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練內家拳法
陸凡,是最後一個進入房間被單獨詢問的。
只不過與其他人不同,這一次,房間內只有裴綸一人,並沒有負責記錄的副官。
「哈哈,陸總旗別緊張,案子基本上已經查完了,喊兄弟你進來,實則也就是走個過場,順便混個臉熟。」
裴綸一臉爽快的笑容,看起來沒有什麼心機的樣子,但陸凡心中明白,此人乃是典型的笑面虎,真信了他的話,那才有鬼了。
「哦,那不知裴兄準備如何結案?」
「唉,這案子並不複雜。郭真公公是魏公公的心腹,此次被殺,很顯然是有逆黨在報復魏公公,至於凌雲凱等人之死,只能說是運氣不好受到了牽連,平白遭了一劫!」
「是啊,如今朝局動蕩,京城各地都不安穩,逆黨越來越不安生了!」
陸凡附和了一聲,至於所謂的逆黨是誰,二人心知肚明,除了被魏忠賢不斷打壓的東林黨外,還能有何人?
「案子算是明了了,我南鎮撫司會以此上報,至於後續捉拿案犯之事,就是你們北鎮撫司之事了。」
「捉拿逆黨,我等自是責無旁貸!」
陸凡起身,從袖袍中掏出一錠銀子,塞到了裴綸手中。
「勞累了一早上,本該請裴兄和兄弟們吃些酒菜,但案子緊急,也顧不上這些了。這銀子你拿著,給兄弟們買些酒喝,總不能虧待了自家兄弟不是?」
裴綸起初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卻也沒有拒絕,笑眯眯地收起銀子,道:「不瞞陸兄弟,殷澄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兄弟,以後啊,咱們也算是自家人了,有機會多聚聚!」
「這是自然!」
二人寒暄著走出房間,與沈煉打了聲招呼后,裴綸便帶隊離開了酒樓。
直至南鎮撫司錦衣衛走遠,殷澄方才鬆了口氣,面帶喜色,道:「好險,這次來的是我兄弟,也就是簡單的盤問了幾句,沒有查出真相!」
「不,他已經查出來了!」陸凡面色冰冷,問道:「都說說看,他都問了些什麼?」
「也沒多問什麼,就和之前他詢問百戶大人的話一樣,照例詢問了一遍。」殷澄皺眉道,「對了,他好像看了我的無常簿。」
「我們的無常簿,似乎,都被他查看了!」定安和其他人交流了一下,隨後連聲道。
陸凡點了點頭,「無常簿上每一頁是有編號的,若是不細查也看不出什麼,但若是仔細檢查,絕對可以看出你們的無常簿中,被撕掉了一頁。」
「大人,那個裴綸,好像是看出了我肩膀上有傷,問話時,曾幾次有意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其中一名錦衣衛,臉色難看道。
之前和凌雲凱之人交戰時,陸凡這一方也有幾名錦衣衛受了傷,雖然後續做了包紮還換了衣服,但行動時還是會有些異樣,難免會被裴綸這種經驗老道的錦衣衛所察覺。
「殷澄,你和裴綸的關係究竟如何,此人能不能值得信賴?」沈煉聞言頓時急了,那裴綸若是回到南鎮撫司把案情遞上去,他們這群人,就真的要徹底完犢子了。
「我和他未加入錦衣衛前,便是生死兄弟了,他不會出賣我的!」殷澄說的很是篤定,對於裴綸,極為信任。
「人心隔肚皮,此事,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陸凡拍了拍手,道:「殷澄,帶路,咱們去一趟你那位好兄弟家!」
「大人!」殷澄面色一變,「禍不及家人,何至於此啊!」
「莫慌,我自有決斷!」
.......
走出明時坊,裴綸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整個人面色冷了下來,渾身都隱隱有些顫抖,一身袍服,都被冷汗打濕。
之前在酒樓內的某個瞬間,他有種自己隨時會身首異處的錯覺,陸凡臉上那若有若無的笑意,至今還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真狠啊,十幾個錦衣衛,一個沒逃出去,就為了爭個案子,至於嗎?」
越想,裴綸心中越是不安,如陸凡那種狠人,真的會如此簡單的便放任自己離開?
他很清楚,陸凡絕對猜出了他已經查到了真相的可能,可對方為何如此自信,自己不會如實將案情上稟?
下一刻,他猜到了某種可能,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走,隨我回趟家!」
別出事,可千萬別出事啊!
一路疾馳,急匆匆趕回家,裴綸滿懷忐忑的推開了家裡的大門。
院子里,自家老父如往常一般悠然地躺在藤椅上曬著太陽,自家婆娘正手提著一塊肉,眼睛半眯著,笑的很是開心。
看到裴綸帶人回家,那中年婦女露出詫異之色,疑惑道:「你今天咋這麼早就回來了?」
「家裡沒出什麼事吧?」
裴綸警惕地在院子里打量了一番,沒有察覺到有人潛伏后,方才暗自鬆了口氣。
還好,家裡人沒事,是我想多了。
「大白天的,能有什麼事?」
那婆娘白了他一眼,自家丈夫可是錦衣衛來著,雖然沒啥油水,但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惹的,誰會嫌命長了來錦衣衛家裡惹事?
「對了,孩他爹,這是你那兄弟殷澄送來的五花肉,還送了一壇酒,我已經收起來了,等晚上你放了班,給你弄幾個好菜,你和咱爹好好喝幾杯吧!」
說到這裡,她喜滋滋道:「殷澄那小子這些年雖然沒少在咱們這裡蹭吃蹭喝,但逢年過節也沒少往咱家裡送東西,還是很有良心的!」
「他人呢?」裴綸問道,臉上絲毫看不到喜色。
「說是還有案子要查,走了有一會了!」
「哦,衙門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先回去了!」裴綸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絲無奈,道:「多弄幾個菜,晚上我叫著殷澄來一起喝酒,有段時間沒和他聚聚了。」
走出院子,抬頭看著清晨那柔和的陽光,裴綸一陣沉默。
半晌后,他對著麾下錦衣衛招了招手,「走吧,回衙門交差!」
查案子,只是工作,一些無關之人的死亡真相,重要嗎?
在這個朝局動蕩看不到未來的大明朝,自己一家老小能安穩的生活,不比什麼都重要?