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聖光啊!

第四十七章 聖光啊!

蘭斯聽到后,頭盔之下的臉龐浮現出怒氣,即便有格雷戈里的話在先前,但他仍是不可自抑地憤怒起來,連已經揮舞了百萬次武器,已經變得無比穩定的手都不受控制地輕輕一顫,按在佩劍上,發出了叮哐的聲響——

享受著光明所帶來的溫暖,卻毫無所覺的孩童有什麼資格對守護著阿卡斯和平的團長大人這麼說話?

他知不知道,他所享受的和平都是無數騎士用自己的一生奉獻所換來的?

蘭斯在壓抑著憤怒,如果可以地話,他想狠狠揍這小子一頓,給他的一生留下永難忘記的印象,讓他明白什麼是尊重。

但格雷戈里在此刻回頭看向蘭斯,目光無比冷峻。

蘭斯看著自己團長的視線,心裡無比地不甘心,想要說些什麼。

但在格雷戈里的視線中,他還是漸漸地再次低下了頭。

這是無聲的警告。

格雷戈里再次看向歌瑟,閉上眼,再次睜開時已回復溫暖,輕輕挑了挑眉頭,這一次,他的嘴角反而帶上了笑意。

「似乎,汝對吾等未告先行十分不滿,可是沒錯?」

「沒錯。」

歌瑟答道,不含任何委婉地直言。

格雷戈里不以為意,看著歌瑟的目光如同看到了一顆在岩石中掙扎的種子一般帶著一種莫名的期盼,繼續說道:

「可是因為吾等太過不近人情?太過果決,以至於汝認為吾等即便此時無罪,也會在未來誤傷良人?所以才站在這裡,質問吾輩?」

「那麼,吾輩便告訴你,即便會誤傷良人,吾等依然將無悔前行。」

「因為在十個所謂的良人身後將墊著百萬邪惡存在作為陪葬,吾相信那被誤傷的良人神前有知也會原諒吾等。」

「現在,吾輩已經將理由告訴了汝,那麼吾問汝,汝能如何?」

聽到格雷戈里的問題,歌瑟搖搖頭,神情變得無比憐憫,用微沉而無奈語氣說道:

「所以說啊...「

「能這麼心安理得地說出這種話來,並將這當成光明來擁護的你們...真是無比地可憐啊,就像沉溺在美夢中的小肉豬,對更遠的方向沒有絲毫慾望和好奇,心安理得地迎接被宰殺吞吃的未來——

「你們這些所謂的騎士便是如此地讓人興不起憐憫之心。「

「誤傷?我的話完全可以用力量在傷害之前便予以阻止,用力量來創造一個沒有傷害的世界。」

「對它人加害的邪惡?用力量去誘導他們又何嘗不是另一條比傷害更加美好的道路?」

「沒有一定要用傷害才能解決的問題,如果有,那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

「自己(你們),太過瘦弱了。」

歌瑟的臉上重新浮現出微笑,緩慢而清脆的聲音出現了一絲淡淡的嘲諷。

如同看到一個被眼前困難所攔住的羔羊,而這道坎其實很容易便越過去,對它們的智商感到無奈的,優越的嘲諷:

「將自己的弱小當做真理,義正言辭地將傷害說成正義的你們,在我眼中便是如此可憐,卻又如此地讓人興不起憐憫之心。「

「你們,太過急切,太早擁抱了你們尚且不能承受的光明,它會灼傷你們,你們胸懷的正義有著超過你們能力極限的沉重,而這份不自量力將讓你們將傷痕帶給這個世界,而傷痕將引發壞疽,而這原本是不必要的。」

「你們被你們自己所見到的光明蒙昧了。」

「你們對你們自己所懷抱著的光明滿足了。」

「然後,你們便懷抱著你們的夢駐足不前,不再去用心看一看這個世界,腦海中,停止想象...

「但!你們本可以做得更好!「

「你們可以更加貪婪一些!跨過你們現在所懷抱的正義,去想象,去用你們的雙手觸碰更加美好的未來——」

「比現在的光明更加光明的世界。」

蘭斯冷哼一聲,終於無法壓抑自己的努力大聲喝道,他已經忘了格雷戈里,眼前這個小孩是如此無知膚淺,已經到了讓人看不下去的地步了,他如果不說些什麼,會難受死的:

「荒謬至極!那我問你,假如,一個邪教徒在舉辦一場血祭,在血祭法陣之中有一百個無辜的人,而血祭法陣成功將殺死一萬個人,現在你拿著刀,站在那裡,有機會阻止血祭,但阻止之後,見勢不可為的邪教徒便會暴起殺人,這個時候,你會如何選擇?」

「我會將一百個人逐一救出來,然後用愛感化邪教徒。」

歌瑟面帶微笑地做出了回答,然而這隻換來蘭斯的冷嘲:

「那麼在被你的愛感化之前,邪教徒們便會將無法拿去武器的你殺死。」

歌瑟搖搖頭:

「並不會,因為我搬完一百個人只需要十秒鐘,他們太慢了,追不上我的速度。」

蘭斯抽了抽眼角,姑且承認了這個邏輯,於是換了個角度:

「那邪教徒見血祭無法完成便會暴起殺人。」

歌瑟搖搖頭:

「並不會,因為我感化所有的邪教徒只需要一秒不到。」

蘭斯的臉開始逐漸變形,有些扭曲地問道:

「你的愛到底是什麼做的啊?!為什麼感化邪教徒只需要一秒不到啊?!」

歌瑟看著蘭斯的眼神就像看著傻子:

「當然是肌肉的愛啊!我只需要輕輕地擁抱他們一下,他們便會嘆服地癱軟在地上,淚流滿面,從內心深處懺悔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

原來你的設定是肌肉狂魔嗎?要怎麼樣的肌肉才能輕輕抱一下邪教徒對方就癱軟在地上了啊!

還有,那不是愛,而是抱殺好不好啊!!!

「那為什麼你抱殺邪教徒只需要一秒不到,而救人質反而還要十秒?」

歌瑟搖搖頭,對蘭斯的誤會進行了指正:

「首先我要聲明一點,這不是抱殺,這是來自肌肉的愛意。「

「再其次,救人質比感化時間長不是理所當然的嘛!因為我搬運人質的速度得慢一些,好讓被抓住的人們不會受傷。」

好傢夥!這邏輯讓蘭斯無話可說。

蘭斯咬著牙,將問題中的數量翻了數番,這次絕對沒有問題:

「...那我問你,一個千人規模的邪教徒在舉辦一場萬人血祭,血祭法陣還有十分鐘就要開始執行,而血祭法陣完成將殺死一百萬個人,現在你和你的夥伴拿著刀,站在那裡,唯一阻止血祭法陣的方式是擊破法陣核心,這需要八分鐘,但一旦擊破法陣核心后,邪教徒們便會殺死血祭法陣中的所有人,現在你是隊長,你會如何選擇?」

「我會大吼一聲,一拳打爆血祭祭壇,然後救出一萬人,再用我的愛意感化所有的邪教徒。」

蘭斯被氣地當場大吼一聲:

「我不是說了要八分鐘才能中斷獻祭嗎?!「

歌瑟無辜道:

「但我打爆祭壇只需一拳啊?」

蘭斯已經氣得語速過快,連口水都飛出來了:

「那即將被邪教徒殺死的一萬人怎麼辦?」

歌瑟再次無辜道:

「邪教徒不是已經被我的大吼震暈了嗎?」

蘭斯差點把自己的鐵手套對著歌瑟扔了出去:

「我去你md!就在那光放屁!你吼一個我看看?」

歌瑟搖搖頭,看著蘭斯的憐憫目光已經掩蓋不住了,用困惑的語氣對蘭斯說著:

「所以我不是說過了嗎?你們對你們的瘦弱毫無所覺,並心安理得地把你們的想象局限在你們的那如同嬰孩般的力量之內,只要通過鍛煉肌肉,這種程度其實只是輕而易舉的事罷了。「

鏘!

忍無可忍的蘭斯將佩劍抽了出來,舉起,然後看了看和自己大腿差不多高的歌瑟,看了又看,氣得將佩劍又『鏘』地一下塞回了劍鞘中,崩潰地抱著腦袋大吼,隨後,對著格雷戈里激動地說道:

「啊啊啊啊!團長,請讓我揍他!我實在忍不下去了!」

格雷戈里呵呵一笑,用手對著蘭斯壓了壓,示意冷靜,讓羽光幻鳥走到了歌瑟身前。

他跳了下來,站在歌瑟面前,目光在歌瑟和妖精王之間來迴轉換,神情愈加和善,聲音第一次變得帶上了溫度。

其身後的騎士們保持著面上的靜止,但心中卻早已掀起波瀾,它們從未在憫光大座的身上發現這種神情:

「有趣!汝那看似天真的話語毫無疑問是絕對的真理,所有人都忘記了還有這麼簡單的事可以播撒光明,實在是讓人慚顏,也難怪汝會被妖精王所青睞,在此之前,吾輩從未聽聞過有此等森之聖靈會因為青睞一個人而走出森林,而汝能為之使然,必是汝之心意感動了她!」

「從這一點看來,汝之心意必是無比赤真!」

「那麼看在妖精王的份上,吾輩便認同汝光明之心意吧,毫無疑問,汝,擁有著騎士之資質!「

「汝若對吾等有什麼不滿,便努力成為聖殿騎士,用汝之雙手去改變這一切...」

「拿著它。」

格雷戈里將自己的胸章摘了下來,遞給了歌瑟,隨後平靜中帶著熱切的期盼說道:

「無論汝是什麼身份,無論性別,無論種族,只要持有此物,整個大陸的騎士學院都會為汝敞開門戶!」

「讓吾輩見識一下你的可能性吧,被妖精王所眷屬,於此世間獨一無二的你有著與吾輩並肩的可能!吾輩...」

「...無比期待汝與吾並肩作戰的那一天。」

就在這時,隨著一聲巨大的鳴響,在大概是斯維爾別墅的地方,一圈朦朧的黑暗帷幕逐漸擴散開來,而一個狼狽不堪的大鬍子老爺爺正被兩個德魯伊侍者架著胳膊一路遠離那裡,向著騎士們狂奔而來。

只見那個老爺爺一手扶著腰,哎喲痛呼之聲接連不斷,清晰地鑽進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哎喲喂!差點就沒跑出來了,老夫的老命差點就沒了啊!哎喲喲...該死的魔女!怎麼會強到這種地步...嘶——啊啊啊!輕點輕點!不知道老夫的腰斷了嗎?!」

兩個被扒拉了半身衣服,比乞丐還要狼狽的侍者抬著老爺爺,仗著對魔獸的親和一點也不避讓,一聲不吭地從騎士們魔獸之間小小路道中跑過。

騎士們沒有阻攔,紛紛看向格雷戈里。

格雷戈里看著遠去逃離的老爺爺,認出了那老爺爺的身份,轉而看向那片黑暗,目光變得無比之熱切,刷一下從手裡勃發出耀眼的光之巨兵,聲音在騎士們耳邊迴響:

「聖光啊,那個邪惡值得一戰!」

「諸君,拔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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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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