回憶。」
......
瑟拉爾趴在車窗發獃,來雷文德斯快一周,前些天還好,後幾天,瑟拉爾發獃的頻率一天比天多。
車隊順著大路,緩緩向墮罪堡前進,一路上除了陰雨天氣比較多,倒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小姐又想心上人呢?」莓月在馬車外面飛,她突然繞道車窗前,把發獃失神的瑟拉爾從相思中拉回來。
瑟拉爾俏臉先是一紅,而後佯裝生氣的說道:「別瞎說,我想事呢。」
「這怎麼能是瞎說呢?我有事實依據的好么?荒獵團發情的靈狐,也經常會發獃。」莓月調皮的調侃瑟拉爾說道。
瑟拉爾紅著臉,一把扯住莓月的翅膀。
「小屁孩子,你知道什麼是發情么!」
莓月理直氣壯,縱是被拿住翅膀,依然不認慫:「怎麼不知道啦。不就是想交配了么?有什麼大不了的。扭扭捏捏的,這都不好意思承認。」
瑟拉爾心緒有些亂,她失神之際,莓月趁機逃出瑟拉爾的魔爪,鑽到馬車,藏在寒夜夫人背後。
「夫人,小姐要打我。」
「母親,你別攔著,這小屁孩沒大沒小的,我要教訓她。」瑟拉爾惱道。
寒夜夫人睜開眼睛,平視瑟拉爾。
「你真想他了?」
「偶爾。」瑟拉爾偏過頭去。
寒夜夫人輕嘆一聲:「你可是具備永恆者潛質的靈種,不死不滅。他是凡人,你難道就圖一世歡愉?」
瑟拉爾語塞,被母親繞了進去。
「我沒想那麼多。」瑟拉爾說道。
寒夜夫人微笑:「既然不想,那就要了斷。你們不是一樣的生命,短暫歡愉,只會帶來無盡痛苦。這會影響你的輪迴,甚至會顛覆你的命運。」
瑟拉爾紅著臉,表情倔強:「可我就是喜歡。」
「喜歡不等於愛,而愛就要放手。永恆生命為何要沉淪百年的感情呢?」
「母親?您懂得愛么?」瑟拉爾目光清澈,單純的問道。
寒夜夫人微微搖頭:「永恆者,服務秩序,聽命輪迴。愛情,最終將被輪迴吞噬,那毫無意義。」
瑟拉爾沉默,低下頭,又抬起頭。
「母親,我不信輪迴,我不信天命!」
「那你的信仰呢?」
「信仰和我的執念無關,我願獻出輪迴,只留一世歡愉。這回憶,能讓我更堅強的走完萬世輪迴之路。」瑟拉爾語氣堅定的說道。
蹲在一旁的莓月,聽得兩眼放光,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稱讚小姐有勇氣。
寒夜夫人沒有干涉瑟拉爾的選擇,她只是哀嘆一聲:「他不值得你這麼做,他終究只是凡人。」
「可母親說過,我們還要仰仗他的力量。」瑟拉爾為羅文打抱不平。
在伊瑟拉心中,羅文是她認為唯一一個可以逆轉一切的英雄。
「沒錯,他是能影響世界,但他無從撼動規則。明白么,我的女兒。」
瑟拉爾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尊貴的熾藍仙野客人,我們前面就是納斯里亞堡。可惜我們的目的地不在這裡,不過各位還有半天的時間在這裡遊玩。各位可以憑藉這張通行證進城。」
莓月高興的飛出窗子,雙手接過宮務大臣給她的通行證。
「謝謝,腦袋發亮的勛爵大人。」
「呃,好吧,你開心就好。哦還有,各位尊貴的客人,千萬要控制好時間,六點鐘,一定要回到舊城門,我們還要啟程前往墮罪堡。」宮務大臣摸頭,尷尬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